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魔族野心日益膨脹,搞得人間動盪不安。東映池遊歷世間,身為仙尊,自是要斬妖除魔,救死扶傷。所以縱使他修為高深,受點傷也不足為奇。但……

來不及細想,我在屋內匆忙尋找著東映池的身影。

屋內草藥香濃,水汽交織間,一切陳設皆是那麼熟悉。

但見東映池浸於藥池之中,目若閉月,胸膛露出水面,隨著呼吸的節奏輕輕起伏。

可能因為泡了許久,他的肌膚受藥水之潤,透出淡淡玉光,長髮隨水波而舞,似烏絲之帶在水間飄然。

池水輕撫其軀,漣漪微起。

我只覺心被揪得緊。

走近,我不自覺放緩動作,將東映池從水中抱起。

用靈力拭乾後再把他放於床褥。

瘦了。

視線在他臉上描摹。

昏睡中的東映池不似往常那般冷豔,拒人千里。

歲月似乎對他尤其厚待,幾年不見,他的容顏依舊。

仿若從前。

在我某些為數不多的記憶裡,我喜歡看他臉頰染上的紅暈。也喜歡像現在這樣,端詳他的睡顏。

他五官如刀刻,立體生動,而此刻被蒸的白裡透紅,睫毛輕顫,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蓮,卸下了所有防備和冷硬,展現出難得的溫柔,別有一番風味。

剛才觸碰留下的餘溫遲遲未散,下身的慾望在嶄露頭角。得虧我意志堅定,努力平復心境。

我用靈符將潭長老叫來,並闡明原由。

趁著間隙,為東映池重新包紮手臂上的傷口。

方才抱他的時候便發現。

嘶——,拆開一團糟的繃帶,露出了猙獰的傷口,傷口邊緣被水泡得有些潰爛,隱隱帶著血絲,周圍面板青紫腫脹,肌肉因為疼痛而緊繃。

我伸出手掌,掌心凝聚起一絲淡淡的靈氣。手掌輕貼在東映池的胸前,那靈氣如同細絲般滲入他的身體,開始在他的經脈中游走。

而片刻後,我面色凝重,收回了手掌。

東映池氣息混亂,體內的傷勢遠比我想象的要嚴重。他靈力深厚,卻遠不及當年。

修為不進反退!

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或許更早。

記得那天他說走就走,我至今仍在與他較氣。現在想想,或許是逃避,或許他是去閉關療傷了。只是早年我還沒有能力發現。

我知道東映池向來面子薄,對自已很無所謂。

畢竟原來那麼多年,我可是深有體會。

雖說修仙者,忍苦痛也。這傷相較於他背上的疤痕,或許不算什麼。

但一直這麼下去可不行。這幾年,他究竟是怎麼過的?

出去修煉修煉,練成這樣也不說,前幾日倒是裝的好好的。要是今晚我沒過來,他就這樣暈過去,都不知道幾時醒。呵,就他能忍,就他清高行了吧。

……

我很快地為他理清傷口,重新包紮。畢竟他給我的“歷練”讓我包紮起來簡直得心應手。

譚長老倒是來得快,提著藥箱進門,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看了我一眼。

我:幹嘛……可什麼都還沒做呢。

將譚長老領到床邊。他為東映池把脈,我便站在一旁看。

他背對著我叫我看不出神情。

譚長老與父親是摯交,宗門藥峰長老,醫術精湛,出了名的老好人,算是看著我長大的。他是為數不多知道我中毒之事的人,東映池不在的幾些年,我體內的酒毒也多虧了他。

東映池的傷勢不便透露,現在夜深,為防有心之人,我只得把他叫來。

須臾,見譚長老收手,我開口詢問:“譚老,東……我師尊他的傷勢如何?”

譚長老沉思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仙尊脈象混亂,傷得太深,又可能是太過操勞,所以昏睡過去。但他體內混雜著魔息,觸及心肺,影響至深。舊傷未愈再添新傷,致使仙尊靈力衰退。”

“魔息?長老可有辦法根治?”

“怒譚某無能,這股魔息太強,存留已久,十分古怪,不知從何而來……無法根治。”

心靈純粹之人,不可能受魔息影響。別說東映池,像我現在都很難再被幹擾,他又怎麼會,混雜魔息,影響至深?

“那可有什麼辦法能緩解一二?”

“這……待譚某回去再研究研究,開些藥方,少主且按方子上來,或許能緩解些疼痛。”

我只覺心跳漏了幾拍,多少年沒有的感覺,緊張,如荊棘一般纏繞全身,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隨後,又聽譚長老道:“少主不妨再試試雙修?”

我:……

“還有,仙尊今晚的藥池藥勁太大,泡太久傷身,少主日後還需好生照料……夜以深,譚某不便久留,告辭。”說完譚長老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我隱約覺得譚長老今天有點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應該是受東映池的影響吧。

有些煩躁。

可若是連譚長老也無法說明原由,莫不是又是魔族的什麼千奇百怪的毒?

雙修,雙修……

到頭來還是這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