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養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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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富資本坐落在CBD最高樓的頂層，羅幽藍並不喜歡這裡，但直到有一天她發現頂樓的好處就是可以隨時眺望遠端，才逐漸習慣這個曲高和寡的地方。
此刻，在的辦公室裡，羅幽藍遠眺，接近五十歲的年紀，保養的和三十多歲的人一樣，目視極致的方向是故鄉，那裡留著她永遠的遺憾。二十年了，不能讓遺憾永遠遺憾下去。
助理倪嬌敲門進來，送上一大堆開會的材料。
羅幽藍問：“讓你幹這些瑣事，是不是有些委屈。”
倪嬌一身職業裝，幹練的打扮將美貌隱藏在優雅背後，穩重的也是讓人看不出年紀，實際上她今年還不到三十歲。
“羅姐，比起父母說的要苦心智，要亂所為，才能成長來說，現在做的這些工作和嬌生慣養沒什麼區別啦。”
小倪性格真好。羅幽藍心裡讚歎。
忽然又憤憤不已，人比人氣死人，那個趙小野完全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不懂事，不感恩，沒教養，真不知道當年豐偉為什麼對他那麼好。
“早晚有你求到我的時候！”
茶館內，趙小野突然打了個噴嚏，他吸了吸鼻子，心想不會是誰在唸叨我吧？
茶已經喝了整整三壺了，該等的人還沒來，他直到尿憋不住了，才抬著腳去方便了一把。
昊天公司的專案總監李勇約他見面，說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但兩個小時過去了，對方還沒露面，趙小野心中越來越忐忑。
公司上下幾十口子人，過去趙小野攢下的積蓄和公司集資的錢都已經全部花完，最後他們把寶全部押在了這個專案上，經不起任何閃失。
“實在不行，就重操舊業，先掙點錢再說，現在哪個成功人士身上沒有點原罪啊。”
在之前公司的會議上，聯合創始人聶興安提出這個想法，但是被趙小野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不行。你的想法很危險。你忘了之前怎麼進去的了？忘了在裡邊待著的滋味怎麼樣了？”
“那不是沒辦法的辦法嗎。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反正也進去過，再進去也算是輕車熟路，有經驗了……”
聶興安是趙小野的同學，學的都是計算機專業，他之前搞了一批病毒軟體銷售牟利，後來被抓進去蹲了三年。出來之後找不到工作，連生活都沒有著落，趙小野為了幫助他，就合夥開了這家公司，公司的名字就是從從兩人的姓名裡各取了一個字。
“不，不，野安不能出事，你也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失去親人的滋味趙小野早就嘗過，自從他的父親去世之後，趙小野生活上沒有著落，窮的沒飯吃的時候，全靠這老夥計的接濟。
做人不能忘本呀。
“是，你說對。不過再怎麼著，咱們也得吃飯不是？小野，我不和你爭，但是今天我給你託個底，天無絕人之路。哪天真的餓著了，我就出馬，我的手段……嘿嘿，保證咱有飯吃。”
聶興安曾經聽過趙小野低三下四的給客戶打電話，覺得趙小野受人委屈了。
他跟趙小野說都是受自已連累的，要是沒有自已，小野肯定現在吃香的喝辣的的，過的舒服著呢。
他一個大男人，當時愣是還哭了，他說自已幫不上忙，沒有用。
趙小野當時讓他趕緊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去，然後拍著他的肩膀讓他放心，說做賣東西嘛，做做樣子，不低三下四的，難道還趾高氣昂的嗎？他跟聶興安說客戶已經搞定了，只要他用心把系統做的漂亮一些就行。
“那咱也不能委屈自已啊。這生意能做就做，做不了拉到。”最後聶興安將信將疑，再三叮囑趙小野，也許不委屈自已是他的底線。
但對於趙小野來說，委屈不委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母親從小沒見過，父親也早早離世，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是這老夥計了。
開啟包間的門，大廳的空氣清新，趙小野深吸一口氣，該來的總會來，坦然面對吧。
包間在茶館的最裡邊，趙小野穿過整個大廳直奔廁所。
茶館很大，光大廳就得好幾百平米，種滿了各種綠色植物，還有叫不上名字的熱帶雨林的樹木，把整個大廳分成了七八個不同的區域。
植物很隔音，就算是坐在隔壁， 只要不是大聲喧譁，也聽不到對方在說什麼，私密性搞得很好。
在大廳的邊角處，一雙眼睛正觀察著他的舉動，帶著一個微型耳麥，不時的彙報著關於趙小野的舉動：“他離開了包間……呃，是去廁所……”
回到包間的趙小野開始喝第四壺茶，期間公司財務給他打了兩個電話，又是彙報現金不足的情況，趙小野使出渾身解數，左拆右借輾轉騰挪，才穩住局面。
終於，在趙小野喝第五壺茶的時候，李勇出現了。
大廳裡的神秘眼睛立馬彙報說：“來了，終於來了。”
一見李勇的臉色難看，趙小野心裡咯噔一下。
李勇開門見山的說：“我說小野啊，老闆跟我們說，你們公司過往並沒有任何一個成功的案例，現在突然做這麼大的專案，萬一專案失敗了，我們可是承擔不起這個風險，現在我很難辦，恐怕沒有辦法將工程交給你們來做了。”
專案的整體解決方案之前是得到昊天公司老闆認可的，方案總共有三期，需要開發半年的時間，之前為了能儘快拿到錢，已經將第一期做出來了。
這就跟蓋房子似的，先做出了房子的設計方案，然後又把地基夯實了。但是現在業主說不用你的了。
“不……不會吧。李總，您別跟我開玩笑了。”趙小野的話跟李勇的臉色一樣沉到了谷底，“李總，我們一期專案都已經做完了呀。還買了那麼多的裝置，投資也不小的。”
當初李勇信誓旦旦的說，他們的方案很有吸引力，老闆沈總很喜歡，不如就趁熱打鐵，先做起來，將專案收入囊中再說。
“我可沒和你開玩笑，我總不能因為你們這個專案，把自已搭進去吧？裝置的事情好說，實在不行，將來我找人給你賣出去就行了。”李勇毫不在意的說。
裝置根本不重要，只是試探李勇的一個藉口而已。
但試探結果很令人不安，李勇顯然將他的退路都給堵死了，趙小野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從頭涼到尾，
剛才他還安慰財務，說一期已經開發完成了，等昊天的專案拿下來，工程就可以驗收結款了，到時候公司的資金就會寬裕。
現在主要是咬緊牙，度過眼前的難關。
“李總，當初我可是一直聽您的呀，公司投入的資源真是不少，我回去沒辦法交代。”
“知道你會這麼想，我早有準備。”李勇擺擺手打斷趙小野說話，心說你沒法交待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伸手從手提包裡掏出來個用紙包裹的像磚一樣的物件，“我知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吃虧的，前期的支援，我們很感謝。”
磚狀物是實打實的人民幣，每塊目測有十萬左右，李勇想的是給一筆錢，這事兒就翻篇過去了，就算是堵趙小野的嘴了。
這種騙人方案的事情傳出去不好，萬一真傳出去了，這十萬也算是付過酬勞了，可以全身而退。
作為封口費這筆錢是不少的，但是和專案比起來，那就是九牛一毛了。
“李總，當初您說我們的解決方案比其他同行要好，讓我們加大投入，這樣可以提前將專案鎖定下來的。我們投入那麼多，回收不了成本，回去沒法交代呀。李總，您再給想想辦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