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萬事就等心上人

“面具？”龍少慕喃喃複述。

“你生在皇室，不同於庶民，肩上擔著責任。我理解你想兄友弟恭，處世不爭，並不代表你從此可以自我放任。”

他神色稍顯迷惑道：“那我該怎麼做？”

見他終於有所鬆動，左年意味深長的說道：“你還小，無論眼界也好，還是心胸也罷，只裝得下眼前的兄弟情誼。等你長大成人，國家危難時，需要你挺身而出分憂解難；

兄長無能為力時，需要你出謀劃策助他一臂之力；甚至世事無常，替你遮風擋雨的人不在了，需要你有足夠的膽識與智謀接手整個社稷，穩保國泰民安。無論外界對你評價如何，你必須有不為人所知的力挽狂瀾的能力。而這樣的能力，必須從現在開始籌劃蓄積了。”

“嗯，這個條件我答應你。”少年龍少慕點點頭。“還有兩個條件是什麼？”

左年坐下來，喝了口茶說道：“師徒和師生關係，不能混為一談。身為人師，我是拿了俸䘵的。收你為徒是我心甘情願，教你額外的防身之術。防身之術也包括剛才你所看到的神奇妙法。”

龍少慕眼睛放出光芒，興奮道：“好啊！可這也算條件嗎？”

“當然不算。我傳授你的防身術，你必須守口如瓶！不得濫用。不到逼不得已，不能施展！做得到嗎？”

他鄭重點點頭，露出笑容：“我做得到。”

左年滿意點點頭，“你能為了維護兄長的地位，心性隱忍，重情重義，受盡嘲笑與誤解，從不爭辯。我相信你承諾的，自已一定能做到。”

他把手放在龍少慕的肩上，很嚴肅地說，“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尊重你的選擇，陪你走下去。但人心叵測，就算你讓自已聲名狼籍，有心之人拱火攛掇，眾口鑠金。

為保一國社稷康寧，你兄長可以不動你，其他三國又豈會容你苟且於世？到時候你無人可用，沒有勢力，又如何自保？”

他似乎想過這個問題，身上有股自信的氣息，語氣中滿是不以為然：“既為流言，過得幾年，早已煙消雲散。哪裡還會有人記得這些？”

左年雙目緊緊鎖定他的眼睛：“如果我告訴你，這不是虛妄之詞呢？你，龍少慕，就是天下唯一的聖主。”

龍少慕吃驚盯著他，震懾不言。

左年躬下身子，與他對視：“這個秘密被壞人知道會加以利用。所以，你的存在對四位國君始終是一個威脅。”

龍少慕從他目光中，感受到比無巨大的壓迫：“難道，師父也聽信這些荒唐之言嗎？”

“是不是荒唐言，日後自會分曉。”

龍少慕心亂不已，只知左年不會害自已，他說的每一句話，談的每個條件，都在為他以及未來作考量。

此人貌似可信，卻深不可測。儘管將信將疑，龍少慕依然在瞬間做出利弊分析，點頭答應，“都依師父。那，第三個條件是什麼？”

左年會心一笑，“來日方長，第三個條件以後慢慢探討，現在為師帶你去赴你皇叔安排的拜師宴。”說完，心滿意足朝門口走去。

第二天，皇上召見龍少慕，他去了御書房，皇后也在。

“慕兒，你師父說你天資聰穎，卻生性叛逆，適合在更廣闊天地遨學，宮裡束縛手腳反成桎梏。因此，他提議因材施教，想帶你出宮遊學。你可願意？”

龍少慕點點頭，“回皇上，少慕願意。”

皇后滿面愁容，“皇上，臣妾實在放心不下。開朝以來，從未有皇室子孫遊學在外。”

她在亢金王面前儘量表現出一種“龍少慕是她一手帶大，自然有感情在”的深情與牽掛。

皇上抬手阻止皇后再說下去：“既然慕兒願意，那就可以開先河。慕兒，中秋過後即將起程。”

“諾！”龍少慕領命。

皇后見大局已定，便離開御書房，便召見了左年：“黎肅先生，慕兒是本宮一手養大，捨不得打捨不得罵，話說得重了都不落忍。這番遊學在外，你可不能待他太過苛刻，他若想做甚，你睜隻眼、閉隻眼即可，本宮不會怪你。可若是你讓他受了半點委屈，傳到本宮耳裡，你就得仔細自已有幾條命！”

左年心中暗笑，嘴上卻回道：“謹遵皇后訓誨，黎肅一定不負重望。”

這邊，龍少慕想到馬上要隨左年出宮遊學，便想再去看看英妃。

中秋這日下午。他爬上玉露宮的宮牆，看到英妃立在院子裡等她，她身後的斜陽金黃耀眼，將她的身影打上朦朧光影，特別好看。

見到他騎在牆頭，英妃微笑著迎過來伸手要接他。

“您接不住，別傷著您。”龍少慕跳得遠遠的，在地上滾了一滾站起來。

英妃一邊幫他拍打塵土，一邊輕聲責備：“好好的大門你不進，非得爬宮牆，我成天在院子裡，你輕輕敲門我就聽到了。”

龍少慕從懷裡拿出油紙包的紅綾餅，“今夜宮裡有中秋宴會，御膳房做了好多紅綾餅。我不知道您喜好什麼口味，便悄悄去御廚每樣挑了些給您送來。”

英妃滿眼溢笑，接過紅綾餅：“那你今晚要去參加宮宴嗎？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年年都一樣，今年不去了。我陪您一起過節。”英妃自從失子悲痛犯了瘋症，就沒再出席宮裡大小宴席。

宮中的宮人太監也都形同虛設，這個節慶日子早就沒影了。再加上英妃常常情緒失控故意趕他們走，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膳盒，就更加沒人在意她怎麼過節。

這個舉國歡慶的節日，人人歡天喜地，唯獨她年年望月飲泣，形單影隻，獨酌醉臥。這會兒聽了龍少慕的話，一時動容。

“好。”英妃用袖子拭淚。

英妃將院子裡養蓮花用的天池周邊掛上燈，水面輝映璀璨，異常明亮。隨後，英妃教龍少慕，用紅色紙箋折成幾隻小船，寫上不同的祝福。

“你將船隻趕到那頭去，先到的船隻，它載負的願望最先靈驗。”英妃說道，“這是我家鄉的習俗，你試試。”

龍少慕便照著做了。

一大一小兩個人圍著天池，一會朝這邊潑水，一會朝那邊澆水，玩得不亦樂乎。

“那隻船先到了，我看看什麼願望。”龍少慕興沖沖撈起紙船，毛筆字被水打溼了有點難以辨認。

英妃接過來看了一眼，字是她寫的，自然識得：“心上人。這個好，先成家後立業，萬事就等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