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楚臨淵與元元

左看右看，確定楚臨淵確實沒事過後，元元才從楚臨淵懷裡下來。

楚臨淵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輕聲哄道，“元元先跟姐姐去一旁玩好不好，爹爹跟小叔叔還有話要說。”

元元雖然在楚歸然面前是個混世魔王，但是在楚臨淵面前卻是異常聽話。

“好叭，”她乖乖點頭，走到洛璃面前伸出小手握住了洛璃的手指，“那爹爹可不能再打架了哦。”

“那元元乖乖聽姐姐的話。”

“好！”說著拉著洛璃往一旁走去，確定聽不見兩人說話聲了才停下來，還正正經經隨著洛璃說：“乖孩子不能偷聽哦！”

洛璃：“……哦。”

兩人走後，楚歸然才注意到楚臨淵的雙腿已經趨近透明，他看了看楚臨淵身後的樹根，又看了看空中漂浮的純白色流光，似乎猜到什麼，他的臉色陰沉得彷彿要滴血，“這是怎麼回事？”

“唉，”楚臨淵嘆了口氣，“如你所見，我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了。”

“抱歉阿然，是師兄食言了。”

他沒說是什麼食言，楚歸然好似也不在乎，扭過頭，“誰要聽你說這些？”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其他消失的族人呢？怎麼這裡只有你一個？”

“其他族人，”楚臨淵喉嚨哽咽，彷彿經歷了什麼地獄，顫抖得幾乎都要說不出話來，“其他族人，已經都消失了。”

說完，他好像突然鬆了口氣，摸索著坐到了地上。

第一句開口，後面的就顯得沒那麼難以道述。

“大約是天元六年，我來到這裡……”

那個時候的小重星還沒有像現在一樣到處都是岩漿。

那時火山正在沉睡，林子裡有很多猛獸，唯一和現在一樣的，就是無處不在的雨和魘。

淨世雨的課程楚族少年很小的時候就接觸過，雖然並不常見，但楚臨淵作為楚族的這一代天之驕子，族長楚雲辭的大弟子，對這並不算陌生。

楚族的靈力並不是後天吸納天地靈氣得來，而是與生俱來的能力，只是和靈力相仿，所以才一併叫做靈力。

雖然淨世雨能洗去人身上所有的雜質，但是對靈力天生的楚族中人 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所以楚臨淵並沒有把雨和魘放在心上。

他一直往西走，路上遇見了很多猛獸，這些猛獸一些已經被雨水洗去了靈力，一些還有剩餘的靈力，但無一例外，他們都像是被什麼控制一樣，擁有很強的攻擊力。

但楚臨淵好歹是楚族這一代天賦最強之人，眾族人的表率，怎麼會被幾隻已經快失去靈力的靈獸打倒？

很快，那些猛獸發現打不過他，就紛紛開始往林子的西側逃跑。

楚臨淵一路跟隨，最後發現了綠漪族居住的大樹……

……

洛璃帶著元元走到了祭臺邊上，這裡沒什麼可以玩的，只有數不盡的幽藍色流光。

洛璃沒帶過小孩，甚至說起來，她自已都還是個小孩，不過是因為出生的不是時候，除了哥哥和幾天前認識的系統211，也沒人真正把她當過小孩，所以對於怎麼帶著孩子玩，洛璃是真的一竅不通。

不過好在元元好像也習慣了，一個人坐在旁邊託著小腦袋看著頭頂的流光。

洛璃想到小時候的自已，好像也是這麼託著頭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等著哥哥回來，她問：“你經常這樣嗎？”

“嗯？”元元歪著小腦袋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什麼這樣？”

“就是經常在這裡坐著。”

“哦這個啊，”元元點點小腦袋，“是的呀，爹爹經常睡著，白天根本醒不過來，有時候元元來了都還睡著，只有族人們全部都睡著了，爹爹才會醒過來，所以我就坐在這裡等爹爹醒過來。”

洛璃想到楚臨淵，一看就是一個正常的人類，而元元是綠漪族，“那你的母親呢？”

元元的眼神有些黯淡，她低下頭輕聲說，“爹爹說孃親去另一個世界啦。”

“爹爹說再過不久他要去找孃親了，讓元元不要傷心。”

她笑了笑，目光深處有些空洞，“我怎麼會傷心呢，馬上爹爹和孃親就可以團聚啦。”

洛璃一時無言。

五歲的小孩，真的什麼都不明白嗎？

她真的不知道死亡是什麼嗎？

看著元元的笑，洛璃猜，她應該是知道的。

知道母親去世，不是沉睡，也不是去另一個世界，而父親也即將追隨母親而去。

她每天趁著族人們入睡，跑到這裡看著不知道會不會醒來的爹爹，無聲的等待著世間最後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離她而去，是凌遲，但元元無力改變。

“我曾經……”

元元抬頭看她。

洛璃朝她笑了一下，“我曾經也有一很愛我很愛我的父母，他們處處為我著想，就算是生命的最後一刻，想的也只是希望我能好好地活著。”

“那他們現在呢？也是和元元的孃親一樣去另一個世界了嗎？”

洛璃點點頭，“不過我知道，就算他們不在我身邊，也會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所以就算他們去了另一個世界，我知道我還是他們愛著的那個孩子。”

“那姐姐你會想他們嗎？”

“會啊！”洛璃笑著摸了摸元元的腦袋，“姐姐每天都有在想他們，”

“雖然不能見面，但姐姐知道，他們也肯定每天都在思念著姐姐。”

“愛並不是一定要能觸碰到的才是愛，知道自已被深深愛著，不也是一種幸福嗎？”

元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也許她要用很長的人生才能明白，為什麼知道自已被愛著，也是一種幸福。

但沒有關係，她還有很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