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現在的狀態屬於什麼要求都能答應,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個破垃圾站。

好在就這幾句話的功夫星際時代的緊急外送很鬆達了,一解開限制,江沅就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出去。

關節像許久不用的老機械突然運作,發出咔巴咔巴的聲響。

潯澗:……

解決完人生第一等大事的江沅完全沒有了剛才唯唯諾諾的疲態,她強勢的擄著潯澗的脖子,以好兄弟出去吃燒烤的姿態把他半推半拉的帶到了自已家。

終於換了一個環境,江沅一進門就衝進了浴室,一秒也不希望這一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

衛生間水聲響起的時候,門是鎖著的。

大約是人初到一個陌生的新環境,總是會覺得侷促不安,這裡的環境和潯澗簡直格格不入,這感覺尤為強烈。

克服這種情緒也很簡單,只要在屋內逛一圈,確定沒有其他人,並將它標記為自已的領地,就足以放鬆下來。

不過令他心有疑惑的是,這間私人住宅只有一間臥室。

就算客廳足夠大,兩個人還是有些不妥。

這裡潯澗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完全沒把自已當成外人了。

他略有些侷促的等著江沅洗澡出來,誰知她這次比之前弄髒的時候洗澡時間還要長,裡面甚至還響起了歌聲。

他難以壓抑不安的猜忌,站在了衛生間的門口。一方面覺得歌聲只是掩護的干擾,而翻動的水聲則安撫他:她確實在裡面。

他聽得實在太認真了,以至於都可以想象到她進行到了那個步驟,現在應該在窸窸索索的穿衣服了。

他突然走神了,腦海裡浮現出那一節瑩白色的手臂,以及浴室沾了水後若隱若現的身姿……

在江沅綁住他之前,他都是處於半懵的狀態。

江沅慢條斯理的把腿搭在他的兩腿中間,笑的像個變態:“既然你這麼想要我陪著你,好,如你所願,我也同樣不希望你活著離開我的視線呢。”

潯澗表情還是恍惚的,卻低低的笑了:“我就知道你一直是這樣,你需要我。”

江沅:“隨你怎麼想,現在我要睡覺了。”

“我睡哪裡?”

“呵,你當然是睡地上,或是板凳上。”

“一個房間,以後我們可以睡一起。我希望你一刻也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能做到嗎?”

“嗯嗯,我希望你現在閉嘴不要打擾我睡覺。”

一夜無夢。

江沅醒來的時候對上了一雙佈滿紅色血絲的眼睛時,不免被嚇得一大跳,睡意瞬間就沒了。

“你晚上不睡覺是在玩什麼自殘?我還能憑空蒸發了嗎?”

男人的聲音顯得格外疲憊,沙啞又低沉:“嗯,怕你突然不見了,一合上眼,我總會覺得現在是夢,我還在那個冷冰冰的試驗檯上。”

江沅睡飽了難得良心發現,她走過去替他解開枷鎖,給他一個短暫的擁抱。

潯澗深深的嗅著江沅身上的味道,焦慮黑暗的情緒隨之消散,他苦笑:怎麼帶給他折磨苦難的是她,能安撫驅散這些的也是她。

他也同樣厭棄著自已,真的為了一句協議,就賭氣的在冰冷的試驗檯等死,而有了新生的機會就眼巴巴的湊上來。

像被主人拋棄的流浪狗。

這溫馨的時刻一直持續到江沅的肚子很響的叫了聲。

……

還是先解決吃飯這種基礎的社會問題吧。

潯澗坐在餐桌前,突然有感覺到了濃濃的挫敗感,他應該是最沒用的綁架犯,還需要受害者給他做飯。

悶悶不樂的吃完飯,江沅當著他的面把自已綁起來了,用的同樣是他曾經綁她的繩子。

潯澗驚訝的看著她的動作:“你在幹什麼?”

江沅聲音平淡:“讓你放心,我現在跑不了,你可以去睡一覺,別把自已熬死了。”

說了半天,潯澗半天沒有動作,他垂著頭,整個身體都微微顫抖。

江沅倒吸一口氣:怎麼回事又應激了,“你要是不高興,要不然鬆開親自再綁一遍?”

下一秒她就撞進了一個堅硬的胸膛裡,鼻子受到堪比骨折一樣強烈的疼痛感。

隨後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對你,我不好。”

江沅痛的腦袋發昏,沒管他說了什麼,嗯嗯啊啊一通。

這傢伙不僅缺愛還缺心眼吧?她還以為自已沒綁緊的小花招被發現了。

誰想到他感動完了,居然還是重新給她綁了一遍。

還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江沅,用溺死人的聲音對她說:“我知道你很在乎我了,但是請給我一些時間好嗎,求你,別丟下我。”

江沅無力的仰頭看天花板:他是在演什麼偶像劇啊!早知道就不拿這種繩子了,腿麻了!

眾所周知,人是不可能很長時間保持不動的,就算是江沅有意識控制了,等潯澗醒來的時候她還是已經被嘞到喘不過氣。

她身上的機械一直在輕微的發出一些聲響,讓她有一種自已馬上就要出故障的緊迫感。

事實上他的磨損程度已經不足以支撐她再更新換代了。

解開繩子的時候,江沅立馬想要起身活動一下,還沒站起來就跌落了下去。

她以為只是腿麻了,或者是斷觸,扶著椅子想重新站起來,卻發現自已好像感覺不到腿的存在了。

在第二次摔倒的時候,世界失去了聲音,她只能看到潯澗的嘴在快速的張合。

搞什麼啊,我不會唇語。

———

江沅是在劇烈的顛簸中醒來的,似乎是救護車上。

外面有嘈雜的聲音。

“這是上面的高階機械人技術,我們這裡沒辦法治療,我們只能治療普通人。”

“求您,看看她吧,為什麼不能試試呢。”

江沅還是覺得睏倦,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第二次醒來的時候周圍非常安靜,只有老式鐘錶滴滴答答轉動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聽見潯澗的聲音:“求您試試吧,我也是機械人,可以先把我拆看研究一下。”

她掙扎著起身:“夠了,潯澗,帶我回去。”

他注意到江沅醒來,立馬跑了過來,緊急的把她箍在懷裡:“還好,還好。”

“我沒事,帶我回去吧。”

“好,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