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謀害

宋婉忍住眼淚，拖住身旁一個宮女就問，是否有人去請太醫。宮女恭敬的回著“宮中的安公公已經去了，還派了人去請皇上。”

得到肯定的回答，宋婉鬆了一口氣，蹲下身替長姐擦著額邊的汗水。

長姐和孩子千萬不能有事啊，宋婉自責的想到，如果今日她與母親沒來，長姐是否就不會不慎跌倒。

“太醫來了！”，安公公帶著太醫從宮門口趕來，章太醫見到宋婉，微微愣神，但立刻投入到診治宋煙上。

“娘娘受驚過度，現下已有早產之象，快把娘娘送到產房，吩咐穩婆！”章太醫馬上做出了診斷，並開始安排起來。

前腳宮人們把賢妃娘娘安排進產房，後腳皇上季淮初就帶著周皇后腳步匆匆的進了瑤華宮。

“臣婦\/臣女見過皇上，皇上吉祥。”還不等大禮行完，皇上便抬了抬手，示意大家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摔倒了？”皇上威嚴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江福海，還不快去查！”

御前總管江福海馬上帶人退下。

周皇后瞭解了大概情況後，輕聲複述給皇上聽“賢妃妹妹受驚，有早產的跡象，現在太醫已經喂下催產的湯藥，只待妹妹順利產下皇嗣了。”

產房內傳來陣陣女人的痛呼聲，宮女端著水盆進進出出。宋婉想要去產房內陪著長姐，卻被宮人攔了下來，“產房血腥，二小姐還未出閣，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宋婉內心焦急，但又怕不合規矩惹得上頭兩位不高興，只好作罷。

不一會兒，江福海帶著人上前，“稟皇上，奴才在賢妃娘娘摔倒處，發現一片油漬。此油漬在亮色地磚上，不易察覺，恐賢妃娘娘因此摔倒。”瑤華宮內住著有身孕的賢妃娘娘，每日必然是灑掃數次，此等主子會經過的地方，不可能被遺漏，這樣便只剩下一種可能。

有人故意為之。

江福海抬頭看了一眼面帶怒色的皇上，繼續道：“奴才在小廚房發現瑤華宮的秋實姑娘，押著一個小太監，依秋實姑娘所言，這小太監有很大的嫌疑。”

不等皇上開口，周皇后就俯身請罪“此事事關皇嗣，又發生在後宮，是臣妾看管不利。請皇上責罰。”

皇帝看著與自已夫妻近十載的皇后，想到她與自已的一雙兒女，一時也說不出責怪的話，輕撫她的手“皇后處理公務繁忙，又要照顧孩子，這非你的過錯。一個小太監不敢做此等事，定是背後有人致使。你只管派人去查，不聽話的全部打發到慎刑司。”

皇后看著被皇上輕撫的手，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江福海，此事你派人協助皇后一同調查，朕倒要看看是誰對朕的皇子起了如此惡毒的心思！”

天子一怒，一院子宮人烏泱泱的跪倒，生怕牽連到自已。畢竟慎刑司折磨人的手段極多，進去的人不死也得掉層皮。

宋婉不願再看皇帝和皇后情意綿綿，她此刻只擔心屋內的長姐。

長姐此時正在為夫君生兒育女，而他卻牽著別的女人的手，這就是嫁給世上最尊貴之人的悲哀嗎？

她攙扶著母親，心中默默祈禱。

產房內，穩婆從被褥下抬起頭，一臉焦急“娘娘您使勁呀，小皇子再不出來就要憋壞了。”

宋煙臉色蒼白，額頭冒出層層汗水，“我…我快沒力了…”再一次發力後，她卸了力氣。穩婆急切的呼喊著，希望賢妃娘娘能再用用力氣。

在外殿守著煎藥的章太醫聽到賢妃娘娘的動靜，心中暗叫不好。他連忙開啟身旁的藥箱，取出參片遞給宮女。囑咐道“還請娘娘將此參片含於口中，務必留有力氣，你等多與娘娘講話，莫要讓她睡去。”

交代完宮女，他又退出屋子向在院子裡等待的眾人答話。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一個眼神示意他繼續說，“賢妃娘娘腹中胎兒尚未足月，如今生產不易，微臣已讓娘娘含著參片，稍後微臣為娘娘煎一副湯藥，待娘娘服下，或許能助娘娘生產。”

章太醫將頭低下，看不見皇帝盛怒的表情，皇帝緊盯著章太醫，這個在太醫院十餘載，醫術人人稱讚的人，“或許？朕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他環顧周圍忙碌的醫女、宮人，“賢妃和皇嗣有什麼意外，瑤華宮所有宮女太監發配慎刑司。”

又過了一會，太后和后妃們陸續趕到，太后沈知意一看皇帝和皇后在太陽底下站著等待，皺起眉頭輕喚了一聲，“皇帝”，院內眾人跪地行禮，她淡淡的說了句平身，“現在日頭正毒著，皇帝你曬著怕是要中暑了，還是進殿中坐著吧。”

太后語落，院中的皇帝和皇后好像才意識到炎熱一般，由宮人們伺候著在主殿落座。

剎那間，殿內擠滿了人，宋婉地位比不上宮中的各位娘娘，自然沒有分得座位，孤零零的站在角落裡。

嘉嬪長孫柔落座後，搖著手中的團扇，看著皇上笑著說：“臣妾看著賢妃姐姐這胎沒那麼快生下來呢，皇上您用過午膳了嗎？臣妾的延禧宮準備了豐富的膳食，皇上可去享用。”

沈太后隨意的看了一眼周皇后，她正好接收到太后略有深意的目光。

“妹妹不必擔心，皇上的午膳是在景仁宮與本宮一同享用的，只怕今日沒留夠肚子去享用妹妹宮中的美食了。”周皇后面上是溫和的笑容，眼神卻是犀利的。

“改日皇上還是要去嚐嚐妹妹宮中的美食呢！”周皇后刻意將美食二字重重落下。

皇上不滿的看了一眼嘉嬪，“嘉嬪你宮中的，難道比皇后小廚房的還要精美？”

嘉嬪一時呆愣，“怎，怎會，臣妾不過讓御膳房做了幾道臣妾閨中愛吃的小菜，怎能與皇后娘娘宮中的相提並論。”

皇上一句話，便把嘉嬪擺到僭越的風口上，讓嘉嬪不得不閉上嘴。

在此時爭寵，也只有嘉嬪想得出來。

正殿中一時安靜下來，眾人目光皆落在產房上，神色各異。真正希望賢妃能平安生產的，不知又有幾人。

“嗚哇哇～”

終於，孩子的啼哭聲從產房內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