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高三狗的總結吧

一直很討厭做總結,總是覺得我的人生——哪怕是已經過去的人生,也不該有什麼東西給它以定義。舊曲尚有新唱,過去的事今天看起來沒什麼,日後卻可能是長久的遺憾。就像一罈老酒,時間久了,自己都不知道是更醇了,還是乾脆餿掉了。

新年的第一個月份,池塘的冰正凍得堅實。那時臨近合格考,硝煙味和低氣壓彌散在教室的每一個角落,想放鬆,又不知該如何放鬆。於是碩果僅存的幾個文科男碰撞出了絕妙的點子。我們在冰上致敬擷秀校本操,百八十公斤的一群老爺們又蹦又跳。最後還是什麼都過了,但是近半米厚的冰層,承擔得住我們的重量,卻不知載不載得動我們的夢想。

即使常年沒有過生日的習慣,內心其實總還是渴望有人記得的。所以很感謝幾位小朋友,今年又是沒有被全然遺忘的一年。又恰逢好友在警校更進一步,確實應當浮一大白。

這時節最痛恨的莫過於學校的所謂明哲保身。抱著保護學生的託詞,踐行著最萬惡的“受害者有罪論”,我是有能力反抗的人,可是那些沒能力的呢?唯一讓我堅持熱愛這個地方的理由,或許就是陳校的兩句話:“孩子多喝點湯”和“地上涼,進辦公室讀吧”。

後來的一個月,我整宿整宿的失眠。瀟灑哥瀟灑的說了再見,和我最愛的歌一起融入了歷史的塵灰。在年味當中,小妹送的春聯洗脫了淡淡的憂傷,在金陵的夜聽說江南在龍族幻想裡有可能復活小壞獸,就像寄刀片。某日突然想起那句“距離和時間都太長了,我們又不成熟,何必呢?”一時間淚水就不住的流。

三月份,和朋友們一起拍了一部微電影,就在民俗博物館。也就是在這個月,決定自己搞一個工作室,雖然短短的一年生命力就耗的差不多,併入手下學生會,還是一次蠻難忘的經歷。還有那個人。陪她一起吃芋圓,一起去看星空藝術館,做了TRUEfriend該有的樣子。

五一還是一貫以來的義賣,只不過不是分校而是本部扛旗罷了。阿源、健健、瑤瑤和璇姐,我們要是一輩子的朋友吧?

開始哈峰會的CSI學習專案,日子逐漸緊張了起來,又聞三天痛失四位國士,悲痛之餘,只覺得身上的擔子愈發沉重了。

陪伴幾位學長參加高考前的出征儀式,骨子裡的血終還是沸著的。幾位阿姊也是今年高考,其餘暫且不談,只是表姐的苦楚,我又怎能真正理解呢?她可是真正負重前行的人啊。

建黨一百週年,此時的我只想為祖國健康工作六十年。至於排出的微電影花了五千塊錢,學校卻食言並沒有給到他應有的獎項,甚至連數個比賽都無疾而終,又有什麼呢?我拍他出來,只是給別人看的,獲獎固然好,而不獲獎,也沒什麼所謂了——只要那團火一直在燒。

只是最可惜,丘媽終於退役,一個時代的女王,迎來了她的落幕戲。

CSI即使沒拿到團體的優秀作業,最終還是優秀CSI的,開始可惜沒有成為SSI,後來因為疫情補位,終於圓夢了,不過也可惜正因如此,哈峰會轉至線上了,我開始猶豫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話說得很對,但是我不想聽。

每個人都過著木偶一般的人生,社會關係與利益關係,是操縱我們的絲線。哪怕你不想如此,你也不得不聽從操偶者的話,因為你賴他以生存,仰他以鼻息。

最開始的時候,我在這裡是因為什麼來著?哦,是因為學校想讓我來參加的。看起來光鮮靚麗的外表,語文小王子、學生會主席、校園的名人,在自己的小城市,似乎也有幾分名頭。穿上西裝便是人模狗樣,似乎站在那一方臺子上,這個世界便是自己的了。但這一切,都是別人給的。沒有任何一名學生對學校來說無可替代,換一個很輕鬆,哪怕似乎沒那麼順手,能用就夠了。所以我們在這個世界掙扎,拼勁全力的工作,為的僅僅是證明自己的價值——被人利用的價值。你要麼是最利的劍,要麼是最堅的盾,沒有用處,就意味著沒人賞識,就意味著淘汰。所以啊,“認可”,是自出生那一刻,就被銘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十餘年來,從明事起就參加大大小小的活動,越是長大,便越是理解一句話“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個人的孤單”。事實上,我的人生準則一直是“獨狼主義”的風格,我不喜歡合作,因為把任務分配下去的那一刻他就脫離了我的掌控,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能夠及時的把自己的任務完成,也不知道效果到底怎麼樣,能不能達到最終的預期,所以我事必親躬。就像原本精密的儀器,突然跳出了一個部件,而這個部件妄圖完成整個機器的功能,最驚恐的是,打造它的人和使用它的人都覺得是整個機器在起作用,因為沒人相信,部分會強過整體。結局不會出乎意料,這個“零件”傷痕累累,滿是擦痕,從內到外都與其他部件完全不一樣。

信任和被信任,都是值得稱道的事情。作為深受內卷毒害的青年,最初報學生實習生沒有任何理由,就是因為有,所以我要報,像後來堪稱“三無青年”的SBP申請表一樣。還記得學生實習生的四堂課分別是內容生產,視覺設計,活動策劃與執行,主持與演講。工作很多,有的甚至要同時進行,所以每個人都必須全然的相信自己的隊友可以完成各自的任務。漫長的兩個多月,設計了公眾號推文,做了嘉賓分享會,也做了更深入的研究學習。在七月份,我們三個會場的民間自發挑頭的四位負責人決定為線下哈峰會拍攝csi的聯動節目。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南京疫情的爆發,導致峰會再次轉為了線上舉行,其餘三位都選擇了退出,我也動搖了。我不知道線上的峰會到底會是什麼樣子,我是打過比賽,開過講座,主持過社團活動,但是一個完全線上的大型活動,對我無疑是陌生的領域,更何況作為一個體制內的學生,我並不自信能夠和外教順利地交流。

然而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堅持下來。如果連我都退出了,那我們辛辛苦苦近一個月改了三次原始檔案的聯動影片,就真的沒人能夠放出來了。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HAA小助手。由於會場人手的缺失,我順位遞補成為了院內的SSI,她的幫助舉足輕重。

我從來不覺得“官迷”或貪戀權勢一類的詞是全然負面的,慾望是推動人進步的重要力量,對於掌控欲的渴望會促使掌權者帶領自己的團隊不斷進步。課程當然是直接打滿,所有能選的課包括OH都一個也不會落下,從來沒想過累不累,即使還有SSI的任務,我想的也只是“沒事,我抗的住”。可是真的扛得住麼?在電腦螢幕前打著打著字就暈在了地上,家裡沒有人只能被貓咬醒;上著上著課突然眼前一黑,緩好久才能恢復正常。廢寢忘食,對常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一個低血糖的人,無異於洪水猛獸。更何況常年被看做別人家的孩子,也是大家族族譜上被寄予厚望的孩子,巨大的心裡壓力,常常壓得我喘不過氣。

只是,從小的教育告訴我,我不能把不開心傳染給別人,控制不住情緒是無能的表現,所以每天帶著微笑的面具,把自己變廢為寶,像個偉人。

但即便如此,我從來不想把自己當做一個病人。

我認識一個姑娘,她在她的城市裡成績很好,能歌善舞,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但我知道,她曾經診斷抑鬱症,多少次輾轉反側,多少次自傷自怨。她在網路上時別人眼中陽光的Light,是能給讀者帶來慰藉的網文作者,可是那段時間,她連自己都慰藉不了。我們是一類人,我們不相信任何人,我們只相信自己,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競爭者,我不能展現一絲軟弱,否則就會像黑暗叢林中的暴露者,泯滅於“槍聲”。

我曾經與很多東西擦肩而過,差點成為職業短跑運動員,差點簽約縱橫中文網,差點走進更好的學校,差點和白月光走下去,我討厭差點,但從這次卻很慶幸,因為“差點”錯過了你們。

十天,不長,但也不短。長的足以我們記住彼此的性格特徵,短的不夠相互擁抱,就又要各自闖蕩江湖。有人說,不能改變的事忘記就好了,什麼都不記得就沒有痛苦。

可是那隻猴子忘不了那花果山,忘不了那水簾洞,忘不了那漫天的紫霞,忘不了那六隻耳朵,還有那顆空靈的不死心。

可是我忘不了兩次十分的奇蹟,忘不了那HD、HL的勸勉與激勵,忘不了秤院的大家對司令部的信任和支援,忘不了彈幕上的“子豪放心飛,秤院永相隨”。

我們沒有拿到很好的成績,我以為迎來的會是指責,我早已習慣了指揮者應當背下所有的錯誤,認可只是給成功者的獎章。但是很遺憾,我錯的徹底,沒有指指戳戳,大家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現實。我曾經以為只有在獲利才能帶來的認可,原來只要盡力了,大家都看得見。非我也,命也,是對自己的寬慰,也確是事實。

九月份換了新班主任,老師也換了一半。日子自覺加緊,身子卻不知為何,一天天的變差。秋日天乾物燥,流鼻血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他們抗一抗就過去的時候,我卻不得不在在轉過身的片刻,悄悄地咳血。

十一的義賣終於還是沒忍住去看了看,勞碌命的人怎麼可能輕鬆下來呢?就像外祖一樣,只是可惜,今年盛佳大廈也決定要拆遷了,他一生為之奮鬥來的心血,時隔九載,還是沒能保住,和他在另一個世界相聚了。

和友人舊事重提,談到了以前她回答過我的填空(ILOYOU),在所有人都填“iloveyou”的時候,只有她說“ILOSEYOU”。

穿著JK裙跑男子一百米決賽,雖然成績必然不佳,可是這三年,我終於也放下了所謂主席的包袱,好好瘋狂了一把。就在於通天救下的小動物不斷告別只是,淚水再一次給了十週年的星遊記,我想請你高高飛起來,可是為什麼風箏的線斷掉了數年呢?

最後一年體育節結束,與相愛相殺數年的浩然留下遲到的相片。伏在地上親吻鮮紅的操場,從此賽場上的榮耀與光環再與我無關。

相送給他成人禮,只是不知道以什麼身份,還是作罷了。

零模划水遭罪,不過耿老師的喜糖足以衝散不開心。把藝術節的影片見了一遍又一遍,終歸海時間不出真實的自己,像傀儡戲或人形淨琉璃,說著言不由衷的強調,被人肆意拿捏。

深夜無眠,與晨夜行逛街。女孩子好像逛街真的不會累,三四個小時也不覺得什麼。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收到人生的第一次聖誕禮物,希望明年可以把這個本子用詩歌填滿。

只是奇怪的是,那些小時候不需要人教就會的東西,長大了卻怎麼都做不好了。今年參加的五個徵文比賽,沒有一個走到最後,總是怨天尤人,想來還是修為不夠,

只是眼睜睜的看著決賽名單裡的一個個名字,我都不熟悉,卻對那些城市無比的熟悉,無一例外的省會和大市。我不願去懷疑比賽的公正與否,這也非我可左右,只是看著自己所熱愛的所推崇的東西里混進去顯然低端的敗筆,“我也可以”的聲音自然激盪不已。

流光溢彩的街道,我站在人群之中,孤獨的像是P上去的。

我不覺得我有很多的朋友,其實都是逢場作戲,真正懂我在想什麼的無非那幾個人而已,所以新年收不到禮物什麼的完全意料之中。有些人連我的白月光是誰都不知道便要引以為知己,也著實有些可笑了。

在熱鬧的人群遊刃有餘的人,其實更喜歡安靜。八面玲瓏帶來的是巨大的壓力和緊繃的神經,絃斷之時,心死之日。

寫到這裡,其實還有很多言有未到之處,但是雙手已經不允許我在寫下去了,它也需要一次徹徹底底的休息,所以就先這樣吧。

感到累的話,便好好地睡一覺吧,醒來就又是在路上了。

再也不見,我的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