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你不必再說了,蘭美人可以不仁,本宮卻不能不義。”柳芷柔開始想要儘快把這個話題揭過去了。

她心裡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他說什麼都會被別人當做推脫。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再與別人談論這件事。

秋菊重要嗎?秋菊當然不重要,但是她背後的呂錦卻十分重要,呂錦能夠做到皇上的貼身大太監的位置上,哪怕他只是一個太監,也比絕大多數並不受寵的小主更加有權力。

柳芷柔不大怕呂錦,但是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去招惹他。

她一直覺得那是一個心思十分深沉的人,可以利用,但是利用的同時絕對不能讓這個人摸清自已的真實想法。

“奴婢知道娘娘心思純善,不願意做這個惡人,但其實娘娘也完全沒有必要做這個惡人,未央宮中上趕著有人替您做這件事。”秋菊侃侃而談。

柳芷柔心中一驚,難道賢妃是真的一點偽裝都沒有做,連作為宮女的秋菊都看出來了嗎?

柳芷柔不是沒有懷疑過,這是呂錦透露出來的訊息,但是她相信呂錦的智商能夠明白,現在不是將秋菊推出去應付皇上的時候。

想要給沈家翻案,那麼秋菊就一定要在皇上身邊留一段時間,獲得特殊的地位才行,現在皇上滿腦子惦記著的都是自已的孩子,哪有空跟別的女人談情說愛啊。

那麼呂錦在這個時候把訊息透露給秋菊,並且指使秋菊和她說這些就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只能是自找麻煩。

秋菊見柳芷柔沒有下一步的阻止,當時就以為柳芷柔預設了繼續,提到了一個柳芷柔本來忽略掉的女人。

“張選侍本身就痴愛著皇上,蘭美人懷孕之後受到了皇上的寵愛,她可是因此打翻了醋罈子,就憋著勁想要尋蘭美人的麻煩呢。”秋菊甚至是有些歡欣鼓舞的說道。

“張選侍不僅位分低於蘭美人,而且早就失去了皇上的寵愛,怎麼在層層保護之中傷害到蘭美人呢?”柳芷柔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問了出來。

“娘娘可不要小看了這位張選侍,她可不是個吃素的。她原本甚至已經被封為嬪過,只是後來因為犯了大錯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而您知道她當時犯的是什麼錯誤嗎?”秋菊在這個時候故意賣了個關子。

“那個時候我連京城都沒來呢,我怎麼知道。你這小妮子不要再打機關了,快說吧。”柳芷柔沒有興趣去猜,催著秋菊把答案說出來。

“她當時就已經涉嫌危害皇上的子嗣!”秋菊壓低了聲音說道。

柳芷柔吃了一驚。

“你說的可是真的,這可是重罪!”柳芷柔發現自已所瞭解的事情跟事實似乎有很大的不符,明明所有人都口口聲聲說皇上,太后看重子嗣,皇上在與他相處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她當時自然也是這樣以為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還是太天真了一些嗎?

這樣看來,皇上似乎一點都不重視子嗣問題,否則的話,哪怕張選侍地位不凡,深受寵愛,也不該有幸免於難的可能。

“當時因為證據不足的緣故,所以這位張選侍逃過了一劫,但同樣也被廢為選侍,打入冷宮,幸虧賢妃娘娘求情,才將她帶回了這未央宮中。”秋菊講的繪聲繪色,彷彿當時就在一旁看著一樣。倘若不是柳芷柔親自帶她入了宮,還得以為他是已經在宮中伺候了許多年的老宮女。

“吃了這樣的教訓之後,她難道還不老實嗎?”柳芷柔蹙起了眉頭。

一般來說,嬪妃僥倖逃過一劫之後,一般的人都會心灰意冷,對皇帝失望的同時,也不願意再攪進後宮這些事事非非之中,尤其還是掉進之前的坑裡。

而這張選侍,卻似乎有些不同。難道她真的將生死置之於度外,只為了滿足自已一時的痛快嗎?

這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這個張選侍的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不過她也是有背景在才能夠這麼囂張的。娘娘,您應該知道太后娘娘姓什麼吧。”秋菊苦笑著說道。

“姓張。”柳芷柔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她是太后娘娘的親眷?”

“對。她是太后娘娘嫡親的侄女兒。更重要的是,太后娘娘只有一個弟弟,就是她的父親。而現在她的父母都已經死去了。相當於她是太后娘娘弟弟唯一的後代。”秋菊的語氣相當沉痛,其中還夾雜了幾分酸澀。

張選侍是一個孤女。

柳芷柔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心就已經提起來了。

孤女就意味著張選侍背後沒有家族,沒有至親至愛的人,她也就少了幾分羈絆。

而且太后娘娘可以放棄晨妃,放棄謀劃,放棄很多,但卻不能夠放棄她弟弟留下的唯一遺孤。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張選侍是做出了一些出格的舉動,皇上也頂多強行將她送出去做尼姑。

這些威懾是並不足以讓張選侍放棄這種想法的,如果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害了艾紫怡,只要沒有立刻抓住她的馬腳,那麼,太后娘娘就一定會發動自已的所有關係,儘可能的保下她。

而皇上又一向孝順。

按照艾紫怡現在這樣詭異的運氣和人際關係,這種情況說不定真的會出現。連和她無冤無仇,甚至是在一定程度上受過她好處的秋菊都開始向柳芷柔進言謀害艾紫怡了,還有什麼是不會發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