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蘭一句話,屋子裡是靜悄悄的。

鬧著要出去的娃娃眼睛裡寫滿了不可思議。

“楚小姐,誤會,絕對是誤會。”

見沒人搭話,“天地可見啊,父親身邊一隻母蚊子也不會有,真的。”

呵,白眼翻出天際。

利落的走出雅間,臨走前帶了清秋閣有名的雲片糕。

趁天色還早,想著慢慢的走回去,這鬧市也好久不曾逛過了。

一路挑挑揀揀,倒是找到了不少有創意的小玩意兒。

凡是被相中的,沒一個能逃過我的魔爪。

一路走走停停,就到了鎮國將軍府。

“影蘭,把東西分成三份,給母親他們都送上一份。你和心蘭一人挑兩件喜歡的。”

“還有,把雲片糕給心蘭帶去,今日她沒去成,不帶點東西堵住她的嘴,怕是要鬧了。”

“是。”

“言言,你也挑兩件吧。”

見沒人應聲,影蘭忙回身檢視。

“小姐,言言不見了。”

“什麼?不是讓她坐在馬車上嗎?怎麼就不見了?”

“小姐,怕是趁咱們沒注意,偷偷溜走了。”

望著天邊日落西斜,腦子裡想了很多種可能。

遇到人販子了?貪玩跑了?不小心掉落馬車?

再或者,去找百里瑾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手裡的帕子握成了一團。

“派人去找找吧,沿著一路走過來的地方仔細問問,尤其是清風閣。這丫頭對京城不熟悉,一時也去不了哪。”

“分一支人馬,沿著永安王府的方向去找,問問永安王府的門房有沒有見過。讓王媽媽帶幾個人去牙行走一走,那裡魚龍混雜,王媽媽比較熟悉。”

看著影蘭逐一去尋人,心中有一股鬱結之氣經久不散。

轉身回到自已的院子裡。

希望“蘿蔔頭”只是去找她想找的人吧。

“小姐小姐,你回來啦,心蘭好想你啊。”

“小姐,影蘭呢?言言呢?”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兒,言言不見了,影蘭去找了,你要是不放心也跟著去找一找。”

看著我從身邊擦身而過,走的越來越遠,心蘭有些慌張。

“那小姐呢?”

“我這兒不用管,今天有點累了,你下去吧。”

察覺到我有點不對勁兒,躊躇著不敢上前。

“那奴婢去幫忙看看。”

“嗯,去吧,好好找找。”

行色匆匆,一如往常,心蘭還是那個心蘭。

我在院中閒逛,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小庫房。小庫房裡都是我的私產,裡面全都是我的寶貝。

推門而入,這間庫房歷來只交給心腹打理。

小庫房裡一塵不染,甚至一些擺件也是熠熠生輝。一箱子一箱子的全是多年來收到的禮物。

我愣了愣神,時光荏苒,竟然攢下這麼多東西。

走過一排排陳列架,在最裡面有一個的木盒。單獨橫放在桌子上,不寬,長長的,有一人高。

那是三年前,我親手放在這裡的。

一柄長刀,閃著陣陣寒光。拿著繡帕一寸一寸地擦過刀身,想到了許多過往。

許久未見啊,我的老朋友。

“百里瑾,你還是不是男人?”

兇巴巴的小女孩兒,厲聲喝道。

還沒等小女孩兒撲上去,就被人按在地上。

“你就知道騙人,病歪歪的還裝痴情,你惡不噁心。”

“你不是說身邊連個母蚊子都沒有嗎?”

“百里瑾你給我出來,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是生生死死只愛一人嗎?”

“百里瑾,你出來看我罵不罵你。”

“唔唔唔。”

“蘿蔔頭”變成“蘿蔔片”了,被人死死的壓在地上,還捂住了嘴。

還好孩子雖小,卻有幾分聰明伶俐。

按倒的位置只離馬車一步之遙。

永安王掀起車簾,嘴角抽了抽。

“也不知道哪來的小丫頭,押回府中,我要親自審問。”

聽著前方的聲音,許婉清坐在車中一動未動。

“小姐,永安王怕是要對這小孩兒動用私刑啊。”

“嗯,派人去問問,看看能不能給我個面子,放了她。”

噠噠噠,馬車外一來一回,帶來的回答卻不盡如人意。

“永安王說,請小姐管好您自已。”

“小姐,這永安王實在是不給面子,咱們老爺可是內閣首輔,竟這般無禮。”

小丫鬟聽到護衛的回答,氣不打一處來。

“好了,這一路他也沒客氣過。阿琴,這次提前回京只是為了弘哥哥,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小姐,那只是個孩子啊。”

“夠了,他是永安王,是皇子。阿琴,你要我怎麼辦?”

“是,小姐。”

看著丫鬟悶悶不樂,許婉清心裡也不好受。

只能安慰自已,等見到弘哥哥也許還有機會救那丫頭一命。

此次脫離家族隊伍,早早回京也是託了永安王的福。

要不然誰能想到,自已心心念唸的人,竟然是玄武國的太子殿下。

只是,永安王和父親到底在屋子裡講了些什麼呢?

輕撫手腕上的小葉紫檀手串,那是去年生辰弘哥哥託人送來的。

“小姐,前面就是李家,您外祖母派人來迎了。”

手從腕間拿了下來。

“去前面和永安王說一聲,就說今日人困馬乏,來日定當登門拜謝。”

看著護衛再次騎馬遠去。

“阿琴,讓人拿好各項禮物,一會兒可不要丟了許家的臉面。”

“好嘞,小姐瞧好吧,咱許家的規矩那是數一數二的好。”

“但願吧。外祖母家可有不少表姊表妹,多年未見不要讓人家厭煩才好。”

“瞧,小姐您又擔心了不是?您外祖母是最疼您的,要不然也不會寫信讓您回京小住。老爺說等幾個月一起回京,都沒同意呢。”

“但願吧。”

永安王府

屋子裡,大眼瞪小眼。

一個虛虛地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

一個無賴般癱坐在地上,義憤填膺。

“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終究,老的沒靠過小的,百里瑾先開了口。

“嗚嗚,我有什麼好說的?我跟騙子有什麼好說的?”

一路上緊繃的心絃,輕輕地被一句話戳碎了。

本想硬氣的質問一場,張開嘴,眼淚就流了出來。

索性,就放開了哭。

哭的是昏天暗地,說什麼也聽不見。

“怎麼就哭了,老子可從來沒像你這樣哭過,跟大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