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頓時擰緊了眉,轉過頭便看見宋韻音帶著幾名丫鬟含笑走來。

她下意識將弟弟護在身後:“宋小姐有何吩咐?”

“聽說芙姑娘傷得很重,所以我特意來送些藥。”

她端著一臉溫柔模樣,還為江芙開脫:“你我素不相識,想來姑娘應當也沒有立場害我,今日之事大概只是個誤會,隨安哥哥也只是太擔心我,你莫要見怪。”

江芙垂眸,大概猜到了她的來意。

是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想過來裝一下好人,再炫耀一下沈隨安有多愛她麼?

她實在沒力氣跟她虛以委蛇,平靜道:“多謝宋小姐好意,奴婢心領了,這藥奴婢受不起,您請回吧。”

宋韻音眸子暗了暗。

她本以為江芙看見她會心有不甘,會怨恨嫉妒,可她卻好像什麼都不在意。

城府這樣深麼?怪不得能死皮賴臉纏著沈隨安,讓他一直念念不忘。

她很快回神,還是那副溫柔大方模樣:“芙姑娘言重了,哪有什麼受不起呢?你若不早些好起來,隨安哥哥用別的人,怕也覺得不夠妥帖,還是早些好起來,才好去伺候。”

語罷,她看向身旁那些奴婢:“芙姑娘身體不便,你們去幫她上藥吧。”

江芙這才覺出她來意沒那麼簡單,眉眼擰得更緊。

但眼下,她沒辦法反抗那麼多人……

“阿澈,回去,回你院子裡去。”

她若無其事拍拍弟弟:“這幾位姐姐要給阿姐上藥,你是男孩子,呆在這裡不好。”

江澈看不出大人們的交鋒,懵懵懂懂點點頭,走向門外。

宋韻音的目光落在江澈臉上,笑得意味深長:“這是芙姑娘的弟弟?生得真是喜人。”

江芙藏在袖中的拳頭悄然握緊,面上卻不表露,只是不經意道。

“大人憐憫我們姐弟命苦,將我幼弟留在身邊照料,奴婢感激不盡。”

他們如何欺負她,她也無所謂了,但如果宋韻音敢碰阿澈,她會跟她拼命。

只希望她沒有那麼蠢,聽得出她的意思是阿澈是沈隨安要看著的,別對阿澈下手。

宋韻音眯了眯眼,笑著讓丫鬟開啟門:“隨安一向心地善良,你們送這孩子回去吧。”

江芙鬆了口氣,靜靜目送弟弟出去。

房門關上,宋韻音身邊的奴婢似笑非笑朝她逼近。

“芙姑娘倒是聰慧,知道該好好領我們宋小姐這份情。”

那些丫鬟按在她身上,刻意伸手去掐她身上那些鞭痕:“宋小姐寬容大度,你該好好謝恩!”

那些原本已經結痂的鞭痕被這麼一折騰,血又流了出來。

江芙痛得嗚咽一聲,額前的冷汗大顆大顆往外冒。

白色的藥粉撒上來,比她挨鞭子的時候都要痛,像是有刀子在身上劃。

可她不敢出聲,只怕阿澈會聽見擔心她。

忍一忍就過去了……不就是疼嗎?

疼了三年,早該習慣這些事。

她瞳孔都有些渙散,看著宋韻音如得勝者般冷眼看著她在床上抽搐,死死咬緊唇瓣。

宋韻音看她不反抗,唇角笑意更深。

難怪隨安哥哥留你在身邊,這樣皮實的牲口,我也喜歡得緊。”

“我知道他碰了你,也不介意,因為我會是他未來的妻子,而你……不過是個可以隨他擺弄發洩的玩意兒,就想今天死掉的那匹畜生,只我一句話,就要去死。”

江芙看著她,唇角忽然泛起冷笑。

“宋小姐真這樣篤定,又何必玩這套把戲呢?我這麼個玩意兒……也能讓您入眼?還是,您心裡其實在怕什麼?”

宋韻音的臉色驀地冷下。

尖銳的護甲刺進她肌膚,痛得江芙再忍不住,喉間溢位一聲淒厲慘叫。

“你當自己算什麼東西,也配入我的眼……我折騰你,不過是想讓你認清,自己算個什麼東西!”

江芙痛得意識模糊,渾身顫抖得更厲害。

認清……

她早就認清了,哪裡還值得她來做這無用功?

她不再開口,只希望這宋韻音早些鬧夠了離開,房門卻忽然被重重推開:“你們不準欺負我阿姐!”

江芙愕然睜眼,便看見弟弟衣衫凌亂朝著她撲過來。

看見宋韻音的護甲將她傷口刺得鮮血淋漓,他小臉猙獰,張嘴狠狠咬住她的手腕:“壞女人!你放開我姐姐!我不准你們欺負他!”

“啊!”

宋韻音痛得慘叫:“給,給我拖開他!”

一眾丫鬟回神,衝過去踢打著江澈想將他拽開。

“阿澈!不要!別碰我弟弟!”

江芙目眥欲裂,上前想護住弟弟,一名丫鬟卻惡狠狠將江澈往桌邊一推。

嘭的一聲,江澈後腦撞在桌上,鮮血頓時流了一地。

那張小臉沒了血色,雙眼緊閉著,身上全是腳印。

江芙看著那些血,身體忽然僵冷。

“阿澈……阿澈!”

她攏起衣裳慌忙跑過去抱住他,江澈氣息奄奄,後腦的血越流越多,幾乎將整個房間染紅。

宋韻音覺出不妙,忙捂著手腕帶著丫鬟們離開。

江芙渾身發抖,抱起弟弟跌跌撞撞跑出去:“來人……救救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