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哪個關鍵字終於引爆了他的理智開關,原本看起來就不太正常的狂熱粉突然動作一頓,居然猛地從懷裡掏出一把水果刀,紅著眼睛抬手就向真白刺了過來!

真白現在只是個普通下班路上的上班族而已,沒有點贊手,也沒有核爆車車,更不會敗者食塵,手裡根本沒有能抵禦這種利器的東西!此刻狂熱粉帶著一種不死不休的氣勢高舉著水果刀瘋狂猛衝過來,這一刀要是捅嚴實了,無論捅在哪裡,不死都要去半條命。

轉瞬間,刀已近在真白眼前,眼看就是一場見血的慘案……下一秒,狂熱粉只覺得眼前一花,剛剛還在自已面前的人突然消失,一隻手從自已看不見的死角伸出,手刀狠狠擊打在自已持刀的手腕上。

狂熱粉痛得驚呼尖叫,手腕吃痛下意識鬆開,水果刀就直直地往下落。

預料中刀具著地的“叮”聲沒有出現,刀在下落的一瞬間就被另一隻手迅速拿住,這一系列動作也就發生在幾秒之間,最後這把熟悉的刀被反架在了黑衣狂熱粉的脖子上。

狂熱粉:……?!

形勢陡然翻轉,甚至刀已經架上脖子的這一刻,狂熱粉都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他終於顫顫悠悠地察覺到了頸側的刀,反應過來自已的命已經莫名其妙落到別人手裡的時候,他想反悔或是逃跑卻早已來不及了。

片刻後,狂熱粉逐漸顫抖不止:“……你…你…”

“誒你別抖啊,我的手可不穩,你要是抖得太厲害,到時候出事了可得算你紫砂啊。”

狂熱粉:!!!!

真白看他這樣,倒是覺得好笑,“怎麼,現在知道怕了……”然後一把把人兜帽薅下來,拿刀身拍了拍他的臉,“早幹嘛去了?”

狂熱粉:…………

這黑衣男好像終於直觀感受到了兩個人之間的武力差距,也明白了只要真白不高興,他今天可能真的走不出這條巷子的事實。

真白給他一種感覺,好像砂人這種事,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於是黑衣男不受控制地抖得更加劇烈了,用抖如糠篩來形容真是一點不過分。

“誒我再說一遍,別抖了,我再多說兩句就放了你。”

真白哥倆好一樣地搭在他肩膀上,手裡自如地耍著刀花,一把水果刀在他手指間極其絲滑地上下翻飛,有種危險至極的帥氣和魅力。

“你說你喜歡飛坦是吧?”

狂熱粉:不、不敢……

真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輕聲笑了出來:“你瞭解他嗎你就喜歡他。”

一提到對偶像的瞭解,狂熱粉就算發著抖也不甘其後:“我我我當然瞭解他,從他進ZG開始,每天我都在家裡遠遠地看著他,他就算不訓練也很強,看誰不爽都會直接懟過去,根本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而且還那麼帥……”

狂熱粉看起來真的很狂熱,似乎就住在公司附近,難怪昨天他才全網掉馬,這人今天就能摸過來。

真白對他說的話持以讚賞和肯定,畢竟都是事實。不過偷看別人男朋友這種事,下次還是不要在本人面前說了,會讓自已的小命陷入危險。

真白略微不爽地在他衣服上劃了幾刀,刷刷幾刀下去劃破的口子竟還拼出了朵花來,冷風順著破口處猛猛往上衣服裡灌,驚得狂熱粉一個激靈。

不過真白並沒有真的生氣,他仍然哥倆好地摟著對方,像真正的朋友一樣交談:“那你知道,我認識他多久了嗎?”

狂熱粉:……?

真白微微笑著:“我認識他有十八年了吧。”

“你知道他追了我多久嗎?”

“我們認識了多久他就追了我多久。”

真白漫不經心地拭著刀身,“所以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喜歡他啊,你配嗎?”

“我問你呢,你配不配?”

狂熱粉被身邊這人逐漸冷下去的語調嚇得一動不敢動,只能下意識喏喏地回答:“不不不配……”

真白這人笑著的時候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但此刻不笑了竟也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狂熱粉承認他是真被嚇到了,再喜歡的偶像也沒有小命重要,他不想喜歡飛坦了。

似乎是黑衣男的回答取悅了真白,他又重新掛上了笑容:“這不就對了,原來你也知道你不配啊。”

他笑得越發溫和:“那你哪來的膽子敢覬覦老子的東西呢?”

“連我都是最近才發現自已喜歡他的,你算什麼貨色,也敢在我面前說喜歡?”

“你的喜歡又值幾個錢?老子為他丟過三條命,你呢,讓我看看你又有幾條命能拿出來追他的?”

水果刀的刀尖在男子的脖頸邊點了點,鋒利的刃尖戳破了點面板,一條極為細小的血流順著脖頸流進衣領。

但男人現在已經緊張到了一種臨界點,他僅僅是感覺到了一絲刺痛,並不知道自已已經見紅,也正因如此,他還能勉強撐著自已不昏過去。

真白瞥了一眼紅色的涓涓細流,愣了半秒,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他抬眼看著眼前這個早已陷入混亂的普通男人,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感受到——

原來他們不一樣。

真白和這個普通男人,完全不一樣。

普通人哪怕是到了狂熱粉這種瘋癲狀態,卻仍然會怕傷怕死,對利刃兇器有所畏懼。

但真白髮現,自已現在如果真的想,是真的可以下手把刀子直接捅進這男人的心窩裡。

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不會有半分不適。

真白有點愣怔地站在原地……以前他一直以為自已回到了現代就等於回到了當初“季安寧”的生活。

但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原來作為“真白”的那些日子和經歷早已經刻進了自已的DNA裡,已經完全化作了“真白”的一部分,與“季安寧”相區別開,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了。

他其實早就回不去了,作為“季安寧”的人生。

幸好,他也不想回去了。

那……真白又突然想到,那飛坦作為土生土長的流星街人,身上的疏離感只會更重,對他身上這種異樣的違和感肯定一開始就察覺到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仍然心甘情願地陪著自已玩了這麼久的過家家……

媽的飛坦這人真是…真是……

真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迫切地想要見到飛坦,他想見他,現在!立刻!馬上!

真白咬牙狠狠一腳把身邊這礙眼的男人踹開,隨手再將水果刀投擲過去,刀鋒略過男人的臉頰,然後深深扎進了後方的水泥地裡,男人顫抖著手摸了摸自已的臉,拿開一看,一片猩紅。

“啊…啊……血…血啊啊啊啊!!!”

不再去管後面那坨嚇得癱軟在地的廢物,真白暴躁地走出小巷,走了幾步,然後對著已經漆黑的夜空和杳無行人的街道,把手合成卷狀舉在嘴前,突然以最大音量大喊:

“飛——坦!!!”

“我命令你!在三秒之內出來見我!!!”

“你要是不出來!!!”

“我就立刻回去!跟後面那坨廢物!接——吻!!!!!!”

“你敢!!!”

一陣風吹過,熟悉到刻進靈魂的聲音竟然真的在耳邊響起,然後真白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要跟誰接吻,我馬上就殺了他。”

“那你紫砂吧。”

真白的話音尾巴融化在了兩人相觸的唇舌間,都已經是坦誠相見過的人了,還是真白主動,兩人在大街上吻得肆無忌憚熱烈又奔放,奔放到讓人懷疑他們下一秒會直接在這裡擦槍走火做起來。

飛坦被這突如其來的潑天的富貴驚得有些呆了,他原以為自已悄悄去賺錢搞這麼晚,回來接到的肯定先是一頓滔天的怒火。

所以,什麼情況?

真白被吻得氣喘吁吁,許久才緩過來,他一把抓住飛坦的手,興奮地說:“我們回去吧。”

飛坦用指腹抹了抹真白紅潤的唇,點點頭然後拉著真白往公寓走。

“誒呀不是,”真白用力往回扯又把走出兩步的人扯回來,“我是說回獵人大陸。”

飛坦:……?

飛坦眉頭微皺,似是在思考這幾個字的意思:“你說什麼?”

真白用兩隻手一起抓住飛坦的手,生怕他不同意似的:“我是說我們回獵人大陸,回優路比安,回流星街,回你的快樂老家!”

飛坦:“!!!”

飛坦罕見的驚詫神情很輕鬆就取悅了真白,他看得出飛坦很想問‘為什麼’,但他不給他機會,趕在他開口之前就作出了回答:

“因為我愛你。”

飛坦:?

似是沒聽清,又更像是不可置信,飛坦肉眼可見地呆愣住了。

“我說,因為我愛你。”

“你聽明白了嗎,我愛你,黑鳳梨,愛老虎油,阿姨洗鐵路,撒浪嘿喲,更多的我也不會了……”

原來對飛坦的愛原來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隨之生,隨之死。

飛坦已經完全搞不清楚什麼情況了,但那重要嗎。他只聽懂了真白對著他說“我愛你”三個字,就像是鼓槌一樣兇猛又重地擊打著他的心。飛坦回應真白的是一個熱烈又虔誠的吻,這個吻裡蘊含著一個流星街人能為之奉上的所有的忠誠。

綿長的吻結束,真白正想問問飛坦怎麼想的,就感覺剛剛被飛坦緊握在手裡的手指上多了一個硌人的東西。

他低頭一看,一枚精緻又低調的指環被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真白的心跳當即漏了幾拍。

他緩緩抬頭,用眼神示意飛坦解釋。

飛坦勾著嘴角,輕捏著真白戴著指環的無名指說:“本來是打算結婚的時候用的……但你剛剛說要回去,所以就忍不住先套上了。”

真白靜了一會兒,慢吞吞地問到:“搶的?”

飛坦即答:“買的。”

真白:………………

“你哪來的錢?”

“今天賺的。”

……媽的,竟然是那支讓他吃了一頓悶醋的外景廣告。

真白一時間的心情簡直複雜到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幻影旅團的蜘蛛竟然為了他老老實實地賺錢去珠寶店挑戒指買戒指……這什麼含金量啊!?他從來不知道飛坦從Jump跳槽到晉江搞純愛之後殺傷力竟然能有這麼大。

他怎麼能這麼會的啊!?

每當真白覺得自已好不容易為他做了點什麼,就會發現他已經百倍千倍地還了回來。

真白感覺自已此刻的嘴角簡直比AK還難壓,他受不了了,媽的飛坦這初生簡直給他完全拿捏了。於是真白趕緊撲過去狠狠抱住了飛坦,頭靠在他的肩上,不想讓自已現在過於丟人的表情被一覽無餘。

救命他現在肯定笑得跟他媽第一次談戀愛收禮物就發現被求婚了的傻逼一樣,啊啊啊好開心,雖然好開心,但是也高興得好丟人。

跟沒見過世面一樣。

真白感覺今天但凡再來點什麼,他的心臟就要承載不下了。

他緩了許久才放開飛坦,清了清嗓子,向飛坦攤開手。

飛坦:?

真白:?

“拿來。”

“什麼?”

“戒指啊,你的那一枚。”

“……你該不會告訴我你買的獨戒吧!?”

“不是。”

飛坦聞言掏出了一個精緻的對戒盒,開啟盒子,裡面的確躺著另一枚成對的男士戒指。一樣的精緻低調,有種內斂沉靜的美。

完美狙擊了真白的審美。

“你要給我戴?”

真白聞言納悶抬頭:“你不想我給你戴還想誰給你戴?”

飛坦更加疑惑:“你之前不是說你暫時不想結婚嗎?”

真白:…………

“嘶…你這人……”

“那我在床上還使勁喊不要不要呢,怎麼沒見你那麼聽話啊?”

飛坦:……好有道理。

“廢話少說,趕緊給我。”

真白憋著已經通紅的耳朵色厲內荏地一把搶過戒指盒,取出戒指後用左手牽起飛坦的左手,然後用右手珍而重之地把指環緩緩套進了他的無名指。

戒指踏踏實實套進去的一瞬間,真白心裡有種石頭落地的、踏實的、穩當的、妥帖的、整顆心都被塞滿的飽脹感。

這就是談戀愛的感覺嗎?

爽,真是太爽了。

飛坦更直接,從戴上開始就舉著自已的左手左看右看前看後看,一副從沒見過戒指的樣子眼睛粘上面就取不下來。

“哦對了。”真白突然還想起個事。

飛坦艱難地把目光從戒指上挪開,給了真白一個疑問的眼神。

真白則是轉身又回了那條小巷,果不其然那個廢物還癱在這裡,根本沒敢跑。

真白笑眯眯地在縮成一坨的黑衣男面前蹲下,把戴上了戒指的左手在他面前前後左右360°無死角展示了一遍。

“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是飛坦給我買的戒指。”

“所以不好意思啊,剛剛你的第一個問題我要重新回答一下。”

“感謝你的祝福。”

“我們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