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裡的玲瓏,手裡還捏著那個藥瓶。剛開始她是恨的,別人都去休息了,她還要守著這個不得寵的庶子。

她心裡帶著氣,一時之間忘記了沈府的規矩。本以為他會藉此趕她出府,或是發買,但今日的四公子與往日甚是不同,不僅僅是行為上就連眼神中也少了往日的膽怯與拘謹,多了深邃與銳利,令人不敢四目相對。想到這裡她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藥膏。彷彿做了很大的勇氣,孟地起身朝外面走去。

廂房中正在閉目養神的沈懷羽聽到有人躡著腳走了進來,在桌上的空杯子裡面倒滿了水,轉了一圈將杯子放到了床旁邊的凳子上後退了出去。

側臥著的沈懷羽沒有睜開閉著的眼睛,似乎沒有醒來過,但他的嘴角是向上揚起的。

“公子,公子快醒醒,”玲瓏輕輕扯了扯沈懷羽遮住腦袋的被子。

早上天剛亮的時候,老婦人那邊伺候的人過來通知沈懷羽過去請安,語氣冷淡,她也瞧不出來好事壞事。

本已經準備好洗漱物品只等公子醒來,奈何那邊催的緊,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推門進去試探性的扯了扯被角。

自從公子將太醫院的消腫藥膏給了她,她便改變了以前的看法,與其渾渾噩噩不如放手一搏,再沒有了剛開始被指派過來伺候公子的怨氣與不甘。

“嗯,幾時了?\"沈懷羽坐了起來。“卯時了,公子,老夫人派人來請公子過去請安。”玲瓏一邊說一邊將已經準備好的東西端了過來,帶著怨聲道:“公子,您以往的衣物都沒有拿回來,這是早上夫人那邊派人送過來的,說是事發突然,沒有來得及準備,已經安排人加緊裁製了,先拿一些明修公子的舊衣物替換著。”

沈懷羽伸出手指挑了挑,嗤笑道:“我好哥哥的衣物,我怎麼可以穿?拿下去吧。”

“可不穿這個,您就沒有衣服可穿了,您的東西都在東廂房,昨天晚上都沒有拿回來。”玲瓏說著說著有點哽咽。

“放心吧!我自有辦法,新的沒有,舊的倒是有一件。”沈懷羽說。

老夫人是出了名的寵愛沈修明這個孫子,在劉茵茵將自已送往莊子上時,不僅不攔著而且以沈宴是個災星,要換立沈明修為嫡子。

她對沈懷羽這麼多年不聞不問,可見在老夫人眼中除了沈淑雅,沈明修,其他子孫都是可有可無。

不管是劉茵茵要用這種行為讓老夫人更討厭他還是想羞辱他,他都不會讓她如意的。

他走進屏風後穿了昨天的舊衣服。“公子,真的要穿這件衣服嗎?”這衣服經過昨天的大火已經不成樣了,而且她老是覺得有點晦氣。

“路都被堵死了,還有得選嗎?走吧。”說著已經走出了屋子。

“哎吆喂,四公子您可起來了,奴婢都在這等很久了,奴婢等不要緊,這要是讓老夫人等久了,大夥可都不好交代啊!”前來帶人的是老夫人跟前得寵的婢女。沈懷羽前腳剛邁出來,她就開始埋怨等的時間太長。

等沈懷羽穿著昨天的舊衣服一走近,那婢女的眼睛瞪圓了“這,這,哎呀,四公子您可不能這麼去見老夫人,您好歹換件衣服去。”

“公子衣服都被燒沒了,全身上下只有這一套,哪裡來的衣服換?”玲瓏小聲維護道。

“怎麼回事,老夫人哪裡已經等著了,人還在這裡耗著?”幾人還沒有走出去,門口又進來了位穿著講究的婆子,後面還跟著一個漢子,那漢子長的身強體壯的倒不像一般的小廝。她話是給那婢女說的,但眼睛卻是盯著沈懷羽。

“魏媽媽,您看四公子。”那婢女埋怨道。

魏媽媽倒是個見過世面的,她朝著沈懷羽身上瞧了一眼,既沒有說教也沒有責備,只說了一句“走吧!”

一眾人離開了東廂房。

主屋裡劉茵茵正在鏡子前描眉,吳媽媽在旁邊侍奉。

“夫人,不好了夫人,”玉竹跑了進來。

劉茵茵將手中的眉筆啪的丟在了妝臺前。

吳媽媽大聲呵斥“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這樣莽莽撞撞,你說你這丫頭怎麼長著兩隻耳朵,就是聽不進去了,是不是要受罰才能長記性。”

“夫人饒命,奴婢錯了,奴婢記住了。”玉竹撲通跪在地上磕頭告罪。

“什麼事,”她又拿起了眉筆,細細的描畫。

“老夫人派人去叫四公子了,說是要讓過去請安。”玉竹利落答道。

劉茵茵一邊聽著一邊描眉,只以為是過去請安,也不是什麼大事,但緊接著玉竹又說“四公子,四公子穿著昨天晚上的衣服,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她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震驚的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四公子穿著昨天的衣服去給老夫人請安了。”玉竹又說了一邊,視死如歸聲音洪亮。

劉茵茵這回聽明白了,瞬間站了起來“壞了,壞了,這小子是要壞事啊,”

接著又道:“ 好啊,好啊,好的很?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

“夫人,今日您還要去見宮裡的貴妃娘娘,這件事情就讓奴婢去吧!”吳媽媽適時提醒。

劉茵茵用手帕輕輕擦著手上被染上的髒東西“不,你去給姐姐遞個話,就說。。家裡的小老鼠要翻身了,我這邊正忙著抓耗子了,等淑兒明修從她們外祖家回來,一起去給她們姨母請安。”

“是,夫人,奴婢明白了,定會將夫人少爺小姐對娘娘的思念帶到。”吳媽媽回答。

“好了,你先下去吧!”她擺了擺手,

“是。”吳媽媽退了出去。

“一會去領罰,改改你這毛病,”劉茵茵這會兒看著玉竹實在是礙眼的緊。

“是,謝夫人寬恕,”玉竹磕頭謝恩。

“走吧,去瞧瞧家裡的這隻耗子,能翻起多大的浪。”說完理了理衣服走了出去。

“ 是。”聽到可以離開了,玉竹終於鬆了一口氣,從地上骨碌爬起來,跟上了劉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