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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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果果回到宿舍,熱鬧的宿舍突然安靜了一瞬,然後才響起聲音。
但是這次迎接夏果果的不再是對學神的佩服眼神,而且是或幸災樂禍、或同情的眼神。
她走到自已的床前,發現被褥很溼,被水潑上去了一盆水。
現在已經傍晚了,根本來不及再曬被子。
霍助,是為了拖住自已嗎?
夏果果抿了抿嘴,沉靜地呆了一會兒,然後問隔壁床的女孩李歌,能不能一起睡。兩個人有點交情,雖然不是閨蜜,但是隔壁床女孩被套換洗的時候也過來睡。
李歌有點驚慌的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地去了另一個姑娘旁邊,背對著夏果果。拒絕交談的表現很明顯。
現在天氣已經冷了,如果這樣睡,肯定會得病。
夏果果看了一圈宿舍,每個人都不敢跟她對視。
阿飄也轉悠著,想找點線索,可是5米距離太短了。她什麼也看不出來。
於是夏果果去找了宿管。當她出門的時候,她好像聽到了拐角處有人在譏笑。她腳步頓了頓,還是徑直往前走。
看學校的集體宿舍就知道,學校的經費有限,沒有太多的備用物資。宿管倒是有兩套被子,她拿出來一套給夏果果,問她,“你知道誰把你被子弄溼不。”
夏果果說,“我不知道,但是我得罪過祁蜜。”
宿管驚訝地說,“哎呀,那姑娘我知道,她沒在宿舍住。她大伯是學校教導處主任,給她特批住家裡了。她家庭條件蠻好的,聽說媽媽是搞法律的,爸爸是經商的。你怎麼會得罪她?小姑娘看起來乖巧的嘞。”宿管欲言又止,最後說,“我先向上彙報一下啊,有結果告訴你。”
經商的?捕捉到這個字眼,夏果果的神經觸動了一下,想到了霍助講的那個故事,原諒妻子的男主人公也是經商的。
不會這麼巧吧?如果是真的,這些資訊又對自已有什麼用呢?
現在自已的力量還太弱小。學校方面,自已成績優異,是個籌碼,即使祁蜜大伯是個教導主任,也沒辦法隨意對一個學生、尤其是年級第一任意處置。
但是學生之間的欺凌呢?
夏果果默默思索著,抱著被子回到了宿舍。
她鋪好被子之後,去接水。路上,李歌叫住了她,“夏果果。”
夏果果停下,看著她。
李歌走過來,飛快地低聲說,“抱歉,她們當時在外面看著。她們本來是想要找你麻煩,但是霍助在外面,所以才只是潑了水。她們說,誰敢幫你,下次一就要一起被針對,對不起……”
夏果果搖了搖頭,說,“沒關係。”
對於沒有力量的人,先保護自已,是正確的。
只是,夏果果還是有點難受。
或許是激盪的思緒刺激了她,這天,她又做夢了。
夏果果離開c市後,去了A市。
她先在青年旅社過度了一陣子。
A市是全國排名前三的大都市,工作機會多,夏果果很快找到了一份電商公司的客服工作。到手五千塊。
裡面的人教她了一些基本的表格操作,就放任她了。只要她及時回覆消費者問題,能提供上來表格,就沒有人管她。
她就去租了一間地鐵口盡頭的合租房,1200塊錢。每次上班單程一個小時。
上班時間,夏果果研究表格,下班,又找了份奶茶店的兼職做。陸陸續續地,每個月能再賺2000塊。
很累,很苦,但是勉強能生活。還能存下來一點。
在這裡,沒有指責,沒有打壓。但也沒有關心。別人根本不關注她,她也不願意跟別人有太多交集。
上班的時候講兩句玩笑話,下班的時候就不再聯絡。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僅僅維持在那一小段時間。
夏果果覺得很自由。
她全心全意地對待自已的新生活,會撿路邊的松果回家裝飾房子,會買可愛的貼紙粘在工位上。
偶爾,她會去逛街,買一些小玩意兒給姑姑寄過去。
她慢慢變得開朗起來了,很少再自怨自艾。
在公司第二年的時候,她認識了一個男孩子。
男孩有點胖,臉圓圓的,五官端正,帶著黑框眼鏡,笑起來很靦腆。一看就沒有什麼攻擊性。
他叫沐陽。
沐陽包裡好像總有很多零食。
在一次夏果果低血糖的時候,鄰座的他驚慌失措地倒出來了半包吃的。夏果果當時啼笑皆非。
等到第二天,夏果果為了報答他,給他帶了自已做的雞肉乾。
沐陽受寵若驚地捧著雞肉乾,向上傾斜的劍眉逐漸笑成彎彎的形狀,眼睛也眯成了月牙。
很不合時宜的,夏果果的心裡響起了兩個字,“甜妹。”
男生看到甜美的女生,就是這種感覺嗎?
兩個人開始在微信聊天。
他太幽默了。
夏果果在工位上,老是被逗的噗嗤噗嗤的。然後她一轉頭,總能看到同樣帶著笑意的雙眼溫柔地盯著她看。
……
夏果果這次是笑著醒的。
醒來之後,她悵然若失地發了一會兒呆,才慢騰騰的去教室。
教室裡,她的書凌亂地撒了一地,書桌上被人用紅色馬克筆寫了個大大的“賤人”。
同學們都低頭讀書,用餘光探視她的反應。
夏果果只是很平靜地把書撿起來。用抹布一點點擦去了字跡。她心裡想著,天助我也!太囂張了,反而幫助自已把事情捅到了老師那裡。
郭秀這個時候來到班級,看到夏果果座位上亂糟糟的樣子,生氣地怒吼,“怎麼回事!”
沒有人敢說話。
早讀結束後,郭秀從班級裡的小線人那裡知道了一切。
她又把夏果果叫到了辦公室。
夏果果面色平靜地進來了。
郭秀問,“你真的跟祁蜜的男朋友談戀愛了?”
男朋友?霍助不是沒有物件嗎?更何況,自已根本沒有談戀愛。
夏果果說,“老師,我都不知道祁蜜的男朋友是誰。我也不想談戀愛,我只想學習。”
郭秀直直地看著夏果果。
夏果果坦誠地與她對視。
郭秀斟酌了一下,才說,“這事,我會先聯絡祁蜜的班主任,再報告給教導主任。”
夏果果說,“老師, 我知道,教導主任是祁蜜的大伯。我聽說,祁蜜已經欺負了很多人,但是……”夏果果低下了頭,委屈的說,“老師,我知道他們家勢力很大,要不然我退學吧?”她哭了起來,“我勢單力薄,家裡也沒有背景,我沒有別的辦法。”
退學?夏果果可是郭秀的教學成績,業務亮點,將來高考後,甚至會成為郭秀職業生涯的金字招牌。
郭秀怒髮衝冠,說,“你別害怕,老師們都會給你做主。欺負人的跑不掉。誰都做不到隻手遮天。這是學校,不是看家世背景的封建學堂。你放心,學校一定會給你交待。”
夏果果低著頭,掩飾自已翹起來的嘴角。救命,偶爾綠茶一次也好爽。
夏果果回了班級。
發現自已的書桌已經被人收拾好了,書也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上。
夏果果看了一圈,沒有人站出來。
可能是怕被牽連吧,但是又同情夏果果。
於是夏果果站在自已的書桌前,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即使是有限的善意,也是善意。
下課後,有個頭髮染成黃色,流裡流氣的男生過來找夏果果。
又是找麻煩的嗎?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哪怕動自已一根手指頭,都是不能磨滅的證據。
夏果果昂然無懼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