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吧,他宴請我們沒問題,為什麼偏偏要把我們支開呢?”窯不解。

“熵肯定有所預感,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應該更加果斷。安雅婆婆,熵轉身的那一刻他的內心是否有較大的變化?”悟回應道。

“自從我鎖定他的位置後,便一直在洞悉他的靈能波動,結果是沒有任何的波瀾。但沒有一絲波瀾反而成了可疑之處...”

在眾人討論時,噬魂隊長帶著手下走了過來:“不管怎樣,我們接下來的刺殺必須更加果斷、致命。現在先別想這些影響士氣的東西了,來吧,叫你的術士給我們做好偽裝。說實話人類的皮囊套在身上反而令我噁心...”隨後,安雅婆婆召集了術士們,再次為噬魂軍團附魔。這一次,術士們使用了最昂貴的寶石作為藥引,就是為了儘可能的提升偽裝的時間。為了施法期間的絕對安全,全體進入警戒狀態,精靈們將隊伍圍成一個圈,用自身的靈能抵消圈內迸射出的流光。

曉是安雅婆婆最疼愛的徒弟——因為彼此有著相似的力量,並且曉對於通靈有著獨特的嗅覺。即便遠在諾斯部落,身為孕婦的她也在無形之間為隊伍進行著輔助工作。盤腿坐著,閉上雙眼;將四指併攏,拇指相連,做出類似三角形的手勢,進入通靈狀態。在這種狀態下,施法者能將自已的大部分靈魂定向抽出體內,為了防止找不到身體位置的麻煩,會將少部分靈魂留在肉身作為定位。抽出的靈魂可以在空間自由穿梭並傳遞資訊,曉就是用這種方式時刻陪伴在安雅婆婆一行人左右,每當需要探路或者傳遞資訊,曉就會站出來擔任這個重要的職位。

安雅婆婆的腦海中突然有一陣聲音在迴盪:西南方四百米外有敵人接近。“全體戒備!敵人將在五分鐘內出現!”安雅婆婆立刻將曉告知的資訊通知眾人。所有人拂去身上的塵土,皆露出視死如歸的眼神。

不一會,映入眼簾的是那幾個熵的狗腿子獵人,為首的說道:“喂,那個什麼來著?大耳朵爺爺?額...精靈長老,對是這個名字。老大在叫你們吃飯了,麻利的!”於是再次排好了隊伍,由長老走最前面,噬魂軍團和悟在中間,後面是輔助戰鬥的術士們和安雅婆婆。

本來昏暗的營地突然升起一陣又一陣煙花,在空中爆裂出美麗的形狀,但沒有一個人抬起頭觀賞。再往裡面走了幾步,原本空曠的廣場上搭建起了兩個巨型帳篷,熵正站在門口,敞開雙手歡迎著眾人“久等了我的朋友們,歡迎來到我的宴會!這是為了我與森林居民們大團結的美好見證!熱鬧起來吧!”

說罷,上百名獵人舉起用橡木製成的杯子開始暢飲金蘋果汁,才發現金蘋果不到兩個鍾就演化出了蘋果汁兌啤酒的飲料,獵人們在享樂上的想象力確實讓人佩服。獵人時不時往天空上開上幾槍,頭頂上被擊落的葉子不斷灑在地上。忐忑不安的長老抱著雙手走向熵說道:“大人,那就請允許我們進去飽餐一頓了。”

“等等!”熵打斷了長老的步伐,“長者還有幾位尊者來我的帳篷就好了,這裡有最好的酒食,剩下的貴客和獵人們去另外一個。”

“但是...”長老剛說完又被打斷,“放心,我不會虧待他們的。”熵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還好安雅婆婆考慮到了事情可能的發展,早已安排好了與長老隨行的人選:噬魂獸隊長,悟,安雅婆婆和幾個得力術士,而作為沒有武力值的窯被分配到了另外一邊。窯作為一個工匠被放到一個全是術士的“弱勢群體”中,自然有他獨特的作用。

長老用手扒開入口處的門簾,一陣酒香彷彿伸出手指勾引著每一個人的鼻腔,桌上擺放著各種奇珍異獸製成的美食,就連剛出生不久的動物都成了盤子裡的珍饈。精靈長老牙齒都快咬碎,攥緊拳頭,指甲已經扎進了肉裡——這些都是從永恆之森掠奪的東西啊!多麼殘忍的屠殺了這些可愛的小生靈!但是為了大局,長老必須強裝鎮定,甚至賠出笑臉應付著熵。

“來吧老人家,我來指引你就坐。”熵笑著說道,隨後將長老安排在了自已的座位左側,自已坐在了最中間;悟和噬魂獸坐在熵的對面,安雅婆婆和幾個術士坐在角落,其餘的位置都空了下來,很難想象如此巨大的、至少能容納五十人的帳篷就坐了這幾個人,熵究竟知不知道自已與狼一室?

“來吧,倒酒!”熵做了個手勢,從簾外進來一個手捧酒壺的妙齡女子,身著著豔麗的服裝,用一塊紅色的紗布遮住了半張臉,她不停的躲閃長老的眼神。長老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已部落失蹤已久的一位女孩,看來熵似乎是將她作為了人質。就這樣,宴會里的人員全部就位,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死一樣的寂靜席捲了每一個人的心臟;除了熵大口吃著碗裡的燉菜,其餘人皆端坐在原地待命。

“這氣氛咋這麼焦灼呢?親愛的,給大家上才藝!都吃起來!”熵一臉笑容的為大家勸酒,身邊的女孩像輕盈的蜂鳥一般翩翩起舞。到了這個份上,大家不得不開始吃點東西——曉已經為大家檢查了食物有沒有毒性,大家這才能放心食用。場上唯獨一人端坐著,噬魂獸隊長冒出一身冷汗——它不喜歡吃死去的東西,它的習性從來都是捕食新鮮的魂魄!你讓它吞下一口青菜就像讓我們吞下一根針一樣難受!

“嘿,這不是送我工藝品的那位嗎?咋了孩子,這不合你的胃口?”熵調侃這個不禮貌的客人。

噬魂獸用出吃奶的勁將自已的聲調提高,但依然還是用很低沉的聲音回覆道:“我,我不餓。我,我已經很飽了。”

“那也別閒著,跟著這位女士的舞姿一起跳給大家助助興吧!”

噬魂獸可沒做過這種奇怪的舉動!更何況是披著男人的皮,本想拒絕的它轉念一想——自已的步伐能在不知不覺中接近熵!這是刺殺的好機會!於是噬魂獸接受了熵的提議,假裝在整理衣袖,實則是把花崗岩匕首藏在了袖口深處,只要自已用力一甩,就能將匕首射出!

噬魂獸學著姑娘的姿勢裝模作樣的扭了起來,那滑稽的樣子就像一隻被衝上沙灘的魚,悟狠狠的掐住自已的大腿,避免自已笑出來。噬魂獸每轉一圈就將右腳往熵的位置挪一小步,眼看著越來越近,熵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這讓人不禁膽寒。眾人顯然是看出了噬魂獸的意圖,長老主動請願為熵倒酒,給噬魂獸爭取時間,“來吧,尊貴的熵,咱們把酒滿上,再幹上一杯!”

悟也開始為兩位舞者伴奏,哼起了小曲兒,卻發現熵竟然時不時盯著他——難道是發現自已的身份了?明明早就已經施展了易容術,不可能露餡的啊!

噬魂獸繼續挪動著,還差一點...熵的眼睛看的是悟!他沒有管我!就是現在!

就是現在!噬魂獸高速旋轉,自已的右手以近乎扭曲的模樣像彈簧一般將匕首從袖口射出,速度之快讓眾人只看到了一道白色的殘影!“咔!”的一聲,一陣血霧從熵的胸口噴湧而出,匕首穿過熵的身體重重的釘在他身後的牆上。待回過神來,只見熵依舊盤著腿,上半身卻大幅的向後傾斜,脖子將頭九十度後仰,雙手像惡龍的爪子一般握著,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噬魂獸沒給任何喘息的機會,即便熵已經死了,也得將他的屍體破壞的千瘡百孔!隨後掏出另一把匕首反手握住,大步衝出想給熵的心臟來上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