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學芬姑姑,她其實是個命運多舛的孩子。她的父親是個心地善良的老好人(有些痴傻的人,我們這稱為好人,或者老好人,所以以後收到好人卡的友友們,可要理解清楚哦。)母親則患有遺傳性的神經疾病。每到油菜花盛開的季節,就是她母親發病的時候,會表現出各種異常的行為舉止,有時甚至會動手打人。

自她出生以來,從未嘗過一口母乳,全靠奶奶用米湯將她餵養長大。與她相比,我簡直就是在蜜罐中成長的孩子。她常常對我表示羨慕之情,不過這些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不一會兒,學芬吃完飯過來找我,提議道:“小逸,我們一起去我奶奶家後面玩過家家怎麼樣?”“太好啦!”我興奮地回應著,隨即站起身來,緊緊牽住她的手,一同朝著她奶奶家的屋後走去。

她們家因為老大是個老好人,所以爺爺奶奶都跟著老二老三過,老二老三都沒成家。真是怪異無比!從她奶奶家的屋子開始,一直延伸到後面平坦的地面,竟然連一隻螞蟻都看不見。學芬告訴我說:“聽奶奶講,這裡連蛇蟲鼠蟻都沒有呢。”我才不信這個邪,於是和她一起玩起了尋找蛇蟲鼠蟻的遊戲。

“誰說這裡沒有蛇蟲鼠蟻啊,樹上不是有蟄羅(知了)嗎?”找了好久,連蚯蚓和螞蟻的影子都沒看到的我,指著樹上的知了反駁道。學芬聽我這麼說,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便提議道:“那我們抓蟄羅吧。”

“好呀,那就抓蟄羅。”我抬頭看去,只見頭頂的樹幹上正趴著一隻黝黑的知了,但由於個頭太矮夠不著它。這能難倒我嗎?我立刻搬起石頭,開始在樹下墊起來,嗯,還是不夠高,繼續墊!就這樣,我們開始了找石頭、搬石頭的工作。

其實這裡的石頭有很多,只是我們力氣太小,搬不動那些大塊頭的,只能挑些自已搬得動的。這些石頭一塊塊的,彷彿經過了人工打磨一般,聽說以前這裡的石頭更多,後來被村裡的人拿去蓋房子了,所以被拉走了不少。

時間悄然流逝,大半天過去了,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地將石頭墊到了足以觸及知了的高度。緊接著,我緊緊抱住樹幹,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地爬上石堆。然而,由於石頭並未完全墊穩,當我站上去時,它們開始搖晃起來。

爬上石堆後,我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朝著知了抓去,但不幸的是,我並沒有抓住它,它迅速飛走了。失望之餘,我順著它飛走的方向扭過頭去,眨著眼睛,心中充滿了不甘和遺憾。就在這時,由於扭頭的動作導致我身體重心失衡,石頭再次晃動起來,我毫無防備地摔了下去。

身體倒下時,我不偏不倚地壓在了學芬身上,更糟糕的是,她的膝蓋恰好跪在了石塊鋒利的邊緣上,而我的頭部則重重地撞在了地上的一塊大石頭上。疼痛瞬間襲來,我們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恐懼和痛苦,放聲大哭起來。這哭聲猶如一場驚心動魄的大合唱,迴盪在空氣中。

太奶聽到哭聲後,心急如焚地從家裡飛奔而來。當她看到我們兩個孩子緊緊壓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時,她的臉上露出了關切和焦急的神情。她急忙抱起我們,匆匆忙忙地往家趕去,同時關切地問道:“怎麼回事啊?你們打架了嗎?”

我抽泣著,努力平復自已的情緒,回答道:“老太太,不是這樣的,我們沒有打架,是我不小心摔倒,壓住小芳了。”(比爺爺大一輩兒的人,無論男女老少,統一稱呼為老太太。而對於這位與我同輩的姑姑,我向來都是直呼其名的)太奶聽完我說的話之後,將我們緊緊地抱回了家中。

她先是用香油(菜籽油)仔細地為我們擦拭了傷口,然後又找來乾淨的棉花和布條,認真地幫我們包紮好。然而,當時年幼無知的我們並不知曉,我們兩個人的鮮血彷彿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一般,沿著同一條石縫緩緩流淌而下,最終全部匯聚到下方一個形狀近似球形的石塊之上。沒過多久,除了碰撞導致的部位還殘留著些許已經乾涸的血跡之外,其他地方的血跡竟然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經歷過這次摔跤事件以後,我們再也不敢前往屋後玩耍了,而是紛紛選擇返回家中。當我踏入家門時,驚喜地發現爺爺居然也在家裡。原來,爺爺給稻田放水的工作已經結束,此刻已然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