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刀的動作乾淨利索,根本就是常年習武的樣子。

另一個小廝一見對方到底,立刻曉得屁滾尿流,不分手腳的跑走了。

江芙整理衣襟,坐在柴堆邊上,靜靜看著那四方臉的小廝一腳把門踹開,寬大的腳掌不緊不慢的邁著四方步子朝著自己走進。

大手抓住她衣領:“芙姑娘,皇上要見您。”

江芙抬眸,不加掩飾的看著對方,目光伶俐顯露,直教人覺得被看透了心思。

“這位大哥,請問是大人教您來的,還是宋小姐?”

任是誰被平白猜透了謊言,覆被質問的目光看著都不會好受。

沈復更是如此。

“少廢話。”他抓著江芙衣領把她提起,鬆手在她背上一推搡。

江芙腳上本就沒站穩,這麼一推,扶著牆才沒摔倒。

但她未動。

宋韻音做傻事,她可不能任由這件事發展下去。

弟弟馬上就可以離開沈家了。

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了,

她才不要一切前功盡棄!

“若是皇上惱了沈大人,你怎麼辦?宋家也難被保全。”

江芙的話在對方耳朵裡就是噪音。

他才聽不懂江芙說的是什麼,只道:“我沈復受過人恩惠,對人的話必定言聽計從!”

說罷,他大手上來推搡:“姑娘還是不要讓我動粗。”

江芙餘光落在那死屍上,自然知道對方這話絕對不是威脅。

他真的會這麼做。

但是他也的確不是什麼圓滑聰明之人。

“你受宋小姐恩惠,只是我告訴你,這樣你會害了小姐。”

江芙一字一句砸下,她明顯感受到了對方念頭中流轉的動搖。

她復又補上一句:“這件事你若是聽了小姐的就是害了她,私藏罪臣之女可是重罪,所有人都要被牽連的。”

沈復沉吟良久。

正當江芙以為自己的道理被對方聽懂的時候,他忽然加大聲音的:“啊!”了一聲。

這一聲,聽得江芙心裡一驚。

只見沈復似乎十分痛苦的甩了兩下頭。

隨即,他眼中染上怒意:“你胡說,我是奉大人之命,小姐沒有給我任何命令。”

他步步逼近,江芙卻只能連連後退。

現在沈復的樣子可怕極了,彷彿見了紅色的鬥牛。

一陣帶著顆粒感的水聲傳入耳畔。

江芙站定了腳步:“我跟你走。”

見對方服從,沈復便收斂起陰沉的神色,態度竟然畢恭畢敬:“那就請吧。”

江芙念頭流動,走了幾步,便道:“只是大哥聽我一句勸,剛剛如此輕薄人命,必定後患無窮。”

沈復眼中卻沒有絲毫情緒上的動搖,這種感覺用有恃無恐來形容都不為過。

竟然有下人可以有隨意殺人的權利嗎?

私行故意下死手打死幼童,養隨意殺戮傭人的殺手。

資訊雜亂而不真實,江芙一時間不能確認自己的猜測。

但她的計劃要執行了。

左腳踩著右腳,她身子仄歪,重心失控朝著眼前長長的石臼撲了進去。

冷硬的石頭磕在身上,她雙手朝前撐去,臉便倖免於此物接觸。

惡臭傳來,食物殘渣沾了江芙一身。

每天此時都是集中丟泔水的時間。

泔水順著石臼集中收集起來供養殖和種地。

但是此刻卻有了新的作用——生機。

“誒呀!”江芙面色驚懼:“這我怎麼見皇上啊!”

說著,她乞求的目光看向沈復:“大哥,可以容我更衣嗎?”

沈復卻依舊面色冰冷:“不可以。”

三個字擲地有聲,江芙內心哭笑不得。

為了確保自己出現在皇上面前,宋韻音竟然找了這麼一個一根筋來執行計劃。

很好,的確很好。

“皇帝看見我一個丫鬟一身髒去拜見他,往小說是我不重視他,往大說,是大人和小姐不重視他,這個可是要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