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啥啊?”

我有些不解的盯著銘宇,詢問道。

“坐好了。”

銘宇說著啟動了摩托車,我因為沒坐穩摔了下去。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下回能不能先說再啟動啊。”

銘宇憨憨的笑了一聲,隨即就開著摩托車往村子開去。

半個小時之後,銘宇終於將摩托車開到了我家附近。他緩緩地把車停下,然後遠遠地望向我家的院子。只見那裡圍著一群人,熙熙攘攘的,不知道在幹什麼。我心裡不禁湧起一股疑惑:難道家裡出了什麼事情不成?

“洋子,你家這是怎麼啦?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呢?”銘宇一邊撓著頭,一邊好奇地問我道。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已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然而,一種不祥的預感卻在此時湧上心頭。我來不及多想,急忙跳下了車,朝著家裡飛奔而去。

銘宇見此情形,也趕緊跟了上來。我們一路跑到家門口,用力撥開了院子裡的人群,艱難地擠到了裡面。當我看清眼前的景象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只見院子的地板上,正靜靜地躺著我敬愛的爺爺!

爺爺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身體溼漉漉的,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來似的。他安靜地躺在地板上,雙眼緊閉,面容祥和,彷彿只是睡著了一樣。

看到這一幕,我的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我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這混小子,先是把他媽剋死了,現在又把他爺爺剋死了。真是個剋星啊!”院子外傳來了婦女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這些話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劍,刺痛著我的心。我呆呆地聽著,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冰冷無比。

“沒事吧,洋子。”銘宇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但我已經無力回應。我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爺爺的屍體上,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我鼓起勇氣,顫抖著伸出手去觸碰爺爺的手,那冰冷的觸感讓我心如刀絞,也讓我明白,爺爺真的已經離我而去了。

我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明明昨晚爺爺還好好的,和我一起吃飯、聊天,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我不甘心地伸手晃動著爺爺的手臂,希望能得到一些回應。然而,爺爺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茫然地望著周圍的一切,覺得自已彷彿置身於一個噩夢中,無法醒來。這一刻,我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多麼希望爺爺能夠突然睜開眼睛,對我微笑……

“梟洋。”

鄭師傅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回過神來,抬眸看著他,回想起早晨我出門的時候,爺爺還好好的,就幾個小時不到,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我站起身來,瘋了似的抓住了鄭師傅的手臂。

“發生了什麼?我爺爺怎麼突然就死了?”

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先冷靜下,我發現你爺爺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鄭師傅說完,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

聞言,我眼眶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又一次癱坐在了地上,銘宇將院子看熱鬧的人,都趕了出去,瞬間院子沒有了吵鬧的聲音,安靜了下來。

我癱坐在地上,整理了下自已的思緒,緩緩站起身來。

“鄭師傅,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聲音哽咽的開口道。

“先放棺材裡去,然後佈置靈堂。”

我應了聲,來到了後院,後院裡擺著一口棺材,是爺爺生前自已準備好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銘宇連忙跟了過來,幫忙把棺材抬了出來。

將棺材擺在了爺爺的身旁,鄭師傅蹲下身子將爺爺把臉擦了乾淨,換上了壽衣,隨後幾人合計將爺爺放入了棺材裡。

我盯著棺材中的爺爺,依舊是不可置信,明明就短暫的分開了幾個小時,回來就陰陽兩隔了…

銘宇走到我身邊,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

“節哀順變。”

銘宇道。

我的目光依舊呆呆的盯著棺材中的爺爺。

“洋子,先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抓緊回來吧。”銘宇道。

聞言,我回過神來,伸手掏出口袋裡的手機,給爸爸撥去了一通電話,許久電話才被接通。

“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我再也忍不住自已的情緒,哭了出來。

電話那頭的我爸,語氣明顯焦急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別哭。”

“爺爺…爺爺去世了。”我哽咽的回答道。

電話那頭,我爸明顯愣了下,許久才開口說道:“我現在就回去。”

說完,我爸便將電話結束通話,我蹲了下來,埋著頭,哭的泣不成聲。

“梟洋,這是你爺爺,讓我教給你的。”

鄭師傅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整理了下自已的情緒,站起身往身後看去,鄭師傅的手中拿著一個信封,我伸手接了過來。

顫顫巍巍的開啟了手中的信封,裡面是一把鑰匙和一封信。

我開啟信,看到了熟悉的字跡,是爺爺的字跡。

“洋兒,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永遠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不用太難過,爺爺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在你的身邊…”

“謝晚凝是爺爺給找的榜家,也是你的媳婦,多虧了她你才能活這麼大,以後定要好好待人家…爺爺沒什麼能給你留的,在鎮上給你留了家鋪子,處理完爺爺的後事就離開村子吧,爺爺不想讓你難受。”

我看著信上的話語,剛整理好的情緒,瞬間就繃不住了,我捏緊了手中的鑰匙,眼淚刷刷的滴落在信上。

鄭師傅拍了下我的肩膀,“節哀順變。”

說完。鄭師傅就走進了院子。

我獨自站在院外,不敢進去。

院子裡,鄭師傅和銘宇正在焦急的佈置起了靈堂。

我呆呆的蹲在院子外,迷茫和無助衝刺了我的大腦。

三聲炮響,我回過神來,盯著院子門口的炮仗。

我兩眼空洞的來到了棺材邊上,看清棺材裡的人後,眼淚再次忍不住奪眶而出。

腦中回想著這些年和爺爺生活的點點滴滴。

鄭師傅過來將我往後拉了幾步。

“你瘋了嗎?眼淚要是滴到屍體上,你也別想活了。”

鄭師傅極其嚴肅的說道。

我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點了下頭。

鄭師傅見狀,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拉著我的手鬆開了,“你爺爺的葬禮就讓我這個師弟來吧?”

說著,鄭師傅的手指了下身後那個那天讓我入道的奇怪的男子。

“他?真的可以嗎?”

我有些懷疑的問道。

“嗯,我的話你還不信嗎?”

鄭師傅重重的點了下頭,說道。

見狀,我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了。畢竟鄭師傅可是村裡和鎮上都出了名的看事師傅啊!既然連他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只能應了一聲。

沒過多久,靈堂便佈置完成了。門上原本貼著的紅色門聯已經被撕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蒼白。

我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默默地點燃一根香菸,眼神空洞地盯著院子裡的一切。僅僅幾個小時前,這裡還是充滿生機與活力的地方,但現在卻已物是人非、陰陽兩隔!

我緩緩地吐出一口煙霧,彷彿想要將心中的煩悶全都吐出來一般。但這又有何用?逝者已逝,生者還需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