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挑撥

柳芷柔剛剛回到長春宮，秋菊就端著一杯茶迎了上來。

“娘娘，您回來了。”秋菊熟練地把茶水放到案上，然後替柳芷柔把身上披著的大衣摘了下來，掛到一邊。

在這種天氣下，室內外的溫度相差還是很大的，如果在屋裡還穿著外面的衣服，那麼很有可能會悶出一身汗來，如果到時候再貪涼，那就容易生病了。

檀香見狀，便去小廚房張羅接下來的菜品。

秋菊忙完之後，就站到了柳芷柔身邊，怯懦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娘娘……”

柳芷柔在她開口之前就大約能猜出她想說什麼，無非是沈家的那些事情。

柳芷柔既然答應了呂錦要幫忙，就不會輕易食言，但是她現在又著實沒有什麼精力去管秋菊的事情，“放心，我記著呢，等過些日子吧，現在皇上的心思都在晨妃和艾紫怡身上呢。”

柳芷柔隨口安慰了兩句，也沒有將秋菊的反應放在心上。

秋菊鼓起了勇氣，繼續說道:“娘娘……奴婢可以為你分憂。”

柳芷柔心中一驚，貌似無意的問道:“怎麼給我分憂呢？”

“娘娘所苦惱的無非是皇上偏重於宸妃娘娘和蘭小主，以至於忽視了您，再這樣下去，您在宮中的地位會無限趨近於隱形，老爺在宮外的生活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秋菊思索了片刻，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自從入了宮之後，她家小姐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現在就算是向來心思機敏的秋菊，也很難猜測出柳芷柔到底在想些什麼。

“哦，是這樣嗎？”柳芷柔並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只是模稜兩可的回答道。

秋菊卻好像受到了什麼樣的激勵一樣，說的更起勁了。

秋菊現在所說的一半是她自已的想法，另一半也是呂錦教給她的東西。雖然她入宮還沒有多長時間，呂錦也來不及告訴她更多的，但至少一些勢力分佈，一些不能得罪的人，一些可以利用的事情，還是告訴她了。

呂錦在這宮裡摸爬滾打了這麼長時間，所知道的東西可並不少。倘若得到這個幫助的是柳芷柔，肯定可以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過得順遂。

可惜得到這些的只是秋菊，呂錦哪怕心再大，也不會將柳芷柔視為自已人。秋菊雖然出生不錯，但畢竟小小年紀就獲了罪，從此之後便是飢一頓飽一頓的逃難，直到進了柳家的門，做了個小小的丫鬟，雖然地位不高，但好歹也算是有了依靠。

秋菊不是不聰明，恰恰相反，她在為人處事這方面是非常有天賦的，哪怕只是單憑著自已的經驗，也可以混得很是不錯，只是平時所見識到的東西太少了一些，地位又太卑微了些，平白就短了幾分膽氣。

“晨妃娘娘經驗豐富，而且自然有皇后娘娘去針對她，我們大可不必踏入這一汪渾水裡面去，但是蘭美人卻是可以做一做手腳的。”秋菊篤定的說道。

“你應該知道，我和蘭美人一直交好，彼此之間的關係十分密切。”柳芷柔點出了這一點。

她實在不明白艾紫怡究竟在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麼多人，整個後宮裡面對她沒有惡意的，似乎遠遠少於對她有惡意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哪怕蘭美人出了事情，皇上也不會懷疑到娘娘身上。”秋菊似乎沒有聽出柳芷柔的弦外之音。

“你應該先說一說我要害蘭美人的理由。”柳芷柔有些不耐煩地提醒道。

“蘭美人此人著實不是可交之輩，娘娘懷孕的時候對她多有提攜，幾乎每次見皇上都會拐彎抹角的命人將她喚來，一同伴駕。可是現在蘭美人懷了孕，卻沒有對娘娘有任何的幫助行為，甚至是刻意疏遠了一些。”柳芷柔既然問了，秋菊也沒有推脫，立刻就說出了自已的推斷，在她眼裡也的確是這個樣子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正是柳芷柔和艾紫怡商量的結果。

柳芷柔雖然入了這皇宮的門，但是可不是來跟一群人爭寵的。

柳芷柔沉默了。

艾紫怡雖然為人直爽了一些，但是並不太傻，對於下人們也多有體諒之心，按理說，她的人緣不應該很壞。

但是當她懷孕之後，整個後宮似乎都露出了相當大的惡意，皇后雖然忙著針對晨妃，沒有時間去對付她一個小嘍囉，但是對她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好感，只能勉強說不會出手害人罷了。

可是按照道理來講，無論是給大公主以後找個依靠，還是扶植一個傀儡，對付晨妃，幫助艾紫怡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皇后寧可把精力花在表面上已經流產過的柳芷柔身上，也不願意分半點目光給艾紫怡。

賢妃對艾紫怡一直可以說是虎視眈眈，從剛開始給她們兩個分房子開始，似乎就沒有對她們抱有過什麼善意。

懷孕之後同樣也是如此，柳芷柔之前所居住的懷柳閣還只是狹窄罷了，艾紫怡所居住的紫蘭苑更加糟糕。

紫蘭苑本身就只是個大花園，其中的花草樹木極多，雖然大部分都已經枯萎了，但同樣也有很多漏網之魚，更糟糕的是，很多觀賞類植物都有帶有一定的輕微毒性，而且也比較潮溼，根本不適合住人，尤其艾紫怡還是懷孕的狀態。

賢妃所統領的未央宮很大，閒置著的宮殿也很多，哪怕真的有幾座死過人的，或者出過特別大凶案的，比較邪門的宮殿沒有辦法居住，賢妃也完全可以把艾紫怡挪到其他宮中去。

可是她是怎麼做的呢？她偏偏要說艾紫怡正懷有身孕，所以不能夠隨意搬動，讓艾紫怡繼續在紫蘭苑養胎。

倘若她們彼此之間有矛盾也就罷了，問題是艾紫怡既特別崇拜林大將軍，也特別崇拜賢妃，賢妃又為什麼要對自已這個小迷妹下手呢？

“我現在在宮中的處境，宛若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蘭美人這樣做也算是非常正常，讓我繼續在皇上面前吸引注意力才是害我呢。”柳芷柔繼續不動聲色的勸解道。

“娘娘不必蒙我，雖然奴婢見識短淺，但卻也知道這後宮的事情呀，就跟前朝一樣，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娘娘不趁著年輕攏住皇上的心，快快生下皇子或公主，來倚仗以後的日子才叫難熬呢。”秋菊卻彷彿一副把握了柳芷柔心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