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六沒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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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衣服沒精打采的回了家。
小六把衣服晾起來。
晾完了衣服，小六迫不及待的往廚房裡跑。
要說幹了一早上的活之後最快活的事情是什麼，當然是美美喝上兩口清粥，再嚼半塊糠餅。
這是小六一天中最滿足的時刻。
此時廚房一片狼藉。
灶臺上全是黑灰，鍋裡放著吃完了沒刷的碗。
唯獨沒有食物的影子。
小六又回了自已院子，她站在門口，對著屋子裡張望。
林有生和林盼盼已經出去玩了。
張氏在屋子裡縫補林有生和林盼盼的衣服。
小六低頭看了一眼自已破洞的衣服，最終也沒開口讓張氏幫自已補衣服。
張氏一抬頭，就看見鬼一樣站在門口的小六，嚇了一大跳。
心頭莫名就來了火氣，“你杵在那做什麼？家裡的活做完了嗎？”
小六點點頭，“柴昨天晚上已經劈好了，水缸裡還有半缸水。”
“衣服晾了。”
張氏蹙眉，“那就去地裡幫你爹幹活。”
雖說地很乾旱，但是杏柳村依山傍水，河裡還剩幾個水坑呢，努力努力，還是能種點莊稼補充糧倉。
小六點頭，“知道了。”
張氏正要繼續，餘光見小六還跟石頭一樣杵在那，蹙眉，“還做麼子？”
小六眼神清澈，“娘，我的飯呢？”
張氏被針紮了一下。
心頭火一下冒了出來，“飯？你還想吃飯？？沒有了，都吃完了。”
“整天只知道吃吃吃，你餓死鬼投胎啊！”
張氏就是這樣的。
她在林老太面前唯唯諾諾，在田氏面前唯唯諾諾，在林大庫面前也謹記妻子的本分。
甚至對著林有生和林盼盼，張氏也溫柔慈祥。
唯獨在小六面前。
她歇斯底里，蠻橫粗暴，從來沒有一個好臉色。
小六心中酸澀。
可飯是她應得的。
她知道餓肚子的感覺。
那時候小六小，不小心打碎了碗，阿奶把她關起來不准她吃晚飯。
結果關著關著就把她忘了。
小六餓了三天三夜。
從那時候起，小六就很怕餓肚子，肚子會痛。
小六被張氏轟走。
她抿了抿唇，有一點點難過。
張氏看著小六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低下頭縫補衣服。
晚上做飯的時候，張氏難得出現在了廚房裡。
小六以為張氏是來幫她的，神色都光亮了一些。
她在廚房裡團團轉，怕張氏不瞭解廚房的用途，她一邊幹活，一邊給張氏介紹做飯的步驟。
“娘，我先燒火，等會兒挖了面出來揉，你需得等會兒。”
張氏看著小六一板一眼的樣子，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
隨後她親眼看著小六從糧食袋子裡挖出了一碗糠皮一碗黑麵。
確定小六沒有偷偷昧下糧食偷吃，張氏神色好看了一些。
“你先做著吧，我去看看你哥姐。”
小六動作一頓。
眼底有光影漸漸熄滅。
她一邊絞著麵糰一邊點頭。
一直等張氏的背影離開，小六才狠狠的吐出一口濁氣。
原來大伯孃說的是真的。
今兒下午小六聽到大伯孃在和堂兄他們說話，語氣很是得意。
“我就是隨口說了一句林小六偷糧食吃，你們是沒看到張氏那個樣子，臉色難看的喲。”
“一副小家子氣的樣兒，看著就討人厭。”
堂兄有些不解，“娘，你老盯著二嬸家瞎搗鼓做什麼。”
有那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麼省點糧食給他們吃呢。
田氏冷哼一聲，“我就是看不慣張氏那小賤人似的做派…你們是不知道，當初張氏那婆娘剛來的時候，跟和狐狸精似的…”
小六沒有再往下聽。
她不大的心臟裡全充斥著：大伯孃跟娘汙衊我偷糧食吃，娘信了嗎？
小六覺得娘她不會信的。
小六一直是個好孩子啊。
事實證明，娘她信了，並且特地來廚房盯著她，怕她偷偷昧下糧食。
可是，她明明已經這麼懂事了，她做了那麼多事情。
為什麼娘還要懷疑她。
吃飯的時候，小六難得耍了一次脾氣，她心裡不痛快。
所以在林有生像往常一樣搶她食兒的時候，小六一把推開了他。
林有生今年十三，比小六大一歲。
可架不住他常年體質欠佳，加上小六從小幹活力氣大的很。
輕輕一推，林有生就撲到了桌子上。
林有生震驚了，他指著小六的鼻子，氣的胸脯起伏，“林小六，你敢推我！”
小六寡言少語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氣憤，“讓你搶我吃的，你不許！”
林有生一巴掌扇在了小六臉上。
他從小嬌生慣養，連爹孃都順著他，看著小六犟種似的模樣，他下意識就要把她打服。
兩人瞬間抱成一團打了起來。
林盼盼帶著爹孃回來的時候，林有生已經坐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回事？”
林盼盼趕緊告狀，“娘，我看見小六她打了有生。”
小六看向張氏。
她臉上還殘存著赤紅的巴掌印。
因為面板黝黑，巴掌印顯的又紫又腫。
雖說是互毆吧，可小六從小懂事早熟，她只是心裡不痛快所以今天才衝動了，出手十分克制。
可林有生就不一樣了，他受不了平時溫順寡言的小六反抗他。
出手又狠又重。
除了臉上巴掌和撓痕，小六身上還有好多地方也又痛又癢。
她期盼的看著張氏，渴望張氏能看到她的狼狽和可憐，安慰安慰她，哪怕只是簡單的問一聲也好啊。
沒有。
張氏聽了林盼盼的話，一雙眼睛滿是赤紅，不由分說一巴掌甩在了小六的臉上。
她激動的聲音尖利，“林小六，你就非要攪的家宅不安才甘心是嗎！”
小六聽不到。
那一巴掌下來，她覺得鼻腔溫熱，耳朵也嗡嗡作響。
其他人被張氏嚇了一大跳。
林大庫趕緊抱住還想動手的張氏，“你做什麼，孩子還小，做什麼這麼衝動。”
張氏眼淚都流了下來。
“你攔我做什麼，你聽聽啊，有生就是想吃她兩口餅她就動手，小小年紀心思這麼歹毒，長大了還不得把我們殺了！”
“好了好了，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娘，你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怎麼辦。”
張氏哭著抱住了林盼盼和林有生，“娘苦命的孩子，作孽啊，怎麼會生了這樣的掃把星。”
小六被關進了柴房。
今晚的晚飯被張氏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