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飲這會嬌人在懷,心裡是舒坦了。

然而那邊的宿青梧心情卻無比地操蛋。

她前腳剛被墨玄冥拍了一掌,鑽心的疼痛還沒消失。

後腳就被小師弟就用月華劍抵住脖子。

謝瑾遲黑衣墨髮,冰冷的眉峰冷冽地擰起,漆黑如墨的眸子裡猶如火山噴發的怒氣顯而易見:

“宿青梧,你是忘記過我警告你什麼了嗎?你竟敢傷她!”

閉關未見喬眠的這三年裡,謝瑾遲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想她。

他一出關,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喬眠。

然而還沒等他見著喬眠,就聽到了差點令自已失去理智的訊息

——喬師姐受了重傷。

人群中傳來嘈雜的討論聲,喬眠和宿青梧的名字高頻率地穿插在其中。

宿青梧……是她傷了喬師姐?

謝瑾遲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定是她,她一向嫉妒喬師姐受他們的喜愛。

這個廢物怎麼敢的?!

謝瑾遲眼底藏著瘋狂的偏執,少年猶如淬了毒般陰冷的聲音從嗓子裡溢了出來:

“我早就警告過你,別去妄想得到不屬於你的東西。怎麼,這麼快便忘了?”

宿青梧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裡看不出情緒,她垂在身側的手蜷縮了一下。

她當然記得他對她說過什麼。

謝瑾遲是宿青梧下山歷練時帶回來的。

那年宿青梧十一。

她看見謝瑾遲滿身是血地倒在妖獸群中,卻仍握緊佩劍時。

想起了十歲時在龍骨深淵被妖獸圍攻的自已。

於是宿青梧動了該死的惻隱之心,把謝瑾遲救了下來。

救下人後宿青梧已然成為了一個血人,她全憑著意志力在堅持才將人背到了靈劍宗。

剛到山腳下,宿青梧便暈了過去。

這一暈就是十日,十日後她醒過來時謝瑾遲已經成為了她的小師弟。

宿青梧沒有去在乎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她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已救人可不能白救了!

於是宿青梧仔細地算了算自已救人應得的靈石。

——打妖獸五萬上品靈石、揹著他趕路五萬上品靈石萬,一共十萬上品靈石!!

十萬上品靈石啊!

宿青梧頓感動力滿滿,立馬起身去找謝瑾遲要靈石。

哪料聽完她話後的謝瑾遲,非但沒給靈石,還一劍向她砍了過來。

要不是宿青梧躲得快,怕是又要受傷。

那會謝瑾遲持著劍,俊美清雋的小少年歪著頭看她,眸光銳利諷刺:

“宿青梧,你在當我傻嗎?”

少年的語氣平淡,卻冷得像是裹了層冰:

“救我回來的人是喬師姐,在我身邊整整十日的人也是她,你算個什麼東西?”

他勾起一抹譏諷的笑,神色越發涼薄:

“宗門人人皆道你嫉妒喬師姐,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宿師姐,沒人告訴過你,沾了別人的光就該夾著尾巴做人嗎?”

“你最好別叫我知道你再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他的眸子晃出一抹狠厲的光來,低聲警告她。

宿青梧眼神微動,記憶裡的聲音和少年這會的質問聲重合。

她又怎麼會不記得呢?

心痛嗎?當然心痛了

——那可是整整十萬上品靈石啊!

這該死的謝瑾遲賴賬!

宿青梧只恨自已當初救人的時候沒拿個留影石錄下來,那會真給他賴掉了。

不過若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別說去救人了,她直接衝上去給他補一刀。

謝瑾遲見她久久不出聲,拿劍的手往前遞了幾分。

他譏諷道:“怎麼?想讓我幫你回想一下嗎?”

鋒利的劍鋒在宿青梧的脖子上割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血珠開始湧出。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宿青梧在心裡不斷地對自已說。

理智告訴她:

她現在不應該跟對方浪費精力,好生跟他解釋清楚就可以離開。

……

但,憑什麼是她解釋?!

宿青梧心底積壓的怒火燃燒起來。

她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從她來到靈劍宗開始,所有人就在說她嫉妒喬眠,傷害喬眠。

但從始至終,她什麼都沒做過。

筋脈寸斷的無妄之傷、同門的孤立排擠、師尊的冷眼相待……

宿青梧眼神一冷,手肘用力向上一翻,抵開橫在脖子上的劍。

然後猛地抬手捏訣,一道白光朝謝瑾遲襲來。

謝瑾遲暗含諷刺的雙眸頓住,被宿青梧突然的動作驚到了一瞬。

但他很快便譏諷地笑出了聲:

這廢材真當是不自量力。

他懶懶地抬劍一擋,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他而言不亞於撓癢癢,他連靈氣護體都不需要開。

惱羞成怒的廢物還是廢物。

但令謝瑾遲沒想到的是:

那道原本微弱的靈氣在近他身時,竟發出耀眼的白光,雷電翻滾,化為幾道蛇影便衝自已咬來。

下一刻,謝瑾遲手中的劍飛了出去,他的嘴角沁出鮮血。

於此同時,宿青梧閃身來到他的面前,素白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將他猛地往下壓。

謝瑾遲猝不及防,雙膝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宿青梧,她不是七靈根的廢材嗎?!

宿青梧沒理他的震驚,女孩精緻的眉眼染上怒氣,她一字一頓道:

“你想怎麼讓我 生 不 如 死?”

當她脾氣很好嗎?什麼時候隨便來個人都可以讓她生不如死了?

就算是墨玄冥那樣化神期的大能,宿青梧也在心裡給他狠狠地記了兩筆,只等日後強大了親手報仇。

他謝瑾遲又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已能決定她的生死?

宿青梧冷凝的視線落在謝瑾遲的身上,她冷笑:

“喬眠有什麼地方值得我嫉妒?”

聽到女孩的話,謝瑾遲原本呆住的目光開始聚焦:她怎麼敢?!

謝瑾遲兇狠地看向宿青梧就想動手,但卻發現自已動不了。

這時謝瑾遲才發現自已肩上被貼了張定身符。

宿青梧迎著他那要殺人般的眼神,似非似笑的眼睛裡透出深深的厭惡:

“謝瑾遲,你們在我這什麼都不是。”

女孩丟下這句短短的話便瀟灑地轉身離開。

雖短,但謝瑾遲聽懂了,宿青梧的意思是

——宗門弟子也好,他也好,師尊也好,在她的眼裡什麼都不是,她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態度,也不屑去對喬眠做什麼。

謝瑾遲緊緊抿著唇:呵,鬼才信。

他眼裡冒著寒氣:

都怪他大意了,也不知道宿青梧用了什麼法寶竟有那麼大的威力。

他完全沒往那是宿青梧自已的靈力上去想。

畢竟剛剛的那股威力,完全不是宿青梧一個練氣前期還不到的七靈根廢材能用出來的。

謝瑾遲冷笑一聲:怪不得現在說不在乎了,原來是背後找到人護著了。

能把法寶和符咒都給這個廢物,恐怕是寵愛極了,想來宿青梧費了不少功夫吧。

他眼神陰鷙,下次他定會讓宿青梧付出代價。

……

淦!

疼,疼死她了!

宿青梧走出謝瑾遲的視線範圍後,一直強撐著的肩膀立刻垮下。

她身體搖搖欲墜,整個人靠在樹幹邊才支撐著自已不倒下去。

宿青梧身上本來就受了傷,剛剛又強行用了靈氣,這會渾身都在痛。

就在這時,一道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宿師妹,這是怎麼了?”

宿青梧視線有些模糊,看見來人連個翻白眼的力氣都沒。

她剛想往前走避開來人,沒想到剛跨出一步便感到天旋地轉。

暈過去前宿青梧感受到了一雙溫熱的手扶住了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