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紙上面的字蒼勁有力,工整又好看,程錦安猜想到了程寅識字不多,肯定是找了信客寫的。

讀了內容,果然她的猜想不假。

信中,程寅說正好軍營可以每月請一次假外出活動,他就找人寫了信,告知程錦安自已一切都好,以後也會好好學認字寫字,這樣就方便和程錦安互通書信了。

都是些尋常的話,程錦安看著信中的字字句句,想象著程寅的樣子,有些想念。

立馬提筆又寫了一封回信,算一算,明天送出去,最快也要十天半月才能收到回信。

程錦安寫完信,和王晴蕪躺在床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從兩人初相識到現如今,感嘆物是人非,好在身邊的彼此還在。

那一晚程錦安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小白,夢見程寅,夢見蕭昀....夢見這個世界的很多人很多事。

長歡公主被禁足的期限一直不知道是多久,沒有她的挑事,程錦安的日子過得很舒心,時不時去看看長奕,其他時間就和王晴蕪一起四處遊玩。

不知不覺到了三年後。

程錦安從華清宮回來,王晴蕪迎上前。

再次遞給程錦安一封信,程錦安接過開啟,看著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看了一下,放進了抽屜裡面。

抽屜裡面是滿滿的信封,每一封信都是程寅寄給她的,這三年來,程寅也在慢慢學習識字寫字,現在和程錦安通訊已經能自已寫了。

軍營生活艱苦,閒暇時間又少,程錦安知道程寅肯定是下來苦功夫的,由衷的感到安慰。

照例給程寅回了信,程錦安送王晴蕪回晴雲苑的時候將信留在了將軍府。

天氣回暖,長奕也再一次熬過了三個寒暑,程錦安從華清宮出來,被人攔住。

“郡主留步。”

“這位姐姐找我家郡主有何事?”

攔路的宮女很有禮節說道:“公主許久不見郡主,想請郡主到永延殿坐坐。”

程錦安皺眉狐疑,公主?這東鯉宮中現在只有一位公主,除了長歡公主還能有誰?

不過,自從三年前她惹怒了梁玄灼被禁足,沒人能想到這一禁足便是兩年,沒人能想到昔日備受寵愛的公主竟然會遭受這麼重的懲罰,程錦安也沒想到。

禁足了兩年,後面的一年,長歡公主也安分了許多,很多人都說她變了,變得溫柔,不似從前那般囂張跋扈,梁玄灼看到她的改變也慢慢重新對這個女兒關愛起來。

程錦安這三年來幾乎沒有同長歡公主有過交集,逢年過節的時候參加過幾次宮宴,也沒有見到長歡公主的身影,如今長歡公主突然叫人攔住她要她去坐坐,程錦安稍加思索,沒有遲疑,隨著宮女來到了永延殿。

“公主,永安郡主來了。”

帶路的宮女進門通報以後退了下去,程錦安看到一個纖纖身影背對著自已,聽到宮女的稟報後站起身。

那身影轉過頭,臉上露出溫婉可人的笑,是長歡公主,又不是程錦安記憶中的長歡公主,過去,程錦安可從來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

“公主找臣女有何事?”

程錦安開口,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有距離,長歡公主聞言,臉上溫婉的笑逐漸消失,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感傷,她走到程錦安面前。

“錦安妹妹何故與我如此生疏,我知道我以前性子是趾高氣昂了些,也知道自已原先有多令人生厭,可這三年來我也想明白了些,也努力做出了改變,還望妹妹忘卻以前的事情,今後我們姐妹和睦相處。”

程錦安淡然一笑:“公主說得哪裡話,以前的事情,我早已經忘記了。”

“我今日差人找妹妹來,就是想要化干戈為玉帛的,從前都是我的不是,請妹妹原諒。”

長歡公主說得言辭懇切,程錦安都要懷疑她是不是被奪舍了,不過就算她是裝出來的,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不能不給面子。

“公主既然這樣說,臣女自然是同意的。”

長歡公主拉住了程錦安的手:“那這麼說,妹妹是肯原諒我了。”

程錦安捕捉痕跡抽開被長歡公主握住的手:“陛下都原諒公主了,臣女有何不原諒的。”

“錦安妹妹口頭上是這樣說,可稱呼我卻還是如此生疏,我在這宮中自小沒有姐妹,難道喚我一聲姐姐也不肯嗎?”

程錦安只覺得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實在不敢相信,原來驕傲的公主殿下用這種語氣和自已說話是為了什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過在別人還沒有露出本來面目的時候,表面的和平還是要維持。

程錦安緩了片刻,想著她要裝自已也陪她演吧。

“公主姐姐。”

長歡公主聽到程錦安終於換了稱呼,臉上的笑意更濃,拉著程錦安坐下,就好像認識了很久十分要好的朋友一般,和程錦安談天說地,最後為了表達歉意,還拿出了極簡貴重的首飾要送給程錦安。

程錦安呢,自然是卻之不恭了,白送上門的銀子,不要白不要,欣然接受。

從這天以後,每逢程錦安進宮探望長奕,長歡公主必定差人叫程錦安去自已的永延殿坐上一會,也無旁的,無非就是說說閒話聊聊天,叫御膳房坐上些精緻的點心喝喝茶之類的。

過來大約一月,程錦安在王府,收到了長歡公主的拜帖邀請。

王晴蕪在一旁看著。

“是公主的拜帖?說了什麼?”

程錦安將帖子給了王晴蕪,讓她自已看。

“公主的生辰,邀請你去,還..邀請了我?”

程錦安點頭,王晴蕪面露疑惑:“邀請你是理所應當,何故這次還要邀請我?”

“之前幾次進宮,她又向我提過,說是之前也對不住你,想要找機會也同姐姐你握手言和,我想,這次就是她認為的機會吧!”

王晴蕪蹙眉,想到之前的種種,不是很想去長歡公主的生辰宴,可是也不放心程錦安自已去。

沒錯,即便程錦安和她說長歡公主現在的改變,王晴蕪的想法和程錦安也差不多,長歡公主其實並沒有改變,她只不過在演戲。

“姐姐,你不要為難,你若是不想去,隨便找個藉口我就幫你搪塞過去。”

“可我看著上面說要去的地方有些遠,你一個人去我實在有些不放心。”

“姐姐放心吧,如果真有什麼,姐姐去只不過是多個人被威脅,而且經過上回的事情,她現在行事會更加小心謹慎,如果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陛下的懲罰會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