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們是真心相愛。”

“可是那男子家中還有什麼青梅竹馬、紅袖添香、長輩贈妾。”

許婉清看著華陽殿內,燈火通明觥籌交錯,一時有些恍惚。

剛剛樹林中的黑暗,那麼不真實。

“楚小姐不必多言,不做局中人,不被局所困。”

許婉清逆著光又走回了人間。

一陣風吹過,裙襬隨風蕩起,這一刻楚千弦好像再一次看見了文人風骨。

等到宴會結束,各家依依惜別。

楚千弦坐在馬車上,透過簾子看滿天繁星。

一彎弦月高高掛在群星之中。

“不做局中人,不被局所困。”

“囡囡,在說些什麼呢?”

原來是一時疏漏把心裡話講了出來。

看著母親,半醉靠在窗戶上,楚千弦忽然想問個問題。

“母親,我一定要嫁給太子嗎?”

“當然,楚家和下一任皇帝需要一場聯姻。”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裡依舊不太確定。本來堅信的信念,被今天的所見所聞動搖了根基。

難道一輩子的婚姻大事,就要被這麼定下來嗎?

還有百里瑾,其實我有點心動了。

東宮內

太子殿下還在處理政務。

今日宴席,皇上皇后離開之後,一直是太子在操持。

唯一不在場的時候,就是去找了許婉清。

因此,也喝了不少酒。

奈何,太子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坐的,單為皇帝分憂一項,就可大可小。

這不,夜半三更還要忙碌政務。

書房裡,寂靜非常,只有磨墨的沙沙聲。

原來是一名宮女在旁邊兢兢業業的侍候。

啪啪啪,三聲響。

“殿下,殿下,妾能進來嗎?”

聲音嬌俏,一聽就是一位妙齡少女。

宮女頭也沒抬,紋絲未動,好像磨墨是天下第一重要的事情。

“進來。”

只見門被開了一條縫隙,一隻腳跨了進來。

粉色的繡鞋,墜上了幾顆珍珠。接著,一襲拖地長裙映入眼簾。

少女小心翼翼地進了門,手裡還拿著食盒,輕輕地把門關好,不帶有一絲聲響。

“殿下,妾給您準備了蓮葉羹,宴會瑣碎,妾也希望能盡些綿薄之力。”

屋裡無人應答,少女自顧自地在一旁佈置了起來。

聞到了食物的香氣,太子微微抬頭,點了點桌面。

酒後容易餓,再說這種場合哪能吃的飽啊。

看著太子吃的香甜,少女的腰似乎更直了幾分。

“蘇木姑娘,我也讓小廚房給你準備了一份,等下職直接去喝就成。”

名叫蘇木的姑娘沒有什麼明顯的動作,低著頭不做聲。

“就是這蓮葉羹吃的就是這個鮮嫩,時間久了會影響口感。”

蘇木怎會不知眼前這個女人的意思,頓時放下了手中的墨條。

虛虛擦了擦手,“多謝馮良媛,只不過殿下這裡還需要奴婢伺候。”

馮良媛笑的更加嬌媚了,手拿帕子輕輕搭在太子殿下的胳膊上。

“殿下你瞧,讓蘇木妹妹這麼勞累,連吃口荷葉羹的空都不給嗎?”

“蘇木,你先下去吧,今晚不用你伺候了。”

“奴婢遵命。”

蘇木從開始最聽太子的,讓往左絕不往右,這也是太子最滿意她的地方。

等蘇木行禮出去,馮良媛才慢慢伺候著。

也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端茶倒水,等待太子用完荷葉羹,又小心的收回去。

“你有什麼事兒嗎?”

“奴家就是覺得,蘇木姑娘今日頭上的步搖格外好看。”

“你喜歡?喜歡我也送你一個,一個步搖而已。”

“非也非也”,馮良媛手指輕晃,“奴家才沒有那麼小氣。”

“只是,蘇木姑娘雖說常年在東宮伺候著,但難免去皇后宮裡辦差,這步搖實在是太打眼了。”

太子接過馮良媛手裡的茶水,輕啄一口,微微點點頭。

“你說的也對,畢竟蘇木只是個宮女,步搖還是太打眼了,我明天跟她說說。”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馮良媛也不再糾纏,只接替了蘇木的位置,紅袖添香。

一炷香,兩炷香,三炷香。

今天有些奇怪,已經是後半夜了,這太子怎麼還不休息,往日再怎麼忙碌,也不像今天一樣。

馮良媛實在有些睏倦,“殿下還不睡嗎?明天還要上朝呢。”

“你要累了就去睡,明日休沐不用等我。”

馮良媛也不管為什麼明天突然休沐,只關心眼前的男人怎麼還不睡覺。

今日穿的可是新衣服,還帶了玲瓏閣出品的香囊,可不能就這麼白白來一趟。

“那就更不急了,太子明日再說嘛,睡的太晚可是要出黑眼圈的哦。”

聲音拉的長長的,那股子嬌媚勁兒,滿京城也找不出幾個來。

纖纖玉手架在太子的肩膀上,“殿下就依了奴家吧,身體為重,身體為重。”

不知道哪點說到了太子的心坎上,竟然隨著站了起來。

馮良媛跟在太子身後,準備服侍太子就寢。

一步一步跟在太子身後,影子在黑夜中被拉的很長。

馮良媛輕輕向右一步,看著兩人的影子並肩而立,眼睛裡都是痴迷。

玄武國女子嫁的晚,遇見疼愛女兒的更是要多留幾年,往往十八九歲再出嫁的也不在少數。

楚千弦就是最好的例子,皇后為表重視,把婚約定在了楚千弦18歲。

但太子身邊不能沒人伺候,東宮裡也不能沒有管事的女人。

馮良媛就是皇后選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女兒。

吏部尚書上了年紀,論資歷論功績,沒有意外的情況下,馮侍郎一定是下一任的尚書。

再加上東宮裡屬馮良媛位分最高,也最得太子寵愛,馮良媛就暫時管著東宮的後院。

當然,這裡有個例外,就是這個蘇木。

蘇木是太子殿下的貼身侍女,而且只聽太子的話。

當初,太子覺得以蘇木的能力完全可以去當個女官,可是蘇木愣是沒同意。

沒同意也就罷了,太子也由著她,沒有絲毫不滿。

這件事情被馮良媛看在眼中,再加上吃了幾個不大不小的暗虧,馮良媛也不敢再硬碰硬了。

但是,奴婢到底是奴婢,名分兩個字,往往能壓倒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