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王麗的話,於果仔細在心中反覆揣摩,她既知道自已的女兒在主教的低樓層,而她自已這麼多年沒有去施手救女兒,一定是有自已的困難,或者說限制。

昨晚自已宿舍發生的事故未嘗不是在大媽心中點起了希望的火苗。

她要救女兒,但她不能,宿舍都有結界,那陰氣更盛的地方,一定有更強大的壓制力量。但就在昨晚,結界被破壞了,有東西跑出來了。

大媽讓她們找出結界破壞的原因,翻譯成另外一句話,就是你們也許可以找到進入主教低樓層的方法,還有,請救救我的女兒。

新一週的週一。老賴一個人沒法住,所以她正式搬入於果的宿舍。436又恢復了四人間。

至於傳說中打破結界的那東西,宋芸和於果首先想到的就是那盒古董首飾。

三人打了車來到朱雀路的那家古董店,於果走在前面,推開門看到在玻璃展櫃後面還有一個高高的書架,幾乎擋住了整個店的後半部分。

“有人嗎?”

聽到這聲響,書架後面走出來一個邋里邋遢的胖子,手裡端碗泡麵,此刻正準備放在桌子。

於果試探地問他:“老闆,請問我朋友前幾天在你這裡當掉了一盒首飾,不知道你是否有印象。”

胖子把嘴裡的麵條嚥下去,用手抹了抹嘴,想了一會兒說道:“是有個姑娘前幾天來過。不過那天我在隔壁打麻將,她的東西是我弟弟收的。你們這不會是後悔了吧?東西還要收回去?”

“那您弟弟在嗎?方便見一面嗎?”

“我們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問他。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是要要回那些首飾。”

胖子聽了鬆了一口氣說,“那你們等著啊,我去叫他。”

幾人等了三兩分鐘,書架後面有個長條沙發和一個小圓桌,看起來是一個小的接待室。在沙發後面廁所的旁邊還有一個偏仄的小門被推開,走出一個穿著有些許考究的瘦子。

這瘦子寸頭,年紀30不到,臉很白淨,上身是黑色綢緞褂,下身穿一個長度能拖地的......“黑裙子?他為啥穿裙子啊?這人是不是有病?”老賴在身後和宋芸小聲驚奇道,“噓!聽說搞藝術的人都很個性的。”宋芸回答完覺得不太對,因為自已這一行人也是藝術學校的。罷了,不重要。

“你們還是來了,我等你們挺久了。”那瘦子邀請三人坐下,不等幾人反應過來問道:“是出事了吧?”

想必這人剛才在門裡都聽到外面的對話了。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先跟你們介紹一下自已吧。”瘦子一邊說著一邊起身給三人沏了茶,“我叫白喻言,26歲,是一名古董修復喚靈者。”

“這是什麼職業?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離譜!”老賴已經憋了很久了,從剛才她看見一個大男人下身穿著裙子開始,就覺得自已白長了眼睛,這審美實在是跟不上潮流了。現在又聽到這奇怪的職業名字。簡直是覺得自已的耳朵也可以捐了。

“老賴,你彆著急,先聽他說完。”於果還有太多問題要問:“你剛剛說等我們很久了,意思是你在幾天前就知道會有事情發生嗎?你是怎麼知道的?從事你的職業是不是需要具備某種特殊的能力?”

白喻言淡淡笑了笑:“事情是這樣的。那個女孩兒帶來一盒古董首飾,我一看到那首飾盒的裝飾圖案,心下就一沉。這樣的東西很久沒見過了。那盒子是某種古老的秘術製成,盒子外層是古代的金屬銅器,內部還有一層是上好的桃木,起封印邪崇的作用。為了和其他普通盒子區分開來,專門用特殊圖案作為裝飾起標記的作用。”

什麼圖案宋芸記不起來了,印象中好像是一隻身上纏著長條紋繩子的鳥。然後背面還有一個“豐”字樣的紋樣。反正很醜,她根本就不愛看第二眼。

“這盒子裡封印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建議她不要貿然開啟,但那女孩兒送過來的時候說她已經開啟過了,裡面的首飾要拿來急著換錢。”白喻言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科學不能解釋的東西,但是現在的年輕人總是對於未知的事物缺少敬畏之心!”

宋芸臉上臊得慌,小聲辯解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這是哪來的盒子,為什麼要送給我。”

“你就是首飾的新主人吧!”白喻言目光在宋芸身上緩緩停留了幾秒,隨後別有深意地說:“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要想清楚。”

白喻言抿了口茶,隨後緩緩繼續講道:“這首飾盒裡裝著一串松石扣的復古珍珠項鍊,一副耳釘還有一枚戒指。看它們的風格應該是一整套配飾,說明這首飾屬於同一個人。”

“首飾被封印後第一個開啟首飾盒的人,就成為這套首飾的新主人。直到新主人離世,它便會繼續為自已尋找下一任主人。並且,這首飾認主,送不出去,也賣不出去。直到找到可以再次封印它的辦法,或者現任主人死亡。”

宋芸倒吸一口,急忙追問該怎麼辦。

“別急,我正要介紹我的職業呢。我是做古董修復的,主修古董首飾,同時,在特定條件下我也能和一部分附著在老物件上面的靈體溝通。我本來是不想收的,思考了下覺得還是有些研究的價值,就收了項鍊和耳釘,後來發現並沒有意義,這盒首飾要湊齊才能和其中的靈體溝通。”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不收下戒指,但請先聽我說完。”白喻言起身在書架旁邊翻翻找找,摸出來一個木頭人偶。他將人偶放在桌子中央,示意大家注意。

“咱們可以抽象地這麼理解:假設有惡靈被困在這個首飾盒裡,那項鍊禁錮住的是它的頭顱也就是思想。耳釘禁錮住的是它的耳朵或者說聽覺,戒指禁錮住的是肢體。禁錮哪裡,就可以支配哪裡。這套首飾怎麼說呢,既是首飾也是刑具。如果我把三件收齊,自已也會有危險。所以我已經在最大程度上分散它的能力,儘量幫助你們的朋友了。”

於果新丟擲一個疑問,“這首飾是隨機找新主人嗎?還是有一定的規律?”

白喻言的回答無疑是對著宋芸的腦門開了一槍:“我有知情的同行朋友告訴我,這種懲罰大多是因為首飾的原主人對丈夫不忠被行刑,在古代不忠是很嚴重的事。至於現代嘛,情感自由了很多,不過首飾會出於習慣,尋找和前主人有相似特徵的人,或者會以贈予的方式送給特定的人。”

“那,項鍊和耳釘現在還在您這裡嗎?”於果語氣緩和下來,態度也恭敬了三分。

“上週的某一個晚上它們就消失了,應該是去找主人了吧。”白喻言說罷給三人倒滿了茶,這是要送客了,“首飾消失以後,我就知道該出事了。我覺得你們有必要了解到這些事情,所以跟你們說了這麼多,信不信是你們的選擇,我只做自已認為該做的事情。我還有事情要忙,就不留你們了,你們今後多注意安全!”

“還想問問他要怎麼應對惡靈呢,怎麼這就趕人走了。”老賴心裡想。

和古董店的老闆告別後,幾人又繞到附近的寺廟裡去求了幾張平安符。管不管用是真的說不準,至少能安心。

——

幾人前腳剛踏進寢室樓就聽到宿管大媽衝她們喊:“宋芸同學,這裡有你的快遞!快取走吧,上週就到了,已經放了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