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示屏裡跳動的紅色數字在“18”停住,電梯門緩緩向兩邊開啟。

於果伸手按下“1”樓的按鍵,沒有反應,她又趕緊按住關門鍵。

她想幫助轉校生,但前提是得確保自已安全,至少老賴得在身邊才行,一個人也太冒險了。

關門鍵似乎有用,電梯門緩緩開始閉合,可就在差幾公分完全關閉時,兩側的門停頓了下來,然後再次緩緩開啟。

望著電梯門外漆黑一片的18層,於果知道有人正守在電梯口,此時正按著電梯的按鍵等待獵物上鉤。

她從揹包裡取出手電筒和警棍,最後檢查了一眼已經沒有訊號徹底變成一塊廢鐵的手機,隨手將它放進包裡。

“我不知道門外是誰,我是來幫助這項鍊的主人的,”於果努力剋制住發抖的聲音,為自已壯膽:“無論如何,請不要傷害我,如果不小心冒犯到您們,還請多多包涵!”

說完這句話,她觀察外面的動靜。在門外的是轉校生嗎,如果是的話,應該認得出這條項鍊吧。

於果握緊手中的警棍,深吸了一口氣,向門外走去。

餘光裡右手邊電梯按鈕附近有一團矮矮的黑影,想必就是它在按著電梯,但這顯然不是轉校生。

於果本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原則,假裝看不見它,只挨著左手的牆壁摸索著往前走。

憑藉著記憶中走廊的結構,於果摸索到燈光的開關,試探著按下去,還是一片黑暗,看起來這裡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光明瞭。

就在這時,那團黑影突然加速從於果身邊跑了過去,消失在前面不遠處的教室裡。

電梯門慢慢閉合,走廊裡失去了唯一的光亮。

“它沒有傷害我,難道是在指路嗎?”

於果開啟手電筒,向黑影消失的地方走去。

腳下被照亮的每一寸地磚都佈滿歪七扭八的塗鴉,顏色以紅色和黑色為主,偶爾還有一些土黃色,給人很壓抑的感受。

這是誰畫的?

於果來到教室面前,發現門上貼著封條,那團黑影就消失在面前的門裡。

“咚,咚咚”於果輕輕敲門,“打擾了,可以進來嗎?”

老賴不在身邊,她不清楚這樓裡還有著怎樣的禁忌和故事,但有禮貌總沒錯吧,她心想著。

“咚咚咚”見門內還是沒有動靜,她試探著再敲了一次,她將耳朵貼在門框上,傾聽教室裡面的聲音。

這次好像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但這聲音彷彿離自已很遠,現在隨著敲門聲悄悄靠近了。

不對,這不是教室裡發出的聲音,於果偏頭看向走廊的另一側,這聲音來自那裡!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加速向她靠近!

沒有時間講禮貌了,於果加大力氣擰著教室的門把手,先躲進去再說。

這教室門好像被什麼東西頂住了,於果明明扭動了門把手,可是往裡卻推不開,難道是剛才那團黑影嗎?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喜歡堵門?

走廊那頭冒出的黑影形狀越來大,越來越具象,好像是一個披著頭髮的女生,眼看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可女生衝過來的速度卻絲毫不減。

“我認識尤憶!”於果大喊道:“快開門!”

手裡的門把手猛然一鬆,於果瞬間閃身躲進教室內。

她靠著牆瘋狂喘氣,太可怕了,門外的東西分明是要取她性命,也是自已的思想太過激進,居然相信一個鬼的字條,真跑這裡來遭罪了。

奇怪,她反應過來,在自已說了尤憶的名字後,門外突然沒了動靜,剛才追她的女生去哪了?

並且,教室門也在同一時間開啟了,對了,教室裡好像是有什麼東西頂著門的吧,它去哪了?

於果撿起掉落在地的手電筒,打量這間教室。

課桌是木質的,統一漆刷成了藍色,整齊地排列著,椅子是長條形,粗糙的做工可以看出明顯年代感。黑板下方散落著彩色的粉筆,還有一個已經斷腿的畫架靠在旁邊,紅色的顏料鋪了一地。

樓上已經全部配置成多功能教室了,可這裡還是十幾年前的模樣。明明只隔了一層,卻像是隔開了十幾年。

“有人嗎?”於果輕聲問道,“我看到你進來了!”

於果向前走了幾步,想看看課桌裡有沒有可樂,她想驗證自已的猜想,剛走了兩步突然發現自已的揹包比剛才沉了許多。

她側身向後看,一個頭套著麻袋的人正湊在離她後腦勺不到20厘米的地方盯著她,這人幾乎和她等高,手裡正拽著她的揹包。

於果強忍住逃跑和尖叫的慾望,鎮定地直視對方,“請問你是哪位?”接著示意自已脖子上的項鍊,“請問你認識這個項鍊的主人嗎?”

那人不理會她,手裡依然緊拽著她的揹包。

“難不成這裡面有東西吸引了它嗎?”於果心裡納悶道:“這裡面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她將揹包緩緩卸下,但暫時不準備開啟,因為裡面裝著的對於鬼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啊,萬一激怒對方怎麼辦。

不過放下揹包以後,她整個人的身體就自由了,現在可以隨時逃跑。

她慢慢向後退了幾步,“這揹包你喜歡可以拿去,但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換。”她說道:“你得告訴我這項鍊的主人在哪裡。”

套著麻袋的人見她退後幾步,立刻跟上來想要抓住她,於果將警棍橫在兩人中間,“有話好好說,不要過來!”

誰知那人直接伸手握住了警棍,兩手一用力,生生將警棍掰斷了。於果開始感到害怕,對方的目標不是揹包,那就是自已了。

可是她現在手無寸鐵,揹包在距離她一米遠的地方,該怎麼辦?

“我知道你沒有惡意,”於果一邊和那人說話一邊後退,“我也沒有惡意,”她慢慢地退到一排桌子後面,和這個人保持距離,“我想這是你的地盤,抱歉打擾到了你,”用餘光計算著自已和揹包的距離,等會一撿起包就往門口衝,她心想著,繼續往門邊退:“現在我會離開這裡,不會再來在這裡打擾你。”

事情發展的還算順利,頭套著麻袋的人沒有再繼續跟著她的腳步移動,似乎真的聽懂了她的話。

於果眼瞅著自已的位置離揹包已經夠近了,她飛快的伸手抓向背包,轉身就要開門逃跑,可是這一動作好像莫名的激怒到對方,套著麻袋的人飛身撲上來,將於果狠狠推倒在地上。

手電的光照亮它的臉,那人頭上的麻袋開始滲血,麻袋之下必然是一張充滿憤怒的臉。

於果也不再客氣,就地一翻身拉開揹包拉鍊,抓出一把糯米向那人撒去,藉著對方伸手擋的空檔,取出護身符戴在身上,再用糯米圍著自已撒一個圈。

麻袋人再次撲了過來,於果用腳勾過來一個桌子向對方踢去。她看出來對方的身手並不敏捷,因為那桌子結結實實砸在了那人身上。

現在她只想拖延時間,上次轉校生救了自已,這次不會見死不救吧,否則叫她來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糯米形成的圓圈暫時隔離了危險,麻袋人眼見碰不到於果,著急地怪叫著圍著於果轉圈。

“只拿項鍊不能直接見到轉校生,為什麼?”於果心思急轉:“他在夢境裡一定告訴過我答案,難道自已的猜想是對的?”

於果的額頭已經開始冒冷汗,緊張的情緒牽動著每一根神經,“沒錯的,一切都是從那罐可樂開始的!”

隨著麻袋人頭上流的血越多,他的情緒也越來越暴躁,砸爛了於果周圍的桌子椅子,不斷衝於果吼叫著,有幾次伸出手想要破壞糯米圍成的保護圈,又被於果從包裡撒出的糯米灼燒著後退幾步。

這麼下去不是事兒,於果包裡的糯米只有一小袋,這次主要的裝備都在老賴身上。

得用什麼牽制住他?好讓自已去找可樂罐!

也許...只能這樣了。

於果將宋芸的首飾盒取出放在了自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