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惡婆婆與壞妯娌

“大河，你可算回來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江娟看到江河，喜笑顏開道。

江娟光看面相，就是那種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女人。

而作為長姐的她，對幾個弟弟妹妹也一直很好，有什麼事都是往自已身上攬，生怕虧待了幾個弟弟妹妹。

這兩個月沒見過江河了，見到他也是打心底裡開心。

江河有些詫異：“姐，你怎麼來了？趕緊，先回家！”

說著，江河開了家門，把江娟帶回了家。

剛坐下，江娟就攤開了自已隨身攜帶的包袱：“我今天回來，是這段時間沒見你們了，有點想你們了。”

“你把這些東西收下，你這剛分家，小川小雪都還小，什麼擔子都壓在你身上了，你不容易啊，但是也要照顧好自已！”

包袱裡，是一些紅薯幹，還有這個零碎的票子，加起來估計也就是五六毛錢的樣子。

江河一看，就知道這些東西是江娟攢了很久才攢下來的，估摸著還是從自已嘴裡扣出來的。

因為現在農村裡，家家戶戶都沒有餘糧，吃都不夠吃，江娟要想存下這些東西，也只能是從自已的口糧裡省出來，沒看她整個人，都瘦得皮包骨頭的。

江河推了回去，道：“姐，你收下吧，你的日子也不容易。”

“我最近也掙了些錢，手裡有點，還準備去找你給你點呢，你就不用操心我們了。”

江娟這結婚了也有三四年了，其實過得也並不怎麼好，他記得在書裡，江娟結婚頭幾年，生了兩個孩子，兩個孩子也都是女兒，所以在婆家也不怎麼受待見。

再加上侯桂芬也老是攛掇著江鐵漢問江娟要錢，說是補貼江河他們幾個，江娟明裡暗裡也沒少補貼孃家，她婆家人就更不待見他了。

畢竟現在哪家不是算著嘴裡的那點東西過日子，誰家有餘糧給別人？

不過好在江娟的男人呂勝利，倒是跟她感情很好，也知道心疼她，日子也算活得下去。

江娟以為江河是怕拖累她，連忙推了回去：“大河，再怎麼說，姐也是成了家了，比起你們幾個，日子肯定還是要好一些，你姐夫心疼我，婆家人對我也還行，我在那邊過得還是不錯的，所以你就收下吧。”

看江娟為了讓自已收錢，都扯起了謊，兩個無奈地從懷中摸出了裝稿費的信封：“姐，你看看這是什麼？”

江娟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接過了信封。

“啊！”

她剛開啟個角看了一眼，就直接嚇得跳起身來。

隨後，她連忙去關了大門和堂屋門，這才小聲開口：“大河，你這哪裡來的錢，可不能做違法犯罪的事情，咱就算是再窮，日子總歸還有點盼頭，可你要是...”

江河看江娟要說個沒完，趕緊打斷了她：“姐，你放心吧，這些錢都是正規的來路。”

江河雖然不想聽江娟嘮叨，但是他心裡還是挺享受這種有姐姐的感覺的，上一世的時候，江河在家裡是老大，一直很羨慕別人有個哥哥姐姐的，現在也算是實現願望了。

隨後，江河大致地給江娟講了一下自已跟國營廠子達成供貨的約定，又找到了翻譯的活計，江娟才算是放下心來。

良久，江娟似是有些開心又有些惆悵地開口：“我弟弟也算是熬出頭了，娘在天上看見也一定會開心的。”

“看到你們都好就行，既然這些東西你也不缺，那我就帶回去了，下午你還要收魚，你就先忙吧...”

“哎...姐，先別走！”

江河察覺出了江娟的情緒，猜測著她應該是覺得自已沒啥用了，就連忙開口：“姐，錢你拿回去，這紅薯幹你給我留下。”

“你曬的紅薯幹，我可是最喜歡吃的，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你也好不容易來一趟，吃了飯再走！”

江娟連連擺手，接著道：“回家太遠了，我走晚了就趕不上回去做飯了，你外甥女還都在家，別人看著我不放心...”

“行了行了姐，你必須在這，咱不等晚飯了，我現在就給你做點，還有，你就是不回去做飯也沒事，慣的他們，一會兒我給你出主意！”

江河知道江娟是在找藉口怕給他們添負擔，也怕回去挨吵但是又不好給他說，直接對江娟耍賴起來。

江娟看著弟弟無奈地笑了，但是心裡還是暖暖的。

另一邊，江河就去忙活了，江娟要幫忙他都不讓。

江娟一臉嚴重營養不良的樣子，不過二十一二歲的年紀，看上去卻像是三十多歲的婦人，江河留她下來，是打算給飯里加點空間泉水給她養養身子，她要跟著幫忙的話也不方便加。

不多時，一碗紅燒肉、一個炒雞蛋上了桌，江娟直接看傻了，她根本捨不得吃，直到江河把稿費從信封裡掏出來，當著江娟的面查了查，江娟才捨得吃肉。

她剛才只是看了一角，想著最多也就是幾十塊，根本不敢想有這麼多。

吃著肉和雞蛋，江娟滿臉淚花，心裡想著自已的弟弟是真的出息了！

江娟吃了一點就停了，主要窮慣了，一下子讓她太奢侈她也不敢，非要留著給江河他們晚上吃，最後江河佯裝生氣發了脾氣，江娟才繼續吃。

等到江娟心情平復了，江河才開口問道：“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你以前都是五六個月才來一次的，這次才兩月你就來了。”

“這...”

江娟聞言欲言又止。

江河立馬繃起了臉。

見狀，江娟趕忙開口：“我說了你別生氣，畢竟那是咱爹。”

江河：......

果然又是他們。

本來還想放他們一段時間再找他們的事兒，可這分家才沒幾天，三天兩頭的就找事，看來得趕緊處理他們的事情了，省得天天鬧騰！

江娟接著開口：“是咱爹傳口信給我讓我回來，說你現在翅膀硬了，你要是再不聽他的話，他就跟我們四個恩斷義絕，還說把他惹急了，他不一定幹出什麼事來。”

“我怕你們日子過不下去，就趕緊回來了，可現在你們過得這麼好，我算是知道他為什麼著急了，他是看你過得好，眼紅！”

“所以咱們現在不用管他們那麼多，只要你們幾個好，等到該養他的時候養著他就行了。”

聽到這話，江河啞然失笑，江娟還是向著他們啊。

江娟這麼傳統的老實婦女都說先不要管江鐵漢他們了，也可見江鐵漢對他們確實不怎麼樣。

兩姐弟又是聊了許久，江河給她拿了一些票、錢，還有雞蛋什麼的，交代了半天，才讓她走。

走到回家的路上，江娟一臉欣喜，卻不知婆家等著她的是什麼...啪...”

江娟回到婆家，剛進門，她婆婆就把凳子踢翻在了她腳下，怒罵道：“又去你孃家送東西了？就你個騷堂客有孃家？我們家的日子不用過了？”

江娟定睛一看，呂家所有人都在。

呂家的人還不少，江娟的公公婆婆，江娟的男人呂勝利以及兩個女兒，還有江娟的小叔子呂成功和他媳婦兒周紅超、呂成功的兒子。

此時江娟的婆婆一臉怒火地看著江娟，而她的妯娌周紅超正一臉看笑話的表情。

在這個家，江娟是最沒地位的，而江娟又老實，總是被欺負，倒是周紅超，進門就生了個兒子，地位很高。

眼下的情況一看，就是周紅超又給婆婆吹耳邊風了。

畢竟他們現在還沒有分家，江娟往孃家拿東西，在他們看來就是拿自已的東西去養外人了。

哪怕江娟拿的東西都是自已幹活掙來、又從自已的吃食里扣的。

江娟在這個家，可以說真的是在夾縫中求生存了。

旁邊的呂勝利看情勢不對，就要為江娟說話。

怎想平日裡任勞任怨的江娟突然開口：“誰說我是去孃家送東西的？”

“我是去孃家拿東西了！”

“這不，我弟怕他外甥女營養跟不上，給我了二十多個雞蛋嘞！”

說話間，江娟拿出了江河給的雞蛋。

看到這一大兜子雞蛋，呂家人都愣了。

江娟進門了幾年了，回回都是回孃家送東西，怎麼今天是去拿東西了？！

還是二十多個雞蛋啊！

現在雞蛋四五毛一斤，這二十多個雞蛋得三四斤，兩塊錢呢！

他們現在，一家子一個月的開銷才十塊八塊的，江河這手筆，確實大方！

隨即，江娟婆婆看她的目光都柔和了一些，都準備開口讓江娟坐下吃飯了。

周紅超一看，這還得了？

就是因為江娟生了兩個女兒，又時常接濟孃家，所以她的地位在家裡才很低，什麼活兒都是她幹，自已才落得清閒。

這要是她的地位起來了，自已還不得幹活？！

思索了一瞬，她便撇嘴道：“不就是拿了幾個雞蛋？以前拿回去的東西，不知道值多少雞蛋了！”

周紅超話音未落，江娟婆婆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是啊，江娟不知道拿回去多少東西了，這點雞蛋還真抵不過！

到嘴邊的話，也收回去了。

江娟臉色難看了點。

她是老實不假，可她不是傻，她平日裡也沒少受周紅超的欺負，她也知道周紅超為什麼欺負她！

江娟突然覺得江河好厲害，今天她走的時候，江河就告訴她回來可能會遇到什麼事，她應該去怎麼做。

果然，他說的基本上八九不離十。

本來她怒氣上頭準備把錢、票，還有那沒吃完被自已帶回來的大半碗紅燒肉給拿出來的，想到江河的交代她瞬間壓下了這個想法！

頓了頓，她道：“我弟弟妹妹又不是什麼二流子，只是這幾年難一點，這不，剛生活好一點就叫我回去拿東西，以後更不會少。”

說完，江娟把雞蛋放在了旁邊就直接抱著不足一歲的小女兒回屋了。“娘，你看，俺嫂子這剛給孃家拿回來一點東西，尾巴就翹上天了，俺這發展下去，她還不得騎在你的頭上拉屎！”

江娟剛走，周紅超就對江娟婆婆開口。

江娟婆婆看了她一眼，道：“她不敢。”

這會兒，她的心思都在雞蛋上呢，說完，她便起身將雞蛋給收了起來。

這都是好東西，她得自已留著分配，主要是給自已的寶貝孫子，她男人和兩個兒子也得吃點，至於其他人，想都別想！

這邊，江娟回了側房。

呂家的條件相對來說還是好一點的，否則她都沒的吃了，往哪省出來給江河他們？

而他家一共五間房子，一間廚房、一間堂屋、一間東屋、一間西屋還有一個側房。

最沒有地位的老大一家，自然是住在側房。

小小的房間擺下兩張床一張桌子，基本上就沒啥空間了。

江娟等了一會兒，呂勝利領著大女兒回了屋。

看到他們回來，江娟出去掃了一眼，見大家都準備去睡了，她趕緊回屋鎖上了門。

呂勝利看媳婦兒神秘兮兮的樣子，開口問道：“媳婦兒，你幹嘛呢？”

“我想跟你商量事兒...”

江娟小聲開口。

“啊？”

呂勝利一愣，他把手擋在褲腰帶上，道：“不行，閨女還沒睡呢！”

江娟：......

她的臉色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道：“你想什麼呢，我不是這意思，我是想問你點問題！”

“勝利，你說你跟誰最親？”

“當然是你跟女兒啊。”

呂勝利想著媳婦兒是怕自已跟她不一心，便連忙安撫道。

“那行。”

江娟滿意地點了點頭，從身後拿出了包好的紅燒肉打了開來：“吃吧！”

“哇！”

旁邊的大女兒頓時驚撥出聲。

江娟趕緊捂著她的嘴。

旁邊，呂勝利皺了皺眉，道：“這也是大河給的？你剛才怎麼不拿出來？咱們又沒分家，怎麼能吃獨食呢？”

“啪...”

江娟輕輕地拍了一下，接著道：“我剛才本來是想拿出來的，但是你看他們對我什麼樣？而且平日裡，他們少偷吃東西了？”

說到這，呂勝利也不再說話了，他又不傻，也不迂腐，其他人對他們兩口子什麼樣，他心裡也有數！

家裡人都親，可那跟自已媳婦兒女兒，還是不一樣的親！

自已應該做老婆孩子的避風港，而不是無腦的去討好家裡人。

他默默地拿起了筷子，夾了肉，餵給了江娟。

就這樣，兩口子各有所想地吃了起來，還有大女兒呂萍，不過江娟說自已吃過了，就沒吃多少...

等到他們都吃完了，江娟突然拿出了一沓錢、票，對呂勝利開口道：“勝利，咱們分家吧。”

呂勝利一驚，筷子掉在了地上，他道：“媳婦兒，咱們商量商量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