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未央宮中。

“德妃之前去做什麼了?有誰知道嗎。”賢妃聽著妙兒回來覆命時所說的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自從先皇后死亡以後,德妃就開始長長久久的駐紮在自已的景明宮中,幾乎從來都不外出,這一次外出又究竟是為了什麼?

希望不是針對她們,否則的話,賢妃現在也只能再騰出一部分精力來制定對應的計劃了。

“娘娘,德妃之前是去拜訪了住在長春宮的純嬪,並且和她一起吃了頓晚餐才回去的。具體她們談了些什麼,我還不太清楚,純嬪御下也算是很嚴,訊息沒有那麼容易走漏。”劍縈這個時候將自已探聽過來的訊息回報了。

這畢竟不是什麼秘密,德妃前往長春宮的時候,雖然天色已晚,但畢竟還有很多宮人在外活動,只要稍微一打聽就能清楚,她到底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有關係了。純嬪雖然膽子小,但人還算是個聰明的,她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招惹我們。”賢妃略一思忖,輕聲說道。

她雖然並不認可柳芷柔,但或多或少還是帶著幾分尊重的,身為一名商戶,女子哪怕是有些運氣的成分,能夠混到如今的地步,也算是不容易。

這讓她同樣有一種共情感,畢竟她侍奉皇上的時候,林大將軍還沒有出頭,她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官女子罷了。

不過,那個時候雖然一舉一動都必須要仔細斟酌,但也沒有舉步維艱到現在的地步,父親究竟是有能力還是沒有能力,也是各有各自的劣處。

“可是,據說她一向和蘭美人交好,她會不會執意要干涉這邊的事情?”妙兒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那又怎麼樣,蘭美人的父親是我父親的部下,蘭美人入宮之後,也與我一向親善。這一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是我揪出來的,才保住了蘭美人的孩子。”賢妃難得的帶出了一些孩子氣的攀比。

更重要的東西,她沒有和妙兒說,柳芷柔小門小戶剛剛入宮,當然是被這驚喜衝昏了頭腦,但也正因為如此,她在宮中會步步,小心步步謹慎。

她為了一個在宮中新交的朋友,將自已的前途賭上去,可能性著實是不大。

賢妃也是有過這種時候的,當然對此瞭解更多。

“我擔心張選侍不會甘心就死。”劍縈憂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哪怕是她,也覺得自家娘娘這一次真的是太沖動也太緊迫了。

她同樣搞不明白一件事情,娘娘哪怕是想要生下自已的孩子,也沒有必要一定要對蘭美人下手吧?

如果娘娘和蘭美人同時生下孩子,那麼兩個孩子,就是兩份保證了,豈不是更好一些。

但是劍縈不敢詢問,只能拐彎抹角的說張選侍。

“她當然不會,但是依照她這麼長時間留存在外人眼中的印象,又有誰會相信她所說的話呢?畢竟她也不是第一次辦這種事情了,對吧。”賢妃依然很無所謂,她的目光冷凝而呆滯,裡面似乎什麼都有,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可是她之所以這麼做,終究是因為有阿曼從中挑撥,如果這方訊息走漏之後,難免會懷疑到娘娘身上。還有阿曼那個人,似乎也不是值得信任的。”劍縈對這件事情也十分不解。

她承認那個阿曼看上去是個有本事的人,但是一個不夠忠心,遊走於後宮中各大勢力之間的人,實在是不應該被信任。

“至少在這個方面,阿曼跟咱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劍縈,你還太年輕了,不知道這宮裡的水有多深。”賢妃感嘆道,但是她並沒有將所有底牌都揭給劍縈看的意思。

這並不是她不信任劍縈,如果連從宮外過來的都不值得信任的話,那她在宮裡面又能信任誰呢?

但是有些東西,終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比如那借精生子的計劃,又比如那阿曼的底細。

“對了,劍縈,你最近似乎食量大增了。”賢妃好似無意間提到了這一點。

劍縈心裡猛的一顫,強烈的心虛幾乎致使她幾乎站都站不穩。

賢妃娘娘……知道了她之前做出的事情?

賢妃娘娘會怎麼做?會派人殺死她和田哥嗎?

她不怕死,可是……可是接下來的事情……

但是她最終還是穩住了心態。

“娘娘,因為我之前受了點傷,身體急需補充,所以才吃的多了些。”劍縈隨意找了個藉口,心裡有著期盼,賢妃娘娘既然沒有直接了當的戳穿她的把戲,就證明還有緩和的餘地。

“既然是這樣,你去藥房裡面多提幾根人參回來,好好的補一補。光吃一些尋常的食物又有什麼用處呢?”賢妃隨口一說,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劍縈的藉口有多蹩腳。

緊接著,賢妃沒有再議論相關的東西,而是推開兩個準備攙扶他的宮女,獨自挪到了梳妝鏡前,突然開始梳妝打扮。

按理來說,這是相當反常的一個舉動,畢竟大家基本都是早起梳妝打扮,然後漂漂亮亮的去見別人。

已經到了晚上,甚至是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入睡的時候,這時候打扮著實是有點多餘,而且詭異。

但劍縈剛剛受了嚴重的衝擊,以至於心神不寧,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她現在正在糾結於自已到底要不要向賢妃娘娘坦白,如果賢妃娘娘只是隨口一提,並沒有意識到他所隱瞞的事情,她卻說了出去,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嗎,不僅害了自已也害了田哥。

但是如果不說的話,真的被賢妃娘娘查出來,那就真的沒有緩和的餘地了,這是赤裸裸的背叛,無論誰都容不下。

妙兒雖然注意到了,但她一向是賢妃娘娘最忠實的擁護者,所以並不覺得賢妃娘娘做的哪裡有錯。

在妙兒心中,哪怕賢妃娘娘說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她也只會覺得世人皆醉我獨醒,更別說一個晚間梳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