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簡悅似乎察覺到了黑暗中我低沉的臉,於是在沒有光暗中的我們,就這麼沉默了好久,直到簡悅的一陣笑聲中,我才恍惚了過來,我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著她,我不明白她在笑什麼。

她笑了大概有5秒鐘,才對我說道“你是又想起來了王小雯吧?”

我不言語,算是預設了。

“你這個人真是好笑,好笑的讓人心疼。你在開導別人時總能很輕易的讓別人忘記過往的悲傷,可當你自已悲傷時,卻一直在自我封閉,一口口聲聲的說已經放下了這段感情,卻又在某個別人無法感受到的時刻暗自傷感。”

“那你怎麼知道此刻的我正在傷感呢?”

“因為我瞭解你啊。”

“不對,因為我根本沒在傷感。”

“你騙騙別人可以,可別把你自已也給騙了啊!”

我又是一陣沉默,我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簡悅,或許正如她所說的一樣,我現在的語氣,表情無不體現我又想起了那段感情,那段想起就會傷感的感情。

“吳凌,忘掉那個女人吧。”簡悅說著就抬起了她的右手,右手上正戴著我送給她的那串太陽手鍊,她又說道“其實,我已經找到我生命中的太陽了……你,吳凌,就是我簡悅的太陽,你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刻給予了我陽光,而現在,我的太陽卻暗了下去,我又怎麼能坐視不管。吳凌,我做你女朋友吧,我不比王小雯差,我只會比她更好看,更對你好,我不會嫌棄你的無能,我只會在你無能時鼓勵你陪伴你,直到你這個太陽從新升起。”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簡悅對我的表白,但在我看來,雖說她不比王小雯差,甚至比王小雯更優秀,但我一直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的樣子去看待。再者,我也無法就這麼忘記了對王小雯五年的感情。

所以,我幾乎沒有一絲猶豫就對簡悅說道“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這麼快就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更沒辦法接受那個人是你,因為,我一直把你當作妹妹看待。”

簡悅沉默,我也跟著沉默,我就這麼看著昏暗的大海,它彷彿包容世界所有的醜惡人性,裡面有著自私、慾望、權利、金錢、性慾,而在一陣陣海浪的翻滾中,那些醜惡終究會被沖刷。

而當我再往簡悅坐的那個方向看去時,她已經走了,走的悄無聲息,或者是我太過入迷了。

這時,那首《蝴蝶》又從我的手機裡響了起來,我從口袋拿了出來,才發現是一個備註叫“王忠小兒”的人打來的。

我有些恍惚,這個被我備註“王忠小兒”的人,是我小時最好的玩伴,我們從小學一年級就認識了,但是因為上了大學不在一個城市,也有些生疏了。

過了片刻,我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喂。”

“有什麼事?”

“你這孫子現在那麼高冷了是吧?你爸爸們來廈門了,火速來接駕。”

“你們?”

“你王忠爸爸,嚴正爸爸,還有你的飛機爸爸。快來吧,別讓爸爸們久等了。”說完,王忠就掛掉了電話。

電話裡的這些名字,我再熟悉不過了,他們都是我從小學玩到大的朋友,在我印象裡,王忠最不靠譜,嚴奕則比較假正經,飛機(名字的空耳,我們就稱作他為飛機)則是有些老油條。曾經我們幾乎都是每天都要見面的,但隨著長大後能見面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當我再次在電話裡聽到這些名字時,我的心裡不免有些暖心,因為我的故友們都沒忘記我。

……

到了火車站,我便看到了他們一群人,他們和從前一樣,一股屌絲勁的站在火車站出口。

他們也看到了我,一個勁的朝我揮手,我就這麼大步走到他們身前,隨後,飛機便用力拍了下我的屁股,我們就這麼相視而笑著,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青春洋溢充滿熱血的年紀。

一陣寒暄過後,我們找了一個大排檔,我們四人坐下後,便要了一大箱的冰鎮雪花啤酒,我們二話沒說就互相催促著滿滿幹了一瓶。

喝完後,我便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軟灰狼扔給他們,王忠和從前一樣,我給他就抽,不給就不抽,他沒有抽菸習慣,不過是會抽的,至於為什麼我知道他和從前一樣,因為他找我借火了。飛機還是和從前一樣,從不沾煙,酒也喝的少。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嚴奕,從前的他是不會抽菸的,但是現在的他似乎煙癮很大,在我沒有發給他煙之前,他的右手已經叼著一支燃燒著的香菸,我仔細看了看,認出了那是荷花。

我打趣地向嚴奕說道“呦,之前可是給你10塊錢讓你抽一口,你都不抽的,現在抽的煙比我檔次還高。”

“兒時立志不食言,如今煙霧繞身邊。”說完,嚴奕就拿起那支快見底的荷花又吸了一口。

我,王忠和飛機三人則是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笑了,他就是這樣,時不時嘴裡蹦出一句正經有文化的話,其實私底下就是一個逗比。

我不知道是什麼讓嚴奕學會了抽菸,他或許也經歷了很多。

但我也肯定了,我們就是我們,不會因為歲月的摩擦而改變本質,我們依然是曾經那些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