長奕站在殿門口,寒風裹挾著涼意鑽進他的身體,緊了緊披風,遙望著華清宮的大門,當看到少女抱著梅花出現的時候,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程錦安走近了一些,看到長奕頎長單薄的身軀。

“長奕哥哥,天這麼冷,你怎麼站在這裡?”

還不等長奕說話,小星子先開口:“郡主,你不知道,這兩日,殿下一直在等你。”

長奕斜倪了小星子一眼,淡淡說:“小星子,叫你多嘴。”

“長奕哥哥,我們進去吧。”

小星子低頭噤聲,扶著長奕隨著程錦安進了殿內。

扶春為程錦安將披風取下,坐下後,程錦安將摺好的梅花枝遞到長奕跟前。

“諾,長奕哥哥,這是我答應你的梅花枝。”

長奕輕柔的接過,看到手裡含苞待放的花朵,小心的將梅花枝拿來靠近自已的鼻邊,輕輕嗅了嗅,梅花的清香鑽進鼻腔裡面,他嘴角淡淡勾起了一個弧度。

“嗯,很好聞。”

聞了一會,長奕才不舍的將梅花拿得遠了一些,看著殿內燃燒的火爐,長奕扭頭忙吩咐小星子:“小星子,快去把我準備好的花瓶取來。”

小星子點頭,不一會就拿來了一個白瓷花瓶,長奕將梅花枝插了進去,小星子將花瓶拿遠了放在外殿的窗臺上。

程錦安歪頭看著,長奕輕咳兩聲,隨即說道:“我這殿中燒了火,梅花喜寒,如果放在殿中,怕是我見不到開花,明日梅花枝就夭折了,放遠些,興許還能看到開花。”

程錦安輕輕點頭:“長奕哥哥放心,你一定能看到盛開的梅花的!”

長奕頷首:“對了,這次去廣寒寺怎麼樣?”

“廣寒寺香火旺盛,風景很好,雪景映襯著古樹梅花特別好看,原以為父王是誇大其詞,真去見到那株梅樹,才知道所言不虛,絕對沒有誇大其詞。”

聽著程錦安的話,長奕的腦海裡面也在想象著漫天大雪中有一株梅花的場景,他有生之年,怕是這種場景無法親身看看了。

有些遺憾,他轉頭看向遠處的白瓷花瓶,裡面幾枝含苞待放的梅枝隨著窗外吹進來的風輕微晃動,長奕的心裡也算有了些許的欣慰。

程錦安跟隨著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幾枝梅花枝..不是古樹梅花上面折的,從廣寒寺下了山,還需在宅院住上幾日,折了怕提前開花帶不回來,所以就在宅院裡面折了。”

“沒關係,只要是安兒替我折的,在哪裡折的都一樣,那古樹梅花,是因為整體才特別,開的梅花與其他也沒太大差別,而且,古樹存活不易,我原也沒想你去折,現在的就很好。”

長奕哪裡會在乎是不是古樹上面折的梅花,只要程錦安記得他的話,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嘭”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落在地上,長奕和程錦安都看過去,只見剛剛的白瓷花瓶已經落在地上,裡面的梅花枝散落在一旁,被漫開的水染溼。

長奕站起身,皺眉走到放白瓷花瓶的方向,小星子已經先一步小跑著過去將梅花枝撿起來。

小星子想著今日風有些大,這花瓶放在窗邊,怕風吹倒,已經往裡面多加了些水,而且這個白瓷瓶本身就有一定的重量,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被吹倒的,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就粉身碎骨了。

正當小星子以為是自已的過錯想要開口求長奕原諒的時候,外面響起了小太監的聲音。

“公主,奴才還沒有稟告六殿下說公主來訪,而且,六殿下說...”

“說什麼!”

“說..說是謝絕公主前來.....”

長歡公主抬手給了小太監一巴掌,她晨起就聽到了蕭昀護送她回宮以後連將軍府都沒回,就直接去找了程錦安的訊息,心裡的火竄上心頭,不知道怎麼發洩,又有人來說程錦安往華清宮來了。

長歡公主很討厭華清宮的一股子藥味,還是顧不得這些就想要來找程錦安質問一番。

小太監捱了一巴掌,跪倒在地不敢起身。

長奕聽到了動靜,走出了外殿,果然看到長歡公主站在放白瓷瓶的窗外,看到他,並無半點愧意,反而一臉不屑的高昂起頭。

長奕咬緊牙關,長袖中的拳頭攥緊,身子氣得有些微微發抖:

“皇姐未經同意就來華清宮,還損壞了我殿內的東西,這是何意?”

“六皇弟真是說笑了,我好歹你喚我一聲皇姐,怎麼這華清宮我來還來不得了嗎?”

“皇姐似乎忘記了,上回我已經說過,我殿內不歡迎你。”

“我身為皇長公主,在這鯉城的皇宮,除了父皇的御書房和寢殿,其他地方,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長歡公主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一個不知道能活幾天的病秧子,還管得了我去哪裡,真是笑話!”

程錦安從長奕身後走出:“公主姐姐說這話,當真是不將皇伯父放在眼裡,東鯉上下都知道皇伯父為了長奕哥哥的寒疾遍尋名醫,為的就是長奕哥哥福澤綿長,公主姐姐現在卻明目張膽的詛咒長奕哥哥,難道不怕皇伯父知道以後龍顏震怒嗎?”

長歡公主看到程錦安不急不躁的樣子就來氣,想到自已中意的男子喜歡的是她,心裡就恨得牙癢癢。

“程錦安,你算什麼東西,不過半路冒出來的一個鄉下丫頭,不要以為現在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你若是規規矩矩做你的永安郡主,不要貪得無厭妄想一些不屬於自已的東西,我或許可以讓你有幾天好日子過。”

程錦安翻了個白眼,覺得這位公主實在有妄想症,她已經猜出來長歡公主話裡的意思,妄想不屬於自已的東西?長歡公主最在意的除了蕭昀還有什麼,估計不知道又從哪裡知道了蕭昀去思音園的事情,又開始藉機發瘋了。

見程錦安不以為意,還白了自已一眼,長歡公主語氣更加凜冽幾分。

“本公主同你講話,你聽到沒有!”

“聽是聽到了,不過臣女實在不太明白公主的意思,我何時妄想過不屬於自已的東西了?”

“你最好沒有,”長歡公主突然看了一眼長奕,又看了一眼程錦安,臉上浮現譏諷的笑容:“不過,我看你與六皇弟倒是很合得來,我六皇弟雖然身子骨孱弱,不過卻有一副好皮囊,也不算委屈了你,你們一個半路野生的郡主,一個命不久矣的皇子,依我看,著實般配得很。”

“皇姐!”

長奕厲喝一聲,氣得胸口起伏急促,說他也就罷了,說程錦安,他著急的胸口發悶。

“長奕哥哥,你沒事吧?這種人說的話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