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前半生,在流離與背叛之間徘徊。

丈夫的蹉跎,兒子的誤解都化作了冰冷的麻繩,一次又一次地將她無法勒得喘息。

她的痛苦與掙扎,無處訴說,無人能懂。

正因如此,她才要牢牢把握權力!

枕邊的男人心思叵測,唯有權力,才能讓她在風雨飄搖中穩住陣腳,維護自已的地位!

如今,天幕告訴她,她所做的一切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痕跡,她的事蹟被後人銘記,她的歷史被代代相傳,流傳千古,千年不息!

呂雉閉上眼睛,試圖平復內心的激盪,但那些紛亂的思緒卻如同潮水般湧來,讓她無法平靜。

見此情形,劉邦的臉色頗為複雜。

他深知在娥姁的心中,對他有諸多怨言。

然而他們之間的情感卻超越了簡單的愛恨。

他們是夫妻,是戰友,亦是政敵。

他們的糾葛早化為了難以割捨的牽絆,已然是對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劉邦拉起呂雉的手,輕輕摩挲著她手上,早年操勞而留下的老繭。

“娥姁,我也沒幾年好活的,我死後你要幹啥也是阻止不了啦。”

“活該我倆這輩子攪和在一起,生生死死都分不開。”

呂雉沒理他,也沒抽手。

朝臣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們,但臉已經紅到脖子了。

唯有太子劉盈一臉懵逼。

怎地,老兩口打算黃昏戀?

那他早死的事兒就沒人管了?!

就在漢初的老兩口愛恨糾纏時,嬴政已經打算挖牆角了。

“李斯,朕命你現在就去找劉邦和呂雉。”

不管對方是漢高祖還是漢高後,只要有能力,通通給我逮過來建設大秦!

李斯突然被嬴政委以重任,就如天上掉了一塊牛炙般高興。

“臣必不負大王所託!”

嬴政點頭。

這時,內侍領著著長公子扶蘇出現在殿內。

“兒臣參見大人。”扶蘇恭敬行禮。

他今年才七歲,言行舉止卻透露出成熟和穩重,不禁讓大臣們刮目相看。

嬴政拍了拍身旁的軟墊,溫聲道:“扶蘇便在寡人身旁一同觀賞天幕吧。”

面對最寵愛的大兒子,嬴政的面容總會柔和幾分,言辭間溢滿父親的體貼與期待。

“扶蘇”之名出於《詩經》 ,有香草佳木之意,可見嬴政對扶蘇的喜愛和期許。

“謝謝大人!”扶蘇笑著答謝,搗騰著小短腿直直奔向嬴政,在他身邊乖乖跪坐好。

朝臣見扶蘇一改自持的模樣,跑跳著像撲騰的小兔子一般,都不自覺地露出姨母笑。

嬴政看了眼身邊的長子,又看向天幕中威嚴的女子,心中又多了幾分考量。

如果年齡合適,不如讓扶蘇和呂雉多接觸接觸?

“阿嚏!阿嚏!阿嚏!”

漢初的劉邦突然感到一股涼意從背後襲來,連打了三個噴嚏。

呂雉迅速抽回手,用手帕使勁搓著手背。

劉邦邊擦鼻子,邊嘟嘟囔囔:“誰要害我?

【公元前141年至公元前87年,漢文帝、漢景帝仁慈恭儉,篤信黃老,以清靜不擾民為政策,海內富庶,國力強盛,為漢武帝的文治武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史稱文景之治,是華夏實行皇帝制度以來第一個盛世。】

劉邦頓時喜笑顏開,嘴角幾乎咧到耳根。

“朕就說始皇帝是千古一帝又如何,朕的子孫後代碾壓他!”

【公元前141年,漢武帝劉徹繼位。】

劉邦,劉恆、劉啟祖孫三代欣喜的同時,倏地生出一絲疑慮,文帝\/景帝\/徹兒是哪個妃子生的?

天幕你至少給點提示呀!(豎中指)

【公前140年,漢武帝採董仲舒之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戰國時期

顏回等弟子指著天幕,難得失禮地大叫:“老師您看,獨尊儒術!獨尊儒術!”

孔子卻不如他們那般歡欣。

當年他出走魯國,懷揣著滿腔熱血與智慧,穿梭於各國之間,期望能找到一片能夠施展自已才華的天地。

然而他雖受到諸國國君的禮遇,但無一國能實現他的思想。

在百家爭鳴的時代尚且如此,他對大一統的帝王更多些懷疑。

那個時代的儒家,還是他所追求的儒家嗎?

【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絕其道,勿使並進。】

【此時的儒學摻雜道家、法家、陰陽五行家的一些思想,已非春秋戰國時期的儒家原貌】

【它維護了封建統治秩序,神化了專制王權,因而受到中國古代封建統治者與歷代儒客推崇,成為兩千多年來中國傳統文化的正統和主流思想】

【如果說秦始皇完成政治制度的統一】

【那漢武帝就是完成了華夏思想的統一】

對於獨尊儒術,完成了華夏思想的統一,劉徹並不意外。

因為“天人感應”、“大一統”之言本就是為了統一思想而編撰出來的。

其本質就是維護皇帝權威。

想不統一都難!

劉徹心中忐忑,更在意的是他的諡號——武。

一般來說,武字算得上美諡。

但剛彊直理曰武,威彊敵德曰武,克定禍亂曰武,刑民克服曰武,誇志多窮曰武。

他又是哪個武呢?

【公元前129年,衛青在抵抗匈奴入侵的四路漢軍三路均遭失利的情況下,於龍城之戰大勝而歸】

【衛青得封關內侯,同時拉開了漢朝大破胡虜的序幕。】

【公元前127年,衛青北擊匈奴,掩襲匈奴白羊王、樓煩王並一舉擊潰之。】

【此戰一舉收復河套地區,置朔方郡,衛青因功進封為長平侯】

剎那之間,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射在那位年輕的將領身上!

他的名字在天幕中飄蕩——衛青!

短短兩年間,他竟能兩次大捷,兩度封侯,這樣的戰績,簡直前所未聞!

劉徹望著衛青,臉上綻放出愉悅的笑容,連聲讚歎:“好!好!好!”

衛青在公孫敖揶揄的目光下稍顯窘迫。

他輕咳兩聲,迅速調整了自已的情緒,收斂起羞赧表情收斂,堅定從容道:“陛下,天幕所言乃未來之事,然未知之事變幻莫測,唯有提前籌謀,方能應對未來。”

劉徹笑道:“仲卿所言甚是。”

然後又是一番佈置。

【公元前123年,衛青的外甥——霍去病擔任剽姚校尉。】、

【同年,他領八百騎兵深入大漠,兩度功冠全軍,封爵冠軍侯。】

【公元前121年,霍去病擊匈奴,俘匈奴祭天金人,直取祁連山】

“去病?!”

劉徹和衛青兩臉迷茫。

【公元前119年,霍去病與衛青率軍深入漠北,滅匈奴左賢王部主力七萬餘人】

【此戰使“匈奴遠遁,漠南無王庭”】

【封狼居胥成為後世武將最高成就】

眾人掰著手指頭算數,驚訝地發現去病封爵冠軍侯時才十八歲!

少年英雄莫不如是!

一時間,所有將領把衛青圍得水洩不通,開始七嘴八舌地套近乎。

“仲卿呀,你我多年好友,我有個遠房侄女和去病年紀相仿,要不咱倆親上加親?”

“衛將軍!小女今年剛13,更合適呀!”

“衛將軍別聽他胡說!我表妹賢良淑德,天人之姿,和霍小將才是天生一對!”

“衛將軍······”

“衛將軍······”

衛青被他們搞得叫苦不迭。

去病這孩子今年才十一歲,你們下手也太早了吧?!

劉徹被將領們徹底堵在身後,連衛青一根頭髮絲都見不著,只得無能狂怒:

“你們這群混賬!朕要結親的時候不見你們那麼積極!!”

【公元前104年,司馬遷創作《太史公書》,亦為《史記》】

【《史記》是華夏第一部紀傳體史書,被列為“二十四史”之首】

【其國文學史上有重要地位,被魯迅先生譽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

正與劉徹隨行的司馬談看著天幕上“司馬遷”三個字,雙眼瞪得溜圓。

劉徹見狀,一把攬著司馬談的肩,熱情地笑起來:“愛卿呀,司馬遷於你是什麼關係呀?”

司馬談像是被妖精吸了魂魄一般雙目無神,呆愣愣道:“是,是犬子。”

劉徹立馬擺出哥倆好的樣子,“司馬兄,請問令郎如今在何處呀?”。

“犬子,犬子在官諫大夫孔安國處。”司馬談仍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犬子曾言,待學成後需出遊數年,探訪歷史遺事,編撰成書。”

劉徹摸了摸下巴,笑嘻嘻道:“既然要寫史嘛,就該多出去走走。”

“待令郎出遊歸來,便讓他入太常吧。”

“朕也想領略一番史家之絕唱。”

一霎那,同行的幾位顧命大臣和幾位掌故(太史令下屬官員)將司馬談圍了起來,開始嘰裡呱啦地作媒。

“司馬兄,你我多年老友,我有個遠房親戚的八舅姥爺的侄女和令郎年紀相仿,要不咱倆親上加親?”

“司馬大人!小女今年剛18,更合適呀!”

“司馬大人別聽他胡說!我表妹的姑姑的兒子的表姐賢良淑德,天人之姿,和霍小將才是天生一對!”

“司馬大人······”

“司馬大人······”

劉徹再一次被隔絕在外。

他不得不四十五度角抬頭看天幕,明媚而憂傷。

【公元前100年,蘇武奉命以中郎將持節出使匈奴】

【歷盡艱辛,留居匈奴十九年,持漢節牧羊,始終不屈。】

劉徹眯了眯眼睛。

蘇武嗎?

真是好樣的!

【公元前87年,漢武帝劉徹逝世】

【劉徹在位五十四年,功業甚多】

【劉徹執政期間統一思想,興辦太學,啟蒙文化】

【拓展疆土,貫通西域,將國土面積擴大一倍】

【讓漢成為一個民族的稱號】

【後人尊其為千古一帝】

嘶——

劉徹搓了搓手臂,企圖把雞皮疙瘩搓下去。

他也是千古一帝?

他的大漢,成為了後世子孫引以為豪的族群象徵?

這簡直——

泰褲辣!

衛青和司馬談二人眼明心細,一下就瞟到“千古一帝”四個字。

他們遙遙相視一眼,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無需任何言語,行動卻出奇地一致,拉著身邊的文臣武將跪下,向劉徹行了大禮。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