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兒聽了楚僑這話,倒也不意外,他點點頭,“那肯定,不過,聽你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對江心有點兒不滿意啊。”

“談不上什麼滿意不滿意的,兩種人罷了。”

楚僑撇了撇小嘴兒,“江心那個人,也正經挺厲害的,跟她同期的那幾個,都倒了,就她一直混的挺好,不過,這個女人也是有手段,要不然,她也早就不行了。”

王小六兒一挑眉,“你對江心的瞭解很多嗎?”

“我倒是跟她沒有多少接觸,不過,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很多事情都聽說過。”

楚僑說著,扭頭看了看王小六兒,“怎麼,你對她,挺有興趣?”

“其實也談不上。”

王小六兒抿了抿嘴,“我跟王耀祖有點兒過節,這才是主要的。”

“江心跟王耀祖是一條船上的。”

楚僑閉上了眼睛,“江心,實是王耀祖手底下的一號人物,暗地裡,為了王耀祖在外面擺平了不少事。”

王小六兒眸子一動,“怎麼說呢?”

“這些年,王耀祖在圈子裡混的風生水起,中間也出了不少事,但最後,無一例外都平安過關了,說到底,還不是背後有那有力人士保著他?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做得再好,不如別人說你好,別人說你好,不如有人捧著你,要是有人像保著王耀祖一樣一路給我開綠燈,我現在說不定比他混的好。”

“王耀祖的身後,肯定是有靠山,這我知道。”

“王耀祖原本就是孫氏的一個的經理,後來孫氏做大了以後,背後靠著的是孫氏的財力物力,他藉助孫氏,在外面結交了很多人,其中,不乏那些在行業裡非常有影響力的有力人士。王耀祖很聰明,最擅投其所好,男人嘛,都差不多,好古董文玩的,他就搞古董文玩,好錢財的,就重金饋贈,好女人的,江心這樣的女人隨便安排。我聽說,某個大佬,就是被江心搞定的,為了搞定那人,江心使了渾身解數,把人家迷得不要不要的,甚至,還有傳聞,在一艘豪華遊輪上,江心陪大佬陪了三天三夜,那以後,大佬很滿意,以後就跟王耀祖稱兄道弟了,背地裡,給王耀祖擺平了很多棘手的麻煩。”

楚僑頓了頓,“我其實也不願意跟江心為敵,倒不單純是因為她跟王耀祖之間的關係,實際上,這個江心,也不簡單,鬼知道她在背後都跟誰是一條船上的,真要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拼個魚死網破的,特沒勁。”

王小六兒開了一罐冰鎮可樂,喝了以後,然後微微皺眉,“和江心有一腿的大佬,就那一個嗎?”

“我明確知道的就那一個。”

楚僑頓了頓,“即便江心背後幹了不少事,也不可能盡人皆知的好吧,你想想,要是人家知道,這女的,人盡可夫,她不就不值錢了麼,王耀祖那個人聰明的很,怎麼可能犯這種低階錯誤呢?在他們認識之前,江心,一直都是王耀祖的紅顏知己,那大佬看上江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個暗示,王耀祖就二話不說,獻出去了,大佬吃飽喝足了,一尋思這事兒,那還能虧待他?”

“這讓我想起了公子異人和呂不韋之間的事兒,當初,公子異人落魄的時候,看上了呂不韋的小妾,呂不韋知道以後,就把小妾送給了公子異人,後來,公子異人得勢以後,呂不韋的小妾生了個娃,就是後來的秦始皇嬴政,因此,歷史上很多人猜測,秦始皇,並不是公子異人的孩子,而是呂不韋的。”

“江心,其實,也為大佬生了一個。”

楚僑一挑眉,“還是個小男孩兒,孩子一生下來,就被王耀祖送到國外了。”

楚僑用手擋在嘴邊,小聲說道,“孩子肯定是大佬的,這我能肯定。”

王小六兒眼珠一動,“我估計也是,要不是大佬的,這孩子,也不能要。”

“那個孩子,不僅僅是大佬的心頭肉,更是,王耀祖牽制對方的枷鎖,要知道,那孩子本身,不就是江心跟大佬之間鐵證嗎?要是將來翻臉,想魚死網破了,這一招祭出去,大佬當時就得倒黴。”

楚僑聳聳肩,“所以說王耀祖還是厲害,什麼手段都有。”

王小六兒思忖良久,這才抬起頭來,“我最近得到的訊息,說是,江心現在的身份是王耀祖的未婚妻,那是怎麼個事兒?”

“掩人耳目的事情唄。”

楚僑頓了頓,“要給娃上戶口,總得有個說法。”

“那江心和王耀祖關係曖昧,大佬不介意嗎?”

“王耀祖身邊,女人多了去了,多江心一個不多,少江心一個不少,咋說了,本來江心就是王耀祖的,大佬能說什麼。”

楚僑抿了抿嘴,“那個人,迷江心是真的,可話說回來,江心在人家那裡,也不過是個玩物,如果江心真的能把人家控制得死死的,還要那個孩子幹什麼?不就是怕事後變卦,給自己買個保險麼。”

楚僑嘆息一聲,“不過,這也是難辦的地方,我說的這個八九不離十,我還是有把握的,背地裡,類似的事情有多少,那就不知道了,但我相信,以王耀祖的性格,雞蛋也不會全都放在一個籃子裡。”

王小六兒點點頭,“就因為如此,孫氏明明知道王耀祖在搞事情,也不能快刀斬亂麻似的收拾他,還是有他們自己的顧忌在裡面。”

“當然。”

楚僑微微一笑,“不動手就是不動手,要動手,必須一次性,斬草除根,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想來說的就是這種。”

王小六兒扭頭看看楚僑,“你知道的挺多啊。”

“一點點而已。”

楚僑巧笑嫣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陰謀詭計的,誰還不會一點點。”

“呵。”

王小六兒看起來非常好奇,往前湊了湊,“誒,你跟我說實話,你手裡,有沒有王耀祖的把柄什麼的?”

“我怎麼可能有。”

楚僑看傻子的眼神,“你太高看我了,還是太不把王耀祖他們當回事了?要是王耀祖那麼容易被人搞明白了,那王耀祖還能在社會上呼風喚雨嗎?我跟人家比起來,差得遠呢。”

王小六兒倒是也不懷疑楚僑的話,點點頭,“我還以為,你能給我個建議什麼的呢。”

“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

楚僑頓了頓,“要是想搞定王耀祖,肯定要從王耀祖身邊人下手,我覺得,江心跟王耀祖也未必就是死心塌地的。之前種種來看,江心對王耀祖也有不滿。”

“不滿什麼?”

“江心覺得自己付出的太多了,得到的又不夠,心裡頭覺得不滿意,也正常。人心不足嘛,給人總覺得太多,想拿的,又總覺得太少,這世間一切的不如意大抵都是由此而來。”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你能跟我說說嘛,那個,跟江心有一腿的大佬的名字。”

“這你得自己去研究了,以你的本事,想知道,不難,但是我不想摻合這件事,要是讓人知道這些訊息都是我透漏給你的,我也一樣不好過。”

王小六兒曖昧一笑,“你還怕這個?”

“怎麼不怕?”

楚僑閉著眼睛,昏昏欲睡的樣子,嘀咕道,“我可惹不起那些人。”

“行了,我明白了,今天晚上別出去亂嗨了,好好休息。”

王小六兒看看時間,“現在看沒什麼問題,我先撤了,回頭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隨時聯絡我。”

“不玩會兒啊?”

“改天吧。”

王小六兒說完,便離開了酒店。

因為距離店裡不是很遠,王小六兒就沒打車,抄近路鑽衚衕兒回去了。

這邊剛走出去了能有十幾分鍾,王小六兒就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跟著。

他也沒作聲,七拐八繞地,一直往沒人的地方鑽,一直走出了能有兩百米左右,前面的路口兒,忽然繞出一個人來。

來人個頭不高,戴著個草帽,身上穿著修車服,兩個胳膊揣在袖子裡,一出來,就耷拉著眼皮,耷拉著臉,從帽簷兒底下一對小眼睛閃閃放光,看那鬍子,花白的,都是短茬兒,應該也不是很年輕了。

王小六兒一下就站住了,盯著對方,緩緩地眨了下眼睛,此時微微側頭往身後看去,就看見,王小六兒的正身後,一個頭戴鴨舌帽,戴著一副老花鏡的半大老頭兒也跟了過來。

這人戴著口罩兒,一個黑色的粗框大眼鏡兒,臉上有點兒絡腮鬍子,也是花白的,他的手裡,拿著一把鐮刀,一聲不吭,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他。

熟悉的小巷裡,熟悉的一前一後。

王小六兒不往前,也不往後,站住了,俄頃之後,輕聲說道,“這事兒,看樣子是不能善了了。”

“有人花了錢,想要你的命。”

前面的老男人說著,把手腕一垂,一把一尺多長的刀從袖子裡鑽了出來,“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見諒。”

“錢,可以賺,我怕你們有命拿,沒命花啊。”

王小六兒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畏懼,斜睨著面前的男人,繼續說道,“識相的快滾,現在滾,還來得及。”

“嚓——”

話音剛落,身後的男人一下就到了王小六兒身後,他舉起手裡的鐮刀,對著王小六兒的肩膀就砍了下去!

豈料王小六兒身形一閃,一下躲開來勢的同時,一個迴風掌正擊在對方的後脖頸子上!

那人一聲悶哼,當時就軟了,豈料王小六的手貼在對方的腦後,輕輕一領,又一甩,就看見那人滴溜兒一轉,緊跟著,嗖地一下直朝著前面那人飛了過去!

那人手持短刀往後一錯,將來人一下推開,再抬頭時,王小六兒已經不見了!

他一愣神,猛地一扭頭,正看見王小六兒單手揣兜兒從他身旁的視野盲區走過,勝似閒庭信步。

“你大爺!”

那人一咬牙,短刀從王小六兒的身側一下紮了過去!

這一下,速度不慢,可刀一出,就覺手腕一沉,刀沒了!

緊跟著,呼地一下,一道罡風直撞頂梁!

老男人閉眼一側頭,豁出命來狠狠地躲開了一掌,不想王小六兒飛身一腳出去,正踹在男人的大胯上!

吭哧一腳出去,男人就感覺自己像是被卡車撞了一樣,直接飛出三四米遠,撞在了牆上!

這邊兒沒等他反應過來,扭頭看去,就見王小六兒把手一甩,“嚓——”

剎那間,不知何時被奪走的長刀直取面門!

男人大叫一聲,一縮脖子,人躲開了,帽子沒躲開,剎那間,短刀一下穿過了男人的草帽,直接狠狠地釘進了牆壁之中!

再看王小六兒,他都沒拿正眼看對方一下,單手指了指,似乎是一個警告。

再看那老男人,牛頭一看那短刀,發現,一尺多長的刀身陷入了牆壁之中起碼有四寸有餘,當即嚇得的冷汗直流,噗通一下,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此時,先前那個已經就地一轉,爬了起來,他抓起鐮刀,高舉著,再次朝著王小六兒衝來,“你個瓜慫!”

“啪——”

話音未落,王小六兒一個轉身腿,那一腳出去,仿偌離弦之箭,正戳在來人的肚子上,那人的身子,猛地折出一個詭異的弧度,緊跟著,轟隆一下,直接掛在身後的牆壁之上!

鐮刀脫手,在半空嗖嗖打轉!

王小六兒一抬手,將半空中的鐮刀接住,隨手一橫,正勾在了那貨的脖子上,那人似乎想跑,脖子被勾住,一個急剎車,五指張開,雙臂下垂,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扭回頭來!

他一咧嘴,吭吭嗤嗤,作哀求狀,看向王小六兒,“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王小六兒把鐮刀往後一拉,面無表情地看將過去,看來人,五十歲上下,臉上刀疤縱橫,不由得冷笑一聲,“一把年紀了,你也活夠了吧?”

“沒夠!沒夠!”

老男人一聽這話,嚇得差點兒沒尿褲子,他腿肚子轉筋,“老弟,冤有頭,債有主!兄弟們就是拿錢辦事兒罷了!這裡肯定有什麼誤會,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