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聽著一聲聲“銀槍君”,不免恍然,有種到提馬煮酒逍遙江湖的日子就在昨日的錯覺,當年在未遇到主上時,他以槍入武,日日夜夜以槍為縛,即便寒冬臘月,也不曾懈怠。

終於在一年春日,他以一槍回退百丈大浪,槍意貫絕雲霄,引得山河一瞬倒轉,白狼也以此招明神,從日練出槍千萬次,體魄堅韌不可摧到月出一槍,年出一槍。光是執槍而立,便有千萬槍意如龍出海,氣勢磅礴。

世人練武,先煉體,體格堅韌,內勁收發自如,再明神。多由自已心性而定,心意通透,氣曠神怡,與煉體境武學輔助不同,明神需自我感悟,與自已所握兵器,所練功法相關,自我領會其中深意,方可為明神境。

就像劍客劍意應勢如破竹,刀客刀意應如大海之潮綿綿不絕,吹石打岸。達到明神境之人將內勁化整為零,舉手投足間內勁如游龍纏絲,細而不斷,而將如此之深意真正參透之人.聯絡自然天地之因果迴圈,才可初窺悟道門徑,更上層樓。

白狼二十歲有半入明神,自然是當世武林一等一天才,加上生得一副俊俏模樣,江湖上便有“銀槍君”的美名,更有評家把他與百年前天下第一槍,以槍悟道的槍仙相比,稱為“槍仙轉世”。

可是隻有白狼自已心裡明瞭,二十歲入明神與七十八十歲入明神,本質上沒有多大區別,未到悟道境,人的一生,又何其短暫。

直到他在最接近死亡的那一天,仇家全宗高手一齊出動,圍殺堵截,他拖著重傷不敵逃入一座深山遇到了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問他,你是想生還是想死。

他不懂為何深山老林為何會有如此一樣男人,看年齡也不像天上的神仙,他甚至有點懷疑是仇家在此拿他尋開心,直到那個男人再問了一句

“你是想生還是想死。”

白狼說:“想生。”

那個男人說,想活著的方式很有多,代價也各不相同,還好你的代價並不大,從今日起你活著就為我所用,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要你生,你就能生。我要你死,你便去死,你可同意?

桀驁如白狼,世人捧上未來槍仙的他,在生死之間也只得同意這稍顯憋屈的要求,畢竟此刻,這個男人,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男人得到回覆後,從懷中不慌不忙的取出一顆丹藥餵給了白狼,\"別誤會,這不是什麼救命的丹藥,這叫噬心蠱,給你吃的是子蠱,我這裡的母蠱一催動,你吃的子蠱便會在你身體內竄動,我不停,最後它就會破體而出,你也會被它引的爆體而亡,知道了嗎。”

白狼本就重傷,加上這子蠱一入體便躁動不安,很快他就遭受不住暈厥過去。

在白狼再醒時,他正在山中一個洞穴裡。

他睜眼便看到,先前追殺的仇人宗門高手頭顱,如器具般在他面前排列。

“白山宗高層連供奉長老在內,從上到下十一人,他們的人頭都在這裡了。”那男人頭也不回,只是感覺就知道白狼醒了,淡然的開口道。

“向天,白山宗少主為非作歹,塗毒一方,你殺了他也算是行俠仗義,放心。以後沒人向你尋仇了。”男人只是遞給他一杯山泉水,隨即道。

“只不過,你以後也不能隨心所欲了,你暈倒前答應我的,還記得嗎?”男人拿出那噬心母蠱,在白狼面前晃了晃。

“我是朝廷負責維護江湖秩序的組織----天網的首領,你可以叫我李君誠。如果日後崇拜我,也可以叫我上位。”男人沒有聽白狼的回覆,自顧自的說道。

白狼這才想起自已的名字,和那銀槍君一樣,好久沒有人這樣稱呼自已了。

銀槍君----向天。

白狼心神一驚,他為何會回憶起這種往事,只感覺頭暈目眩,不等他拿起身旁長槍,一隻手就按住了他肩膀。

“客官莫要激動,這藥效還沒過,怕是運起功來更傷身了。”

白狼看向那手的主人,店內小二。

“唐門五毒奇經內有一毒,不同於其他毒殺人無形,此毒專用於拷問情報,抓捕探子,名為散神香,用毒高手衣袖一揮,此毒便可在空氣中傳播,想來客官是中了此毒。”

“想來那位毒彌勒已經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了,明白客官是天網中人,和他任務也不相關,他應該不會在得寸進尺了。”

店小二又是解答又是補充,他是怕被下了毒的這位動了怒,真氣倒流死在了客棧內,破了他們百年來“不見血腥,不見死生。”的規矩了。

白狼聽罷只是微微咳嗽兩聲,道了句“多謝”。便提槍離開,帶起陣陣勁風。連身旁兩側的桌椅上,都隱約出現了道道印痕。

哎,八仙過海,更顯神通。這霹靂堂,沒救咯。小二看著白狼遠去的身影,心裡模仿著那唐散的語氣口音。

不過傳聞當年銀槍君向天與白山宗同歸於盡竟然是假的,他不禁也感嘆天網手段通天,隨隨便便都有瞞天過海的本事。

李君誠...朝廷....天網。。店小二若有所思。

良久後,小二輕輕吹了個口哨,那本漏風的茅草頂棚外便飛來一隻黑鴉,小二將剛剛聽到的故事與自已的推斷寫成紙條,塞到了黑鴉腳上,隨即一放手,那黑鴉便飛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