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今年是寒冬,比以往要冷許多,好多地方的莊稼都被凍死了。

田儀一路上帶的吃食都不敢吃,沿途也很難要上食物,好在中途遇到一個好心的獵戶,才得以吃了一頓飽飯,臨行還被硬塞了一塊烤肉。

田儀繪製完那個村子時,夏天已經來到了山腳下。

前方是一片草原,廣袤的土地上長滿了翠綠的草,開滿了各色的小花。

田儀躺在草地上,閉上眼睛感受初夏的微風和花草的甜言蜜語。

“我可以在這裡躺一輩子。”她看著天上的雲,眼皮越來越疲憊。

陽光溫柔的灑在她的身上,她恍恍惚惚的來到了夢裡,她騎著馬趕著一群羊,爹孃站在圍欄前向她開心的招手。忽的從地平線處冒出一個縱馬飛馳的少年,少年的笑容燦爛,眉眼彎彎。一片歲月靜好。

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她懊惱的分辨了許久沒有辨別出方向,最後只能隨意的選了一個方向。

“這條路感覺怪怪的,越走越荒涼了。感覺腳下的草都稀疏了,我不會來到戈壁灘了吧。”田儀將刀緊握在胸前。

好在遠處出現了幾處亮光,她才大著膽子繼續趕路。

又走了許久才來到亮光的跟前。

是一處臨時搭建起的院子,乾淨的不像有人住過。裡面的陳設可以說是沒有陳設,就只有一張床。

田儀見裡面沒人就想先在附近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人家,畢竟這家就一張床也沒辦法借宿。

看著周圍零星的帳篷,她瞬間腦子發熱:“這場景我好像見過,這怕不是軍營吧。”

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被值夜的將士給發現了。

“什麼人!來人,抓住她!”

田儀心想,這下好了,有兵哥哥在,可以放心睡了。

誰知那幾個人誤以為她是奸細,她的裝扮本就是男性,再加上頭頂上還扎著幾根草。

所以當她被捂著嘴綁起來丟進牢房的時候,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所謂的牢房大概是關押戰場上活捉的俘虜的地方,氣味非常怪異。

田儀捂著鼻子坐在角落裡。

好在目前她是這裡唯一的顧客,沒有人打擾。

“還是保留點力氣,明天再喊冤吧,人家都辛苦一天了,我再鬼哭狼嚎的折騰一番,再把我給誤殺了可就麻煩了。還是等天亮了再說吧,最起碼能看的清楚點。”她找了個乾淨點的地方躺下,將身體綣在一起。

雖說是已經到了初夏,但是早晚的溫差還是挺大的。好在她的包裹裡放了幾棵藥草。

她不免感慨道:“再有幾年我就變成牛了,呵呵。”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將軍,在裡面。”

田儀一個激靈就站起來了,想著:說不定報上我爹的名號我就能出去。不對,萬一是敵軍呢,那可就必死無疑了。

“你就是昨晚擅闖軍營被抓的?”

田儀怔住了,這個聲音......

她抬起頭迎上他冷酷的目光:“是我。”她的大腦飛速運轉,但是一句話也沒有組織出來。

他似乎並沒有認出她:“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擅闖軍營可是重罪!”

“我......”田儀看著眼前的人,他比從前更加壯碩了,聲音更加雄厚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渾身散發著冷酷的感覺。

“我在草地上睡著了,醒來時發覺天已經黑了,就想著找個地方落腳,沒成想就一路來到了這裡。”田儀很想和他相認,可是他就站在眼前,她卻喊不出他的名字。

“放了吧。”他說完便轉身就走。

田儀緊咬著唇,背起行囊跟在後面。

他走的很快,幾步就不見了蹤影。

她被兩個士兵驅逐到了軍營的外面。

“再誤闖進來,軍法伺候!”

田儀落寞的轉身離去,眼淚也無聲的滑落。走遠了幾步,她忍不住回過身來,身後的兩名士兵拔出劍來嚇唬她。

她只好繼續走遠些。

可是她感覺自已的心沒有跟出來,她無法離開。

徘徊間看見月香挺著肚子走進軍營,沿途計程車兵都會放行。

她的眼淚流的更兇了。

她一邊哭一邊走又來到了那個房子。她乾脆坐在門口放聲大哭,哭夠了才發現身後竟然站了一個人。

“你認出我來了?”田儀哭的兩個眼睛像銅鈴一樣腫。

對方嘆了一口氣走到她面前說道:“還是一樣的愛哭、迷糊。”

“是啊,從前是小哭包、小迷糊,如今長大了,沒人在乎了。”

他將她攬進懷裡,緊緊地抱住。

田儀感覺骨頭都要被他融進身體裡了。

“李夏,你過得好嗎?”田儀貼著他的胸膛,感覺就像一場夢一樣。

李夏許久才鬆開她,隨即又將她抱起來到屋內將她放在了榻上。

四目相對,太多的話要說,誰都沒有開口。他俯身鼻尖觸碰到她的額頭。

他粗重的呼吸在耳畔響起,田儀的小腹卻不合時宜的傳來陣陣疼痛。

大約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吧。

見她眉頭緊鎖,他也回過神來:“那個......我去給你找點吃的。”他起身剛想走。

“李夏,別走好嗎?”田儀拉住他的手道:“我什麼都不需要,我希望你能別走。”

李夏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我以為你不喜歡。”

田儀擔憂的看了一眼身後帶血漬的床鋪說道:“我肚子疼。”她委屈的撅起嘴,淚花在眼眶打轉。

他轉過身來看到床上的一片腥紅,趕緊將身上的外衣脫下罩在她身上道:“我去找月香拿件衣服。”

他走了很久,她才想起月香以及她隆起的肚子。忍不住苦笑:我該怎麼辦呀。

她將門抵住,將貼身的衣服都換下來後換上了那件他給買的新衣服,還是第一次穿,已經不合身了。

他站在門外,沒有敲門。

她換好衣服後把床單扯下來準備一併去洗了,開啟門便看見他筆挺的站在門外。

他轉身,目光亮了一下,走近之後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說道:“瘦了。”

田儀將手上的衣物放在一旁,忍不住走近他,仔細的看著他的臉,手指撫摸著他的眉、他的鼻尖、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