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圍坐在宋芸的桌子前,盯著桌子上去而又反的首飾盒出神。

上週出事當天,老賴記得楊蓓是把戒指帶回宿舍了的,但是寢室大掃除卻沒有發現,誰能想到這戒指又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回到了首飾盒裡,此刻正和耳釘還有項鍊躺在一起。像是一家人重新又團聚了。

宋芸把欲哭無淚寫在了臉上:“這要怎麼辦呀?我現在開始重新做人,還來得及嗎?可是為什麼偏偏找上我了呀?那這世界上有大把的人......對吧?我真是個冤大頭。”

老賴湊過來猜想說:“你會不會是天生體質特殊?或者說身子弱容易吸引一些奇怪的東西?”

“好像還真沒有,從小到大我覺得自已都挺正常的呀。這還是頭一遭遇這樣的事情。”宋雲想了想說。

“等等”,於果想到了什麼:“白喻言說過,這首飾是丈夫懲罰出軌妻子用的,難不成。。。”

和聰明人說話點到為止。

“你是說這是王嶸送的?不應該啊,他離得那麼遠,怎麼會知道。。。”

王嶸是宋芸在異地的男友,大家沒見過面,但是都知道有這麼個可憐人。

眼見宋芸又要哭起來,於果開口道:“先說回正事兒吧。這首飾的能力也是有限制的,否則那天放出來的可就不只是一個奇怪的東西了。”

“眼下這盒首飾回來了,也就是說最近可能還會出事情。”

宋芸聽了哆哆嗦嗦的要給王嶸打電話,求求他放過自已,只要他原諒自已,宋芸願意為此做任何事。

按下撥號鍵,手機裡傳出一個冷冰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宋芸急道:“不可能的,不是這樣的,給我個機會吧,你給我個機會解釋啊!”

隨後看向二人,“打,打不通了,怎麼辦果兒”她眼裡含著淚裡重複著一句話,“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於果想了想和老賴一起商量道:“今晚把這個首飾放在宿舍中央,圍繞它放幾個小鏡子。再用一圈糯米圍起來。”

這首飾盒送又送不走,賣也賣不出去,看來無論如何是要留它在宿舍裡了,直到找到破解的方法。

宋芸心裡很害怕,但也無奈只好認可這樣的做法。

入夜。

宋芸鑽進被窩裡,但是感覺今天的被窩怎麼都暖不熱,一定是自已的心理原因吧,就是感覺自已的後背一直到腦後微微的有些發冷,這冷氣越往後半夜越加重,直直滲入了她的夢裡。

宋芸睜開眼睛看到自已躺在一張雙人床上。她緩緩坐起,開啟門向外看,這是一個複式格局的房間,樓梯下傳來油辣子和飯菜的香氣。她最愛吃油辣子了。

“芸芸,你醒了”想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是王嶸的聲音。宋芸覺得奇怪,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有,這是哪兒?

“睡迷糊了吧?快去刷牙洗臉,我把飯菜給你熱熱。”王嶸寵溺的走過來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在她腦門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哦...好,”宋芸馬馬虎虎答應著,聽話去了浴室。牙刷是情侶款,牙膏是宋芸最喜歡的水果味道,已經擠好在她的牙刷上了。其他的化妝用品,洗面奶化妝水等等。都是她最喜歡的牌子,並且看上去她在這裡已經住了很久,但她自已對此毫無印象。

“看上去這裡的東西一應俱全。但總覺得好像缺少點什麼”宋芸心想。

她洗完臉習慣性的抬頭才意識到,對了,這裡沒有鏡子。這個衛生間為什麼沒有鏡子呢?還是說整個房間都沒有?

“芸芸,好了嗎?快出來吧,菜要涼了。”門外王嶸已經在催促她了。

“來了,馬上!”

宋芸在開門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刮眉刀藏進了自已的睡衣袖子裡。

松木的餐桌搭配的椅子也是復古的風格,襯托得桌上的晚餐格外的豐富,連帶著整個空間都變得溫馨起來。

王嶸此刻正坐在桌子的一邊,為宋芸擺好餐具。

宋芸緩緩在王嶸對面坐下。

“親愛的,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十年,我特意訂了這款蛋糕,是你愛吃的水果千層哦!”

宋芸覺得王嶸是記憶混亂了,他們只在一起4年多啊,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謝謝親愛的!”

“是我要謝謝你,芸芸,謝謝你一直忠於我們這段感情,謝謝你一直願意陪伴我,謝謝你愛我,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和包容。謝謝你陪我走過的這十年。”王嶸深情看著宋芸說道:“因此,我還有一份特別的驚喜要送給你。”

說罷,他從身後的包裡取出一個用絨布包裹的盒子裝物品,在宋芸面前慢慢的開啟。

這是一套很有質感的古董首飾。珍珠項鍊搭配淺綠色的松石,耳釘是水滴形的松石包裹著一圈淺色天然石。王嶸正舉起一枚量感厚重的松石戒指送到宋芸面前,“芸芸,嫁給我好嗎?”

宋芸的思維先前有些遲鈍,在突然之間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就像一個剛睡醒的人,前一秒腦子還在混沌中,而後一秒突然就想起來自已到了該上班的點要出門了。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牙齒被她咬得發酸,兩腿發軟,“對不起,王嶸,”她聲音帶著哭腔,“求求你原諒我吧,我知道我錯了。”

王嶸卻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樣,起身緩緩走過來:“我幫你戴上吧,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宋芸剛想起身逃跑,才站起來就被王嶸一把按在了座位上,她害怕地閉著眼睛,嘴裡不住地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吧,看在我們在一起這麼久的份上。”

“看在我們在一起這麼久的份兒上?”王嶸自嘲的笑道:“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情人節那天我在花店挑了最好看的一捧玫瑰去見你,芸芸,你一定不知道吧?火車上的人都笑我是傻瓜,玫瑰花哪裡不能買啊?非要從這個城市買了,坐車去另一個城市顯得浪漫嗎?”

“可是,你不是說你那天要去實習嗎?”

“是啊,因為想給你一個驚喜。你曾經說過禮物要親手交給對方才顯得真誠。”

“芸芸,為了那捧玫瑰不被擁擠的人群破壞,我在懷裡護了一路。”

“對不起。。。”

“剛走到你們學校門口,正要給你發資訊。迎面就看到你恰巧向我走來,我當時以為這是默契啊。芸芸,你沒看到我,你眼裡已經只看得到別人了。”

“我跟著你們到你們租住的單元樓下,數著你們房間的燈亮了,然後又滅了。我一直等到天亮。”

“我們在一起四年了,芸芸,你是從哪一年開始把我當傻瓜的?”

“我給過你機會吧,芸芸,不愛了就分開,我也認了。但是你一直說你愛我,你一直說你最愛我。你的腦袋每天都在想誰呢?”

宋芸感覺到項鍊接觸到自已脖頸的冰涼,卻沒有反抗的力量,她的身子越來越沉重了。

“現在開始只能想我哦。”

王嶸從首飾盒裡取出耳釘,“從此以後你要聽我的話,芸芸,你要聽得到我的聲音!”

宋芸哀聲求饒道:“為什麼這麼對我,如果你愛我就放我走吧,我確實一時犯了錯,我跟你道歉,我已經跟你道歉了啊!”

王嶸為她戴上一隻耳釘:“不是這樣的,芸芸,你不能傷害我卻只說一聲抱歉就能全身而退,這不公平,”他又為她戴上另一隻耳釘。

宋芸覺得這耳釘像是聾啞人士戴的助聽器,把王嶸的話放大了無數倍,每一個字都震得她腦子疼,彷彿要爆炸掉!

王嶸將宋芸的椅子轉了180度面對自已,他單膝下跪,最後舉起那枚戒指看向宋芸:“嫁給我吧,好嗎!”

宋芸流著眼淚想要拼命搖頭,但是耳釘把王嶸的聲音死死釘在她的腦子裡,一遍遍重複,像是迴音一般,她感覺她的耳朵就要被震聾了,終於忍不住大叫:“我願意!我願意。。。”說著握緊右手的修眉刀猛然向王嶸的眼睛差插了過去。。。但是她發現自已動不了,像是被什麼無形的繩子固定在了椅子上,手停在空中,刮眉刀滑落在地。

王嶸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應,他臉上洋溢起變態的笑容,將戒指套入宋芸的無名指:“沒關係的,我不怪你,因為你要嫁給我了,親愛的。”

——

第二天一早,宋芸的鬧鐘一直在響,於果和老賴掀開她的床簾,看到宋雲眼睛圓睜,表情驚恐,姿態詭異地死在了床上。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下床拿了首飾,佩戴得整整齊齊,昨天求的平安符還在她的床邊躺著。

警察細心地拍照取證,報告裡寫:死者身體完整,只有左手的無名指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