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鍾知禮,我該怎麼辦?

這個世界真的是瘋了,都瘋了。

在這個遵紀守法,在這個 21世紀,居然還有這麼荒唐的事情!

我被我的親生父母以五萬塊錢的價格賣掉了!!

他們怎麼敢的啊,就如同賣一頭豬一樣。

可我是人,我不是允許販賣的動物,我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說出去怕是都不會有人相信吧?

五萬塊錢?真的是太可笑了。

我可是身價過千萬的企業家啊,沒想到在父母眼裡我就值五萬塊錢。

她們根本不知道我在外面是幹啥的,他們也不配知道,我也不想告訴她們。

我今年 32 歲了,在杭州打拼了 19 年。

是的,你沒有聽錯,整整 19 年整。

如果有人聽到我的故事的話,一定會對我佩服至極,畢竟一個從小山村出來的小女孩,靠自已的努力,成為了一名小有成就的企業家。一定會覺得我是一個特別優秀的獨立女性的標杆,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個值得學習的物件。

但是其中的苦難。

在我們的那個小山村裡,有如此的成就,也可以說是光宗耀祖了,畢竟村裡有孩子考上了大學,都是一件大事。

然而,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丟掉我現在的一切,賦予我新的身份,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

如果可以的話,我永遠都不想跟那個小山村扯上關係。

我是一個有理想的人。

我想成為一個優秀的人,一個充滿希望的人。

為了達成目標,我情願做任何事。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你好,當然也包括你的父母。

他們會全力地嘲笑你,就像看一個小丑一樣談論你的理想。

女人長大了嫁人不就好了嗎?要什麼理想?

理想有用嗎?天天有豬肉吃嗎?

可笑!

不妨想想家裡的五頭豬怎麼養才能白白胖胖。

在這那偏遠的山村,封建思想的陰霾如厚重的烏雲,持久地籠罩著。

重男輕女的觀念,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刺痛著女性的心靈。

在這裡,女性從一開始就被置於不公平的境地。她們一出生,似乎就被打上了低人一等的烙印。

她們被剝奪了接受教育的機會,只能在那片貧瘠的土地上,用瘦弱的身軀扛起生活的重擔,而男孩們卻能自由地去追尋知識與未來。

她們的聲音被壓抑在心底,無法發出有力的吶喊,她們的夢想被深埋在塵埃裡,難以綻放光芒。只有無盡的痛苦如影隨形。

就像是被囚禁在黑暗深淵裡的精靈,渴望著陽光的溫暖和自由的空氣。

然而,那頑固的封建思想,卻像一道堅不可摧的鐵壁,將她們牢牢禁錮,讓她們在漫長的歲月裡,漸漸失去了自我,成為了封建思想的可悲犧牲品。

可是大多數都女性都沒有自已思考的能力,她們被思想束縛,認為自已本該如此,這不就是我們女性的生活嗎?

痛,真的痛了。

清醒著實在是太痛了。

我生下來就遭受著白眼,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把我當成了家裡的苦力。

從我能蹣跚走路起,就開始被要求做各種最苦最累的活。我要去山上砍柴,揹著比自已還重的一捆捆柴禾艱難地走回家。

我還要去田裡勞作,頂著烈日,彎著腰插秧、除草。

無論寒暑,我都沒有休息的時間。每天都累得精疲力竭,身上常常是青一塊紫一塊。

而我的父母卻對此視而不見,只把我當成了免費的勞動力。

不開心就就會打我。

我曾和村裡其它女孩一樣,認為這就是我的人生,人生不就是如此嗎。

可是有一次有探險者途經我們這裡,我在田地裡勞作,他們向我問路的時候,他們告訴我,這裡太偏僻了,偏僻到文化都不曾認識這裡。

這裡是被遺忘的地方,她告訴我,長大後,去城裡,城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的東西?我想要什麼?

可是我現在好餓,好累,也好熱,我特別想吃飽飯…

我要逃離,逃離這個魔窟。

後來弟弟上學了,我作為班裡的尖子生,理所應當的擔起輔導弟弟學習的責任。

然而弟弟怎麼那麼蠢,那麼簡單的題目,為什麼總是做錯,教不會爸媽就會揍我,說我不用心教,花錢讓你讀書白花了,你這個賤人。

是的,他們叫我賤人。

看到我被爸媽一巴掌打翻在地的時候,弟弟嘴角總是在偷笑,她的眼中透露著幸災樂禍,嘴上掛著洋溢的笑容。

看到我鼻青臉腫的樣子,他會指著我哈哈大笑說我活該,讓你不好好教我。

我用心教了,他也學會了,他就是故意的,故意不會做,他想看我被打的可憐兮兮的樣子,他覺得有趣。

他覺得他才是這個世界的王。

而我卻只能忍氣吞聲。

他是家中的寶,是一切都源頭,我們都要圍繞著他轉。

而我,只是一個陰暗角落裡的蟲子而已。

好想把他的嘴撕爛。

後來,弟弟因為越來越能吃,越來越胖,就因為想讓弟弟多吃點,多省下一些錢,我便理所應當的輟學了,去村裡養豬場幫別人養豬。

工資從來不會到我手裡,養豬場的老闆都是直接把錢給我的父母。我只能每天跟老闆說,因為女孩子會來例假,每個月想從工資裡拿二十塊錢讓我去買衛生用品。

老闆聽到一臉嫌棄的擺擺手說:女人就是麻煩。

終於,我攢夠了一張去往杭州的車票,我終於逃離這個地方了。

杭州夠遠,遠到她們根本想不到我會跑到那麼遠的地方。他們以為我去不了那麼遠的地方,他們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在他們眼裡,我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們太小瞧我了。

坐了兩天兩夜的車後。

我自由了。

可是自由的氣息並沒有降臨我多久,他們報警了。

一個父母報警找一個失蹤的女兒,多麼正常的理由?

他們跟警察說我現在正是叛逆期,在網上看城市的燈紅酒綠,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一個誤入歧途的女孩子。

是啊,這個理由太充分了,誰會不相信呢?

在警察的幫助下,他們很快找到了我,一邊跟警察裝的擔心至極,感謝警察終於讓他們家人團聚,一邊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我,彷彿在告訴我:你給我等著,賤人。

警察受過高等教育,他們願意相信“血濃於水”,“孩子不理解父母的苦”,“親生媽媽不會害女兒”。是我不瞭解她們的一番苦心。

哪怕我極力的解釋,警察還是認為,天底下哪有不愛自已孩子的父母。一切都是誤會,是我叛逆。被城市的燈紅酒綠迷了眼睛,分不清自已的身份。

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厭惡。

是啊,在一個條件不好的家庭,一個只顧著追求的私慾的女人?都是不被道德所認可的吧?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我呢?

可他們不知道,我從小就開始在家裡幹活。

可他們很難理解我。

畢竟他們沒有經歷過我所經歷的。

他什麼都不懂,他就這樣審判了我。

把我重新打回地獄,噬我骨肉。

他憑什麼?他是誰?

我明白了,我要成為他。

原來不管我在哪,我還是逃不掉被人掌控的命運。

我不會妥協,永遠不會,我會再次逃離。

兜兜轉轉,我又回到了這個讓我充滿絕望的地方,

時光流逝,轉眼八年過去。

如今我也不是當初那個小女孩。如今我也是杭州小有名氣的企業家,我成為了別人口中的鐘總。

“賤女”這個詞。

好像離我越來越遠了。在我的腦海中,消失不見。

我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靠在窗邊的的椅子上,陽光灑在我的臉上,很舒服。

也很自由,但也並不完全。

今天是我回家的日子,是的,回到那個小山村。

因為今天是我那個肥胖的弟弟結婚的日子。

早上我的母親打電話過來,語氣難得溫柔了些許,破天荒的對我噓寒問暖,說你只有這麼一個親弟弟,一定要回來看看,這麼多年不回家。家裡也想你了。

我知道,只不過想要錢的話術而已。每個月我都給他們打錢,從剛開始的一千到現在的每個月五千。

他們不知道我在杭州在做什麼的,我只跟他們說在一個公司裡上班。

無所謂了。

反正這次回去也是最後一次了,我已經經濟獨立了,我也不需要回到那個骯髒的家。

果然,沒說幾句重點就來了。

:盼睇,你噶弟結婚婚房還沒得,娃兒你回來帶三十萬回來嗦,給你弟婚房佈置一哈,對,裝修也要得嘛,你帶五十萬嘛,剛好把你弟這些事情一起搞完了算求。

我皺了皺眉:媽,我現在叫鍾知禮。而且他結婚憑什麼讓我出錢?

她突然大叫一聲:撒子?你是娃兒他親姐姐撒,親弟弟結婚嗦,你給他買套房子,不得行了?

她刺耳的聲音從話筒的傳出,讓我眉頭緊皺。

“他結婚是他的事,憑什麼讓我出錢,他既然決定結婚那他就應該有成這個家的責任和擔當,他也不小了,他應該自已賺錢。”

越說我越激動,“況且從小你們就給他最好的衣食教育,也給了他比我更多的教育,而我呢?憑什麼還要我去照顧他,他應該要靠自已去賺錢了!”

何其諷刺?

“哈麻批,成才還沒去找工作噻”她的語氣越發越刻薄尖銳的起來。“你爪子意思?你跟你弟親弟弟還算賬嗦?”

我實在是不知道不了解她可以如此的理直氣壯,我賺的錢是我的,而且這麼多年我每個月往家裡打錢,早已超越了他們上班所得的錢。

我已經不欠他們的了。他們一邊理直氣壯地拿著我的錢,一邊無止境的揮霍。

反正我有一個好女兒,沒錢找她要就好了。

女人掙錢寄家裡不是天經地義嗎?

他們心安理得,理直氣壯,因為我是他們的女兒。

所以我就必須成為他們的提款機。

“媽,我跟你說句老實話,我沒有這麼多錢,我這些年存的錢都打給你們了,我只能帶十萬回去,我可以幫成才的房子付個首付,剩下的貸款必須他自已還我沒有能力”

“你瓜娃子嗦?”,她再次提高了音量,“人人都羨慕老鍾家兒女雙全,可他們不曉得你這個死娃娃,連個五十萬都不得出喔”

我冷冷地說道“媽,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而且 我不欠你的,是你們欠我的”

“你這個瓜娃子都不知道給我丟了多少人了”,她繼續大叫著。

“你曉得嗦?你都 三十二了你知道嗦!你都三十二了!三十二歲都沒人要!你還能掙幾年錢阿?”

她越說聲越大,“三十多歲還沒結婚,我和你老漢臉都丟盡了,村裡哪個三十多歲還沒結婚的?她們都說你在外面浪蕩的有病你曉得不?”

“所以我才這麼多年沒有回去,” 我哭笑一聲,我跟她們不同。

“那你就不想我們,你不想你弟弟塞?”她再次重複了那個話題“你給你成才拿五十萬,讓他把房子裝修都弄完,以後做也不讓你瓜娃子你出錢了,要的不?

“我沒錢”我再次重複我的觀點,“成才已經二十七歲了,到現在一份工作都沒有做過,他憑什麼結婚?他有承擔這個家的這個責任嗎?他有能力結這個婚嗎?”

“憑你噻,你不是有錢噻,你是成才的親姐姐,你不幫她誰幫他。?”

真的是太可笑了!

我沒有享受過家庭的溫暖,卻要我為這個家付出我的一切。

我不服,憑什麼?

“我只有二十萬,而且這二十萬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們錢,成才也結婚了,他不再是小孩子了現在他是這個家的頂樑柱,他應該擔當起來。”

“你個狗日的……”

我沒有聽她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雖然我不在家裡,但是隻要是看到家裡的電話,我就會陷入無盡的崩潰境地。

為什麼偏偏是我?為什麼偏偏是我沒有感受到來自父母的關愛?

看見別人一家幾口和諧有說有笑的生活在一起,心裡那一絲悲涼就湧上心頭。

我也想擁有美好的家庭,可為什麼偏偏我的父母如此的尖酸刻薄?

我也曾痴心妄想過我現在生活好了,我的父母會以我為驕傲,可以讓我真正的重新走進他們的心裡,重新拾起我丟失的親情。

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她們從來不會問你過的怎樣,她們只會無休止的問你要錢!

對啊,孩子賺錢打給家裡不是天經地義嗎?

在他們眼裡,我就是…

一個愛上了城市的燈紅酒綠,不願意回家看看的“浪蕩女人。”

一個三十多歲都沒有要,沒人願意收留的一個孤苦伶仃的“可憐女人。”

一個弟弟結婚,都不願意出錢給弟弟買房裝修的“小氣女人”。

一個打拼了十幾年,還沒有衣錦還鄉,甚至還不夠接濟家裡的“失敗女人”

這就是他們眼中我的人生,我是他們飯言茶語口中的笑話。

我的存在,是村裡每家每戶都會討論的,經久不衰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