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冤屈

李阿姨將大家都安排在了一個大的會議室裡邊。

是那種開大會的會議室，有點像禮堂，帶講臺的那種，容納幾十個人沒問題。

一群人三五成堆的分散在不同地方竊竊私語。

王牧拿著手機不時的出去接上一兩個電話，然後又老老實實的坐回到他老爹身旁，李阿姨跟王大爺誇王牧越來越有出息了，王大爺很是擺譜的哼哼，說離他的要求還差很遠，周大爺則說比你年輕的時候強奪了。

趙小野則是趁這個功夫和聶興安確認了幾件事，倪嬌聽的不明就裡，但看兩人確認完了之後，趙小野神色很輕鬆，心中好奇起來，這趙小野到底是埋了什麼樣的後手，讓他如此淡定。

李勇和羅音賢還有幾個律師在一起，不知道在討論什麼，但看著心情也很好。

廖偉敏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下迷惑了，好像每個人都胸有成竹的樣子。

照章辦事，按流程辦事，根據事實說話。廖偉敏打定主意，並交代給矮個子警察。王牧那個級別的在那裡坐鎮，凡事謹慎一些的要好。

這期間，嚴旺口中的老李也來了，探頭往裡邊看了一眼就縮了回去。

老李頭也不回的就往回走：“嚴老闆你不是看我笑話的吧，有王牧在，你還叫我什麼呀，我能辦的他也能辦，我不能辦的他還能辦，再說了人家老爹在這裡，還能吃虧？”

一事不求二主的道理嚴旺還是懂的。於是他和老李解釋，順便往自已身上貼金：“自家小兄弟的事兒，當然得上點心，只是沒想到他還有這人脈，到是低估了他……”

廖偉敏倒是看見了老李，只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人，因為人家來了，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回去了。反正人家也沒幹涉自已工作也就由了他去了。

大概多了一個多小時。

眼鏡警察開始收工了。

幾個警察忙忙碌碌的搬器材，廖偉敏出去嘀咕了幾句回來宣佈：“比對結果結束，程式碼相同。”

他沒有直接說結論，說野安公司的程式碼是從寶全公司盜竊的，這是礙於王牧在。流程上也不允許，他一邊跟矮個子警察說向上級彙報，這些煩心事讓上級去協調好了。

廖偉敏說完之後，眼神看向王牧。

王牧也不能假裝看不見，先是看了看自已的老爹，見老頭沒什麼表示，眼神掃過倪嬌，也什麼異樣，隨即擺擺手：“不要看我，你們按流程辦就是了，上京這邊你們也不熟悉，如果需要我協調什麼資源的就告訴我。”

老頭子的脾氣他是太瞭解了，他肯定不會包庇什麼人，就是怕事情處理的不公平，所以只要是按規矩辦事兒就錯不了。

廖偉敏當然明白他只不過是一句客氣話，因為他自始自終都沒介紹過自已的職務，怎麼協調資源。

李勇臉色喜上眉梢，羅音賢二郎腿翹了起來。

倪嬌和聶興安看向了趙小野。

趙小野剛想開口說話，反倒是那兩個記者率先提問了。

“請問，程式碼相同意味著什麼？”

廖偉敏頓了一下，本想說等上面通知，考慮一下，還是讓眼鏡警察解釋一番。

現在的情況是左右的得罪不起，一邊是上江的明星企業，市裡重點保護的物件，來自上面的壓力，另外一邊是在人家上京的地盤上，還有部裡的白襯衫坐鎮，所以如果有媒體幫助自已把想說的話說了，也是是件好事。

因為萬一到時候領導怪罪下來，也可以說上邊有領導看著，旁邊還有媒體監督著，就可以把鍋甩出去了。

眼鏡警察回答說：“根據比對的結果，程式碼存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相似度，可以認為是相同的，程式碼相同意味著存在一方複製另外一方的可能性，結合案子本身，可以認為是一方竊取了另外一方的……”

“這麼說吧……”李勇這時候跳出來插話說，“寶全公司開發這套系統在前，野安公司調研系統，釋出自已的系統在後，所以程式碼的相同就意味著野安完全盜竊了保安的系統，我們昊天和寶全都是受害者。我們有完整的合同作為證據。”

“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野安公司要為自已盜竊行為付出代價。”最後李勇斬釘截鐵的說。

“你確認，是盜竊嗎？”趙小野插了一句問。

“當然，也是必須的。如果不能保證自已的權益，到處都是複製和盜竊，系統開發公司怎麼保證自已的權益，以後誰還會費勁的去開發產品，整個社會不就停滯不前了麼？”羅音賢站出來說。

他和李勇是一個戰壕的戰友，是時候體現自已的價值了。

另外一個記者繼續提問：“順著推動社會進步這個話題，作為系統開發公司，應該如何促進社會的前進呢？”

這個問題超越了案件本身的範疇，但是廖偉敏樂於見到這個場面，因為他需要時間，等待上江那邊進一步的指示。

羅音賢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支支吾吾半天，只好說我們向社會交付最好的產品，就是促進社會的進步。

等他說完了，趙小野才說：“我補充幾句。作為系統開發者，單憑自已的努力，是很推動社會進步的，寶全公司隨便一個專案，就收費幾百萬上千萬，有多少公司能用的起這麼貴的產品，用不起，又何談社會進步呢？”

羅音賢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要反駁，偏偏對方說的又是事實，只要放狠話：“野安盜竊我們公司的技術就是促進社會進步了？想要促進社會進步，起碼要遵紀守法吧？”

李勇接著他的話說：“廖警官，現在事實已經這麼清楚了，他們的技術負責人還是有前科蹲過監獄的，難道不採取什麼措施嗎？”

他的話一出口，王牧也是吃了一驚。這是超出他的意料的，不由得看了倪嬌一眼。傻子也知道老頭子今天鬧這一出是給倪嬌站臺來了。

但是這個臺不好站啊。

邏輯比較充分，經過調查事實存在，再加上負責人還有前科，用大白話說是得罪加一等的。

王牧就算是有心想幫忙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看了一眼倪嬌，發現她注意力沒在自已這邊。

其實王大爺和倪嬌的想法很簡單，就是隻要有王牧這個有級別的警察在這裡，上江來的人就不會毫無原則的行事，總會顧慮一些，只要做那些先抓人，後調查的事情，那就夠了。

王牧想了想，還是說話了：“要不要採取措施，警察自然有自已的節奏。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現在是媒體想要了解什麼你就說什麼，配合媒體的工作，也不要擾亂警方的辦案。”

廖偉敏心裡給王牧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領導，說話就是有水平，不僅不偏不倚，而且還很有道理，一方面給警察撐腰，另外一方面照顧到了媒體，當然最為關鍵的是還給自已解了圍。到時候就算是領導知道了，也就有了說辭。

王牧說完，現場立刻安靜了很多。

趙小野起身說：“那我來回答媒體朋友的問題吧，順便也說一下我們野安公司在這個案子裡有哪些冤屈。”

“冤屈？你們偷竊了別人的程式碼，還有什麼冤屈。”李勇率先叫了起來。

“盜竊？是警察說的，還是你給安的罪名？”趙小野反駁。

廖偉敏連忙說道：“沒有沒有，現在還沒有定性。我們只是在調查取證。”

趙小野說：“我們覺得證據對我不利，能不能提供點有用的線索？”

王牧看了眼廖偉敏，廖偉敏知道躲不過，說：“當然可以，現在是調查取證階段，你們也有義務提供線索。”

“廖警官都這麼說了，李勇你還有問題沒有？”

“哼哼，警察是講證據的，你口說無憑可不算是證據。”李勇悻悻的說。

“好，那我先順著媒體朋友的話，繼續說，怎麼才能促進社會的進步呢？其實是有一個辦法的，就是我們把自已的勞動成果共享說去。”

“盜竊就是盜竊，還說什麼分享……”李勇剛又插話，不過還沒說完就閉嘴了，因為他感受到廖偉敏的射來的嚴厲目光。

如果他再給自已找麻煩，真得把他扔出去晾一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