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掌門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起身,他托起予懷的屍體:“屍體我就先帶走了,對外,就稱予懷妄圖勾引你,被你就地斬殺。”

江沅:……

“不用這樣維護我的名聲,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

黎掌門目光復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指尖微動。

江沅似乎聽到了一聲鈴鐺聲。

聲音眨眼而逝,似乎是她的錯覺。

“你不要名聲,我禺山派還要這個臉。你這段時間好好在這裡反思。”

他說完後背對著江沅,臉微微轉過半邊,只看得到黝黑的眸光一閃而過:“記住,我對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不要妄圖挑戰我。”

江沅下意識的抖了一下。

為什麼身體會不自覺的對他有恐懼感?時光機的記憶傳輸有延遲,她才剛剛接到原主的記憶。

奇怪的是,原主的記憶裡並沒有黎掌門的不好的記憶。

她的印象裡他一直都是寵溺偏袒她的長輩形象。

但是為什麼會抖呢?

她握緊了自已還在發顫的手。

她不清楚掌門要帶走他的屍體做什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後。

掌門似乎對她不是那麼設防,並沒有注意到自已身後多了一條小尾巴。

她一路跟到了掌門所住的憫錚峰,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他進了門,然後不過多時就傳喚了幾個弟子進去,抬出來一具棺材。

這群弟子應該是掌門的親傳弟子,其中有一個江沅非常眼熟,應該是屬於天之驕子一樣的存在。

他的名字叫沐紀明,十六歲築基,十八歲結丹,現在已經是金丹末期,元嬰指日可待。是這一代的佼佼者,天才少年,被稱為天生的修仙者。

還總有小道訊息流傳著,說如果不出意外,他將會是下一任掌門。

最重要的是江沅在他身上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她抬起手掌,什麼也沒有,就是掌心微微發燙。

眼看著這低調的送葬隊伍就要離開視線了,她才不緊不慢的跟上去。

江沅現在這個身體已經到了元嬰末期,在長老中不算厲害,只能說資質平平,勉強對得起年紀。不過對付這群小輩還是綽綽有餘,她收斂聲息直接光明正大的跟在了幾個小輩的後面。

他們出了門派的正門,直接將予懷埋在了不起眼的一處亂葬崗。

準確來說並不是亂葬崗,這裡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墳包,埋著禺山派上到內門弟子下至求仙問道中途夭折的人員,有幾個有身份的立了碑,大約是還有人來祭拜,其他的大多都已經被所有人忘記了。

沒想到到她的親傳弟子也要被埋到這樣的地方。

按照以往原主的性格自然不會在意一個親傳弟子的死活,應該會覺得埋在自已的山頭晦氣,也絕對不會來祭拜。

從某方面來說,黎掌門非常瞭解她,並且安排的很合理。

“唉,我說,這傢伙可真倒黴,好不容易變成了親傳弟子結果就這麼沒了。”

“就是,這傢伙是被江長老親自帶回來的,直接收入內門成為了江長老唯一是親傳弟子,讓多少人都眼紅。大家都猜測他應該根骨絕佳,結果這幾年一點聲息都沒傳出來,要是拜在我們掌門門下,說不定現在已經是和沐師兄齊名的天才了。”

“咱們掌門也太包容江長老了吧?勾引江長老,這話我是打死也不會信的,雖然咱們江長老長得好看,誰不知道她心理扭曲啊。我擔心放任下去,她都能走邪魔歪道。”

沐紀明施法將棺材蓋上土,隨後呵斥幾個越說越過分的幾個師弟:“都住嘴,不要妄自揣測江長老,這都是予懷師弟的宿命,到外面不可隨意亂說。”

“是。”

幾個弟子馬上住嘴。

由於同為親傳的同情心,他們還給予懷立了一個碑,沐紀明默許了他們的的行為,自已先回去了。

江沅等他們都走了才上前檢視,簡陋的木頭碑上面用劍歪歪扭扭的刻著:予懷之墓,旁邊有一排小字:願安息,如果不得安寧請前往臨沂峰。

江沅:……

還指明瞭報仇地點,真是貼心。

她輕輕一揮手,就撥開了蓋在棺材上的泥土,隨後她抬手掀開了蓋子。

裡面空空如也,予懷的屍體不在裡面。

另一邊,憫錚峰內,屏退了所有人後,黎掌門設定了一個禁制,隨後掀開了一處暗門,露出一個幽深的地道,他帶著予懷的屍體徑直走了進去,在門後轉了一下一隻白麵虎燈盞後暗門又緩緩合上了。

地道又深又黑,他似乎全然不受影響。這條路他走了千百遍了,就算閉上眼睛,還帶著一個人他依然走的毫不遲疑。大約走了半柱香時間,才傳來幽幽的燭光,地道出現了一道岔路,他朝向左邊那條路走去。

又過了半柱香時間,前路漸漸明朗,露出一個古樸的石門。

似乎是有所感應,他剛到門前,石門就應聲而開,一道黑色的物體飛快的竄出來,然而到石門的時候卻像是撞到了空氣牆似的,被惡狠狠的撞了回去。

砰!

在後面的石壁上砸出一道淺淺的坑。

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後面,那一塊石牆上有許多深深淺淺的坑。

黎掌門完全不受阻礙的走了進去:“別白費功夫了,每次都是一樣的結果還每次都要嘗試。我這石壁很結實,你就算撞成千上萬次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