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兒趕忙跪下喊冤,只是言語中,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自已是去砍樹,不曾殺人。邵玉等了半天看李三兒都憋不出一個屁來,便不耐煩道“劉嬸兒,你說說,你想讓李三兒賠你多少錢?”

劉嬸兒來的時候早就想好了,便脫口而出“二十兩,一兩都不能少”

想來後續自已還得再嫁,若是沒有銀子傍身,少不了被他人磋磨。

邵玉看了看李三兒“李三兒,殺人償命,你賠了銀子還得吃牢飯,可想過家中妻兒?”

還沒等李三兒說話,外面聽堂的人群裡,李三兒的家眷便要硬著往裡衝。見衝不進,便在外面哭罵“你這孬貨,平日裡在村中招貓逗狗不理家事,殺了人,還要賠上家中銀錢”

邊哭邊喊,聽得李三兒面子難掛,太陽穴突突直跳,臉上似乎隱忍著什麼,一言不發。

邵玉看了眼李三兒,隨即悠悠開口“也是,這錢若是賠給了劉嬸兒,你在牢中之時,若是你家娘子想要改嫁,便無銀錢傍身了,好算計啊李三兒”

那堂外一聽,叫罵聲更響了,口不擇言得數落李三兒日常撐不起家中的窩囊行徑。

聽的李三兒一聲暴怒“夠了!你這賤人此刻在這裡數落我,我平日不著家,我不著家,你便急著往裡正的床上爬嗎!”

這下堂外突然安靜了,那李三兒娘子隨即便嗚嗚的哭了起來“你莫要胡說,我沒有!”

“你沒有?你當我李三兒是傻的嗎?隔壁張嬸兒都同我說了,那日她親眼瞧見你把里正往屋裡引!”

李三兒莫名覺得自已一陣悲哀,自已即便在外再如何荒唐行事,也從未做過對不起妻兒之事,為何老天要這樣作踐自已,不由搖頭一陣苦笑

“呵呵呵,昨日我請里正來家中吃酒你當是真有事求他嗎?你當真我沒看到?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是怎麼當著我的面眉目傳情的?我再問你一遍,我去後院挖酒時,那裡正有沒有捏你屁股,摸你的臉?”

李三兒娘子聽罷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幾乎暈厥,這樣直白的詞,以後自已在村中也沒得活路了。

沈闊掃了掃堂下眾人,深深看了眼邵玉,也未多言,便打了眼色給了幾名衙役,讓其趕忙扶住李三兒娘子,將她帶入堂中。

衙役剛剛鬆手,李三兒娘子便不受力的跪躺下來,只是垂頭哭泣,隨即想到了什麼,咬了咬牙,恨恨的雙手直往李三兒身上掐,看的衙役趕忙又將其二人拉開。

“你這不要臉的賤婦,你還有臉掐我!”

“我賤!是啊,我就是賤!當年我不顧家人阻撓非要嫁給你!

我便是要掐你!若不是你不著家,立不住,我又何苦往裡正床上躺!那裡正再不好,也是個立的起來的!里正應了我若是從了他,便免了栓兒上族學的費用。

我可憐的栓兒怎麼攤上你這個父親,你自已沒出息混不好,難不成我那栓兒也要跟他爹一樣蹉跎一輩子嗎!”

李三兒娘子越說越氣“你呢!學著別人殺人,冤家啊!你可真是我的冤家!你當真是為我們娘倆思慮周全!你若是進了監牢,咱們的栓兒以後即便讀了書,也不能科考!你為人夫,為人父,屁股一拍啥也不管,你可真是瀟灑!”

邵玉默默看了看兩人,此案至此已有說法,李三兒動機也立得住,雖說還有其他疑點,不過要不要深究還得看上面的意思,她便轉身朝著堂上沈闊作了揖,說道:

“大人,小的先前在李家村待過一段時間,剛剛便越俎代庖替大人審了審”

沈闊點了點頭,隨即望向李三兒開口“你先前說看到黑影從里正家中翻出,是個什麼場景?”

李三兒趕忙解釋“大,大人明鑑,我在里正房前看到一人翻出,大約六尺左右,具體相貌因著天黑,未曾看到”

沈闊也不看李三兒,只是垂眸看著眼前的狀子,低聲問道“你看我頭上寫的這四個字,是什麼?”

“回,回大人,小的不識字”李三兒撓頭,滿臉尷尬。

旁邊的李三娘子和劉嬸子不由得齊齊翻白眼兒,心道這李三兒當真立不住,即便不識字,青天老爺上面還能有啥字,“明鏡高懸”唄,鄙夷之情溢於言表。

堂外湊熱鬧的民眾此刻也是按耐不住,可算逮到一個蠢的來顯示一下自已博聞廣智了,紛紛叫嚷道”自然是明鏡高懸,明鏡高懸啊蠢人!“引得皂班的人趕緊上前維持肅靜。

沈闊並未多言,只猛地拍了一下驚堂木,喝道

“事到如今,還在撒謊!”

聲音如珠玉墜地,清亮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