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均是在一片“啪啪”聲中醒來的。

昏睡中陳均總感覺臉疼,像是有人在扇自已耳光。

好不容易睜開眼,眼入眼簾的是一張大臉,這才發現周聚傑這孫子在自已面前正左右開弓打得正歡,陳均大怒,面無表情抓住他手腕:

“兒子打老子了!還倒反天罡了!爽不爽?”

周聚傑臉上露出個賤兮兮的笑,說:

“爽!不過不是,不是兒子打老子,我自已來說:是人打畜……”

引經據典不可行。

“看我雙龍探穴!”

“呲”

陳均目光如電,胳膊劃出一道殘影,毫不客氣地用兩根手指戳他鼻孔,駭得周聚傑瞪著眼睛連連求饒:“哥我錯了,別!”

“別戳我的,堵你自已鼻孔,你自已看看,血流成河了都!”

陳均這才發現自已鼻子正往下滴血,在桌子前面匯成小潭,散發著令人不適的鐵鏽氣味,再一看,自已胸前校服也被染紅了。

這哪裡是滴血啊,分明是在噴血!

陳均從桌膛裡胡亂掏出兩節衛生紙,按在鼻子上,結果那紙沒堅持幾秒就被染透了。

“咋回事啊?”

“誰知道呢,老師正講課呢,看你趴下就睡,真是好大的膽子!然後讓我把你叫起來,結果推你幾下都沒醒,跟死了一樣,而且還有血從你臉底下流個不停,嚇得我還以為你經血倒流了。我只好用點激進的手段叫你起來了。”

“所以就來打臉了?多激進啊。罷了,你救父有功,實乃一片孝心,為父就饒恕了你的以下犯上吧。”

“哎。”周聚傑應了一聲,才反應過來自已輩分降低了,連忙反駁道:

“我才不是看你暈倒想趁機打臉嘞!是看到剛剛有隻馬蜂飛到你身上,怕它蟄到你,所以驅趕馬蜂時不小心把巴掌落在你臉上的。”

“父親愛護孩子,不是應該的嗎?”

他攤開手中那隻被拍死的黑尾毒針的馬蜂,補充了一句。

想佔我便宜,沒門!

“陳軍,你感覺怎麼樣,身體沒事吧?”

陳均這才注意到自已還在課堂上,同學們都扭過來看著自已方向,周圍還圍了一圈學生,臉上多少有些擔心。

見陳均醒來,就七嘴八舌地問自已情況。

要是有學生死在班上,還是在接近高考這個重要敏感時期,那對於他們的影響可不是一點半點,至少要浪費幾天備考衝刺時間才能調整過來。

梁老師就站在跟前,少有地關切道:“陳軍,你現在還感覺身體不太好嗎?”

不管怎麼說,學生要是在班上出了事影響可不好。

陳均點點頭,又搖搖頭,看著他們關心的目光,內心卻是嘆一聲,該辦正事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然後腳下一軟,在眾人下意識的驚呼中朝人多的方向倒下去。

“喂喂,陳軍你怎麼回事?臉色怎麼這麼差?比我爺爺死的時候臉還慘白。”

你可真是個大孝子。

爺爺在靈堂都要鬨堂大孝了。

陳均被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接住了,沒有真的一頭栽在地上,他虛弱地看著梁老師。

“有點頭暈……”

梁老師頓時意會了,吩咐道:“周聚傑,你扶著陳軍到醫務室看看,實在不行就讓他歇兩節課。”

“好嘞!”

周聚傑搓麻將般推開前來幫忙的熱心同學們,獨自把陳均扶起來,走向門口。

在經過兩個人時,陳均停下來了,他轉過來看著坐在座位上疑惑地看向自已的兩個人,面無表情,但腦子轉得飛快。

孫誠意和何小左。

兩個人是隔著走廊的同桌。

“怎麼不走了?”周聚傑疑惑。

陳均:“啊——”

“啊?”

“啊——嚏!”

在兩個人疑惑地目光中狠狠打了一個天大的噴嚏,在他們瞪大的震驚雙眼中,陳均的鼻血像是瀑布一樣,又或者像灑水車襲擊路人,毫不留情地噴了他們一臉!

秘技•天女散花。

“!!!”

“臥槽!”Ⅱ“草握!”

兩個人同時爆了粗口。

於是乎,這兩個倒黴蛋也跟著他們走了出來,被梁老師特赦去廁所清洗。

“你幹什麼呀!”

何小左責怪道,一臉嫌惡地從紙巾盒中不停抽出衛生紙拼命擦著臉上的溼潤血跡,就算是擦到衛生紙上再也看不見血紅色,也不停擦著。

“要打噴嚏就不要對著人打啊!而且我正學習呢,就被你噴了一臉,真討厭,還要去洗乾淨,又浪費我時間。”

相比之下,孫誠意算是比較鎮靜,也沒有說什麼話,只是用袖子隨便揩了下臉就默默走路了。

陳均沒有反駁,走了幾步,接近廁所時,才冷不丁地開口道:“我是重生者。”

聲音壓得很低,又恰好是三個人可以聽清的程度。

“什麼?”

何小左停止了絮絮叨叨,她和孫誠意對視了一下,然後同步地用手搭在陳均左右肩膀上,用遠超過同齡人的力氣讓陳均停了下來。然後兩人站到陳均面前,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

“不是,你剛剛說了啥?你們停下幹嘛?”

周聚傑掏了掏耳朵,看著臉色凝重的三個人,有些懵逼。

咋回事?你們三個怎麼表情都這麼奇怪,是有人按下了粉色的遙控器了嗎?

“重生者。”

陳均重複。

“啥玩意?”

“就是死了之後又活過來的人。或者說,是從未來回到過去的人。”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孫誠意開口道。

“啊?”周聚傑眨巴眨巴眼,沒反應過來。

“ 重生者?你?”

陳均看出周聚傑眼中的疑惑,打斷了他的話:“ZJJ114514。”

周聚傑震驚地瞪大眼睛:“你……”

陳均再度打斷:“[無邪漢化組][純真丁一郎]口世界最高城電子菸草の凳祥地!理塘最強佐説懲兇の猛虎!(COMIC20XX年9月號)。”

周聚傑:“啊……”

陳均瞥他一眼。

“還要我再說嗎?雪豹閉嘴!”

“好嘞義父。”

周聚傑低眉順眼地認祖歸宗了。

陳均與孫何二人對視著,孫何二人審視般打量著他,他也毫不示弱地打量著兩人。

這是試探,是試圖分清這兩人的立場。

華國有個偉人曾說:

“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問題是革命的首要問題。”

想想前面幾個周目,都是因為沒有分清敵友才落得個孤身寡人、無人幫扶的重開下場。

陳均算是明白了,僅憑自已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足的,根本對抗不了那個以自已為目標的武裝組織。但仔細想想,既然有以重生者為敵的組織,那必然就會有以重生者為友的組織。

假使這樣的組織真的存在,那麼以他們對立的立場,一定會互相監視著對方的動向——敵人已經出現,那麼朋友肯定就不會遠了。

他回憶起學校裡的幾類人:一類是以異化梁老師和學生們為主的;一類是孫何二人這樣未被異化的人和校外的黑衣人;再者就是那群衝向校門口的“假性重生者”。

異化的梁老師指定是“敵人”,那麼與他們對立的孫何二人,大機率就是“朋友”了。

不過陳均不能確定,所以這個周目是在賭,賭他們的立場,是否是站在自已一邊的“朋友”。

如果這次沒有賭贏,那麼就只能再換方向了。

“你說你是重生者?”孫誠意開口。

陳均點頭。

“那你要怎麼證明?”

陳均看了看時間,煩躁道:

“我怎麼證明?我能怎麼證明?我根本不想證明!我寧願自已根本不是瑪德什麼狗屁重生者!都是這個什麼狗屁身份,害得我死了好幾次,到現在都搞不清楚狀況!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追殺重生者!?”

孫誠意看著他,認真道:

“2019年2月28日上午9點45分,我的左邊褲子口袋裡裝著一個對講機,黑色,厚度14mm,重量114g;何小左的內衣肩帶上貼著小型的竊聽器,顏色為貼近內衣的粉色;如果此時要我說出一個數字,我會說118。這些你要記清楚了。”

“我記住這有什麼用?對於這周目沒有任何幫助吧!我想要能在這次就活下去,而不是僅僅為了你們的信任而犧牲這次的生命。”

陳均煩躁道。

孫誠意不為所動,繼續說道:

“不要著急,如果你真的是重生者的話,就不可能會只重生到現在這次輪迴就停止,想想那些追殺你的人,他們在你之前就準備了十幾年,根本不會放過你的。”

“你說的什麼意思?什麼叫準備了十幾年?”

孫誠意搖搖頭:“如果你在我告訴你剛剛那些資訊之前就說出,那麼我就告訴你。而且,你的話也說明了,我們大概是第一次就重生者的事交流。我不能確定你是重生者,所以我不能給你更多的資訊。”

“那這麼說你根本就沒有相信我剛剛說的話?我只想安安穩穩地活下去,不想參與到你們的事情中間,這樣也不行?”

“不行。他們不會放過你的,你不是第一屆重生者,但卻是最後一屆重生者。”

“那是什麼意思?不止我一個重生者?”

孫誠意沒有回答他,而是轉身道:“跟我們走吧。”

“去哪?”

“去一個地方,在那裡你會知道你想要知道的,和應該知道的。如果你有什麼問題,會在那裡得到解答。”

“說什麼神神秘秘的……”陳均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忽然心口一緊,下意識喊道:

“等等!來了!”

“什麼來了?”

陳均沒有聽見,在說出話的瞬間他就跌入到幻境中。

孫誠意、何小左、周聚傑,三個人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而且他們的輪廓上都散發出越來越耀眼的光芒,到達一個極點後,就化作三道流光昇天而去,劃過天空,在天穹上留下清晰的軌跡。

同時他目之所及的地方,所有人都變作了流光,紛紛追隨著前面的流光,在空中留下道道光束,宛若流星雨降臨。

就在這璀璨奪目的盛景中,陳均發現了自已的與眾不同:他既不能發光,也不能升空,更不能變成這副景象的一份子。

對了,我是人,又不是流星。

人怎麼可能會飛呢?

我是陳均,我是人。

“陳軍。陳軍?陳軍!”

兩道流光從腳下向上飛過,從耳邊呼嘯而過,其劃過空氣發出的聲調不同的振動,彷彿組成了自已名字的發音。

陳均輕笑著躲開這兩道流光:“別鬧,我才不是陳軍。”

“發生了什麼?”

陳均剛剛回到現實世界,就看見了孫誠意與何小左貼得很近的兩張大臉,像是在觀察些什麼奇怪生物一樣,把陳均嚇一跳。

“沒什麼……我看到了幻境,你們昇天了,所有人都昇天了,每次重生後的幾分鐘都會看見這個情境。”

孫何二人對視一眼,然後孫誠意道:“這不正常,歷屆重生者的重生起24個小時內是不會受到任何精神干擾的,除非你不是重生者。”

“我就是重生者!”

陳均遭到懷疑,連忙反駁道。

“那就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情況,告訴我,你都經歷了些什麼?”

陳均正要回答,就想起那貫穿身體的鐳射炮,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感覺半個身體被高溫融化的痛苦正慢慢回到他的身上,身體不自覺地顫抖,眼前盡是那黑黝黝的洞口和熾熱的貫穿身體的光柱。

他感到頭痛欲裂,心肺似乎在燃燒,眼前的景象都開始模糊起來,一抹鼻子,發現剛剛止住的鼻血又嘩嘩流淌下來,出血量驚人。

陳均臉色慘白地說:“我去趟廁所。”

“去什麼廁所啊,就在這裡說完。”何小左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有些焦急地說。

陳均沒有甩開,煩躁不已地說:“放開!”

“不放!”

陳均瞪著她,然後面色猙獰地,俯下頭去用牙咬她的手!

何小左嚇了一跳,吃痛下連忙甩開,然後看著手上的深深牙印驚道:“你是狗啊!不能動手就動口,非要這麼咬人?”

接著又被陳均的樣子嚇了一跳。

只見陳均目眥欲裂地瞪著她,咧開的嘴裡,每顆牙齒都森白,因為鼻血在臉上流淌而進入嘴中,染得嘴裡血淋淋的,活像是嗜血的惡獸。

不過陳均只是瞪她一眼就扭頭,在在他們驚異的神情中走進廁所。

“陳軍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嚇人?不會是被發現了什麼要逃跑吧?”

何小左有些憂慮地和孫誠意說。

兩人扭頭向周聚傑,問道:“你知道些什麼嗎?”

“我啥也不知道。”

周聚傑被剛剛的情境弄得目瞪口呆,聽得這話腦袋甩得像撥浪鼓:

“不會是得了狂犬病吧。”

“聽說狂犬病潛伏期十幾年,一旦發作必死無疑,而狂犬病是會感染的吧,我得躲遠點。”

因為學校廁所沒有門,只有半張簾子,能看到裡面人的腿。孫誠意看著簾子下的腿,說:“何,你把他的名字上報給組織,讓他們儘快派一些人手來接應。”

“我總覺得路上要出事。”

“好。”

……

廁所內。

陳均把水管開到最大,把頭置於下面,讓水流瘋狂沖洗著腦袋。

鼻血淋漓不止,頭痛欲裂,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攪來攪去,刀捅在心臟上、腦袋被子彈穿過、高空墜落砸在地面上、被鐳射炮樣的光柱融化、淹沒在深海中窒息……不能回想,一旦回想,這些痛苦就實質般穿越真實與虛假的界限,切實反映在大腦皮層的電訊號中,反映在身上就是真實不虛的痛苦。

陳均大口喘氣,腦子卻仍然缺氧般混沌,彷彿岸上的即將乾涸的死魚。

“草泥馬,草泥馬,草泥馬,我要活下來!只要再來幾次,再來幾次,總會透過那該死的遊戲的!”

陳均抬頭看著鏡子中那張慘白的臉,深重的黑眼圈,頰側的鼻血,還有被無意識間咬破到滲血的嘴唇,一時間愣住了。

“再來幾次……”

我,還有下一次嗎?

陳均想到這個可能,一股莫大的恐懼感縈繞上心頭。

從一開始冒冷汗,到現在頭痛欲裂流鼻血,僅僅五次重生,就從開始的亞健康,到現在將死狀態。

每次重生,身體負擔一次比一次重,體質也越來越虛弱。

自已會死的吧。

總有一次,自已身體會達到最大負荷,達到腦死亡的程度。

那麼就算立即重生,也沒有身體能承載名為“自已”的意識了。

怎麼會……

重生,是有代價的嗎?

……

陳均出來後一言不發,像是跌入水中一樣,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溼淋淋的。

他看著孫何二人。

孫何二人看著他。

“陳軍,你是重生者?”

周聚傑突然開口道,孫何二人被吸引了扭過頭去,陳均也看向他,對上了周聚傑空洞的眼神。

怪異的狀態,象徵著異常;詭異的神態,象徵著異類;迥異的表態,象徵著異形。陳均看著他,心底又敲起警鐘,恐慌感湧上心頭,不過他太累了,身心俱疲。

他慘然笑道:“對,我就是重生者,你能怎樣?”

周聚傑撲了過來。

一分鐘後。

陳均跟著孫誠意和何小左兩人上了車,周聚傑被捆住手腳扔在後座,嘴裡被一團不知道哪來的布堵死。

陳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副駕駛的何小左。

這個身高不過一米六的小姑娘,長相只能說平庸,可以言道的也就是平時安安靜靜、挺嬌小的個子。看著也不像是有肌肉的樣子,竟然一拳就幹暈了周聚傑這個有一米七九的大高個,而且單手就扛著他一路走到校門口。

保安大爺見他們過來,拿著黑色的橡膠棍過來迎接。

陳均還沒有躺下。

就看見孫誠意拿出一本黑色的證件,保安大爺看過之後,老臉如同菊花般收縮,然後帶著笑意恭敬地放行了。

陳均不著痕跡地爬起來。

見陳均疑惑的表情,孫誠意解釋道:“見到這個,如同校長親臨。”

“原來如此。”陳均看著保安大爺的笑臉,頓時心頭一動:“把這個借我一下。”

陳均舉著黑本本仰著頭走到保安大爺身邊,然後看也沒看,走進保安室裡一頓洗劫,連那放在桶裡的二踢腳也沒放過,拿了兩個以表敬意。

經過保安大爺身邊時,那保安站得筆直,目光炯炯地看著校外,彷彿一位鎮守邊關的將軍。陳均伸手抽走了他腰間掛著的橡膠棍。

神武到手。

“誒!”保安大爺急了。

“嗯?”

陳均拿黑本本在他面前一晃,保安大爺便如同被催眠了的本子女主一樣乖乖站了回去。

大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吧?你也不想你的工作……

“拿這些東西幹什麼?又不用去打架。”

孫誠意把油門踩到底,咆哮的發動機聲音響起,他看著後視鏡全副武裝、甚至連頭盔都戴上了的陳均,不禁有些呆滯。

“有備無患。”

看著車窗外的景色,陳均想起自已第一週目就是上了黑衣人的車,然後就到了死亡遊戲現場。

這中間總有些邏輯說不通。

“給你。”

何小左把一粒東西遞過來,陳均接過,是一粒膠囊。

“把它吃下去。”

陳均看著這連包裝都沒有的來源不明的藥,警惕著說:“這是什麼?我沒有病,不想亂吃藥。”

“那是抵抗精神控制的藥物,如果是重生者的話,絕對不會吃的。”

“你們並不相信我就是重生者,不是嗎?那我吃不吃這個又有什麼關係呢?”

陳均說,忽然他又想到:

“這個藥是抵抗精神控制的?那已經被控制了的能不能吃?”

“大多數的精神異常狀態都能靠這個抵消。”

聽聞此言,陳均把它塞進了周聚傑的嘴裡。周聚傑正在昏迷中,因此沒有能力反抗被灌入藥物。

“那個藥非常珍貴啊!連我們都配額很少的……”何小左皺眉,又嘆了口氣:“算了,反正已經沒了,你願意就那樣吧。”

陳均坐在車座上,身體緊繃。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股不祥的預感。

很危險。

哧——

車子在行駛出去不過幾十米後,在路口正常行駛的一輛小型卡車,忽然改變方向直直撞了過來。狠狠撞在了車身上,車子在地上翻滾幾圈才停下。

砰!!!

卡車沒有任何留情地撞在了陳均靠著的這邊車門,那是人類不能抵抗的巨力,巨大的聲響和衝擊力讓陳均天旋地轉暈了過去。不過好在有全副的武裝防身,他沒有受多大的傷。

臨昏厥之前,陳均終於想通了。

不,差不多看見那輛衝來的卡車時,他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