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乞討的秘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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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初一，南街大集場。
只見一條長長的寬道貫穿整套街市，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小巷縱橫交錯。
這裡比起北街繁華得多，突兀橫出的飛簷下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迎風而動，粼粼而來的車馬人群，川流不息。
身前身後是一張張或蒼邁、或風雅、或嬌俏的容顏，各處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偶爾還有馬嘶長鳴，讓洛羞綿終於有種置身千年前的古韻繁華。
她帶著一群小蘿蔔頭，流連在人頭攢動的街頭巷尾。
為了貼合她的新身份，特意借了一件乞討的工作服穿上。
沒錯，現在的丐幫，只要不乞討都穿上棉麻衣，破破爛爛的補丁服，只有乞討時穿。
雞窩頭，漏風衣，破草鞋，滿臉麻子，豁口小碗，配柺腿棍子。
這便是今日洛羞綿的裝扮，明明已經很慘了，可為什麼她都出來尋摸半天了。
破碗裡只有兩個銅板。
七小胖，小八子，久久他們差不多有幾百文進賬了。
不公平啊。
原以為搞錢她是主打，沒想到被吊打，她老大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綿綿姐，你不要灰心，這乞討也是有竅門的。”
小八子非常開心的跑到洛修明面前，將兩顆糖葫蘆遞了過來。
糖葫蘆可是稀罕物，上次得了兩顆，還是一年前了，他有些捨不得吃，決定和綿綿姐分享。
結果看到綿綿姐對著自已碗裡的兩個銅板發呆，於是好心提醒。
見對方不說話，小八子又自顧自的說道：“乞討也是有方法的，我給你說喲綿綿姐，大多數人對乞討都很反感，你要找出那些不反感你的人，學會觀察，選擇物件。”
“喲呵，乞個討還得分析市場啊！”洛羞綿調侃。
可接下來小八子的話讓她歎為觀止。
“分析，什麼場？”
小八子撓撓頭，不是很理解。
想不明白的問題也不糾結，仰頭很認真的對洛羞綿說：“首先呢，乞討時頭髮可以很亂，衣服可以很破，但是手不能髒。”
洛羞綿默默看了一眼纖纖十指，她的手一點也不髒啊？
“你要選定物件，看穿著打扮，有一定經濟基礎的，還要出手大方的。
“特別是談婚論嫁的公子小姐，他們偷偷見面，怕人發現。為了不在喜歡的人前丟面子，出手都很大方。
大部分有錢家的小少爺，是要不到錢的。他們梗著脖子看不起叫花子，而年紀小的小姐們，心地善良有同情心，多少會給點。”
“嗯，有點道理！”洛羞綿贊同點點頭。
“那你們之前怎麼過得這麼慘？”趕集日雖不是天天都有，可按今日的收入維持他們十幾日的開支沒問題。
說起此事，小八子難過的低下頭，“以前我們要來的大部分銅板，都被劉疤爺手下給搶了，要不是偷偷藏點，恐怕一個都留不下來。
而且這裡屬於鄔託幫的地盤，我們只有趕集日才能到這條街乞討。”
洛羞綿一噎，沒想到這茬，乞討還分領地。
哎，可憐的娃！
鄔託幫是吧，遲早要對上，不急。
“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了。”輕輕拍著小八子小腦袋安撫。
“嗯，我相信綿綿姐。”
小八子拉著洛羞綿的胳膊，指著斜對面剛從酒樓出來的人，興致勃勃的說著。
之前悲慘的日子，早被這幾日的安逸取代，拋之腦後。
“你看，那談了生意的員外老爺們，瞧他笑容滿面的，生意肯定是談成了，你上前討要多半會得手，你要是看到他臉色不好，就不要上去自討沒趣了。”
大腹便便的錦衣中年男子，果然在上馬車前，丟了些碎銀子給候在一旁的九九。
只見九九連連鞠躬道謝，恭維吉利的話不停。
好一個現場教學啊！
【主人，你好遜，看看九九一次性掙了多少。】
【去，少在那裡說風涼話，有本事你來。】
【呵呵，主人甩鍋不好！】
【閉嘴吧你。】
小八子與有榮焉的朝對面豎了個大拇指。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這時他們面前行駛來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停在了前方胭脂水粉鋪。
“官家太太們的採買婆子，不要看她們殺價殺得十分厲害，還要吃老闆的回扣，卻也會施捨像我們這樣的窮苦人。”
說著，幾步上前可憐兮兮的等在胭脂水粉鋪門前，被小夥計趕了幾次也沒趕走，只笑著說就等一會兒就走。
等對方踏出鋪子，立馬上前，“好心又善良的婆婆，給點粗糧錢吧，兩天沒吃東西了。”
小八子低眉順目，看上去十分卑微。
“您行行好，施捨一點吧，小的給您祈禱積福。”
兩句討好話出口，只見那婆子嘴上嫌棄，眼神不屑，卻是掏了十來個銅板，丟在小八子碗中。
這小八子不得了，一看一個準，一出手碗裡有，真是人才啊。
得了賞的小人蹦跳著回到洛羞綿身邊，笑眯了眼。
“綿綿姐，你知道那婆子十分嫌棄，卻還是給了錢是為何嗎？”
洛羞綿誠實搖搖頭。
“這種人不能一味地博同情，而是要放低姿態，讓他們過過主子們高人一等的癮。要是還不行，多說祈福祝願的吉利話，準沒錯。阿婆說她們這類人做多了虧心事，不介意施捨點小錢，圖個心裡安慰。”
洛羞綿越聽眼眸越亮，沒想到乞個討還這麼多學問，真是大開眼界。
見綿綿姐朝他豎大拇指，不好意思搓了搓手。
“其實來錢最快是幫人送個信，跑個腿，遞個東西，或者傳播什麼謠言之類。”
不過這樣的好事不常有。
“小八，你真是太厲害了。”
“嘿嘿嘿！綿綿姐過獎了，這些都是和前輩們學的。”小八子憨憨的笑臉上滿是得意和驕傲。
燦爛的笑容晃得洛羞綿胸口脹脹的，酸意瀰漫。多乖巧懂事的孩子，小小的銅板便可以照亮他整個世界。
“你們如此給力，我這個幫主怎能落後，走姐姐帶你去看大戲。”
洛羞綿拉著小八子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