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鎮國公府牆腳下。

“我們為什麼不能從正門進去啊,這樣很沒面子的,老爹。”

“聽說國公夫人最近在府中。”

無語,還以為你小子能有什麼花花腸子呢。

“父親也怕丈母孃啊?”

“怕就怕在,她現在不是我的丈母孃。”

小手猛拍額頭,怎麼就忘了這一茬兒。

“那,咱們怎麼進去?”

望著眼前,庭院深深,高牆聳立,兩人犯了難。

一個短手短腳,一個三步一咳。

“要不,讓子墨叔叔帶我們進去吧?”

“不行,不行,萬一讓裡面的人瞧見,本王這形象還要不要了。”

死傲嬌,最恨死傲嬌了。

就你?能追到孃親,我跟你姓。

由於百里瑾的目光都在高牆之上,一點也沒看見有人在身旁咬牙切齒。

子墨看見了,但是子墨轉頭,表示這牆真高啊。

“讓一讓,讓一讓,看我子青為主子排憂解難。”

子青扛著梯子是健步如飛,平平穩穩地豎立在百里瑾的腳邊。

看著一臉邀功的諂媚相,“你哪來的?”

“嘿嘿,這不是為主子排憂解難嘛。”

“問你,梯子哪來的?”

“附近人家順的。”

言言一臉迷茫,“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在附近查探一番,順手就拿來了,留了銀錢的,一會兒順路也還回去,快著呢。”

言言感覺頭更痛了。擰著眉看向自已爹爹,你教的?

百里瑾連忙搖頭,表示都是子青的個人行為。

有時候真感覺,孃親嫁給別人也挺好的。

搬都搬來了,還能怎麼辦?爬唄。但是,還想再掙扎一下。

“我能不能不……”

“人越少越安全,子墨子青留守原地。”說著就帶言言爬上梯子翻過牆頭。

只聽撲通一聲響,牆外的兩人捂住了耳朵,牆內的言言從百里瑾懷裡爬了起來。

察覺到有護衛過來檢視。

兩個人暗道一聲不好,趕緊離開現場。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看著四下無人。

言言氣急敗壞的很,“為什麼不把梯子順過來。”

“其實吧,我是沒站穩。”

“那又為什麼不讓子墨叔叔帶我進來,我又不需要耍帥。”

“啊?你怎麼不早說?”

真正的心寒,從不是大吵大鬧。

“那這邊有人嗎?”

“沒有,但是我一個大男人,被另一個大男人帶進來,真的很有損形象哎。”

言言,沒忍住,做了件倒反天罡的事情——踹了百里瑾一腳。

“別踢,小兔崽子,一會兒要見你娘呢。”邊說邊整理衣襬。

也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個白眼了,言言表示很累。

還好根據經驗,穿過前面這個花園就能到孃親的院子了。

兩個人一路小心翼翼,躲在陰影裡。

眼看就到門口了,“言言,院子裡也有其他人,我們不能就這樣走進去。”

事兒真多,言言狠狠地踩了百里瑾一腳。

“啊”,猝不及防的痛,在嘴邊呼之欲出。

“你是不是耍我?要是讓人帶我們進來,現在都看見孃親了。你這磨磨唧唧,左怕右怕的,到底想幹什麼?”

“呦,真不小心,讓言言寶貝發現了,哈哈哈。”

“百,裡,瑾。”

眼看著要炸毛,百里瑾趕緊按住言言的小腦袋,“別生氣嘛,逗逗你啦。”

“四個人太顯眼了,鎮國公府不是吃素的,這一路要不是你爹爹我早被人發現了,你不會真以為是咱們運氣好吧?”

“再說,今天見你孃親的場面,見到的人越少越好。”

夜晚的星星也是明亮的,就像此時言言的眼睛。

要不說你們是夫妻呢,都喜歡欺負小孩子。

有時候真想,一走了之,撒手不管,撂挑子就跑……

不管心裡怎麼想,該做的事情一樣也不能少。

“那現在怎麼辦?就這麼走進去嗎?”

“也不是不可以,被發現了就說是你偷偷帶我進來的。”

氣急反笑,“呵,老爹,你真是個人啊。”

“好啦啦,不跟你開玩笑了。我進不去,你可以啊。旁邊有個小亭子,你把你孃親帶出來,我保證……”

看著從遠方走過的人,“不得不說你是有點猥瑣在身上的,站在這別動,看我的。”

說著就一溜煙兒竄了出去,“心蘭姐姐,心蘭姐姐,我在這呢。”

“言言?是言言嗎?”

等到確認身份,拉著上下看了看。

“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嗎?去了找永安王怎麼不提前說啊。”

“心蘭姐姐,你是怎麼知道我去了永安王府呀?”

“哎呦喂,你不知道小姐有多擔心你,發現你不見了到處派人去找你。打聽到有個小孩兒當街攔車,影蘭就覺得是你,問了王府的門房才敢確定。”

“真的嗎?心蘭姐姐,那楚小姐知道嗎?”

“唉,也是剛知道。小姐擔心你,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呢。”邊說邊往前舉了舉手邊的提盒。

言言眼睛一轉,“心蘭姐姐我想當面跟楚小姐講清楚,要不我把飯送進去吧。”

“那可不行,不是姐姐我不信你,這盒子重的很,咱們一起進去就是了。”

話裡話外,都是擔心和信任,手中的提盒卻放在了身體的另一側。

實在沒有辦法,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心蘭身旁。

進入院門前沒忘記在身後比劃著“等一等”的手勢。

小孩子個子小,低著頭走路,想著怎麼把孃親忽悠出去。

一路直奔院子大後方,等二人停下,言言才注意到這有一個小型練武場。

此時此刻楚千弦雙手揮舞一人多高的武器,身姿挺拔,行雲流水。

心蘭把膳食安置在石桌上,把餐食一一擺好,才高聲提醒。

“小姐,該吃飯了,言言也回來了。”

言言才從恍惚中驚醒。

楚千弦一招一式之間似有龍吟虎嘯。

言言這一刻才對將門虎女有了清晰的認知。

可是,言言從未聽父親提起過,母親年少之時竟有這麼驚豔的身姿。

雙手舞刀,砸向地面,一套刀法才算收尾。

一人高的長刀插進武器架噹啷作響。

楚千弦從影蘭手中接過溼帕子,一點一點把自已整理妥當,才移步走向石桌。

練武的穿著自然跟尋常不同,練武場的燈光算不上明亮,英姿颯爽的氣質逆著光,就那樣直直的印在言言的腦海裡。

原來,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孃親嗎?

不管言言怎麼發呆,楚千弦已經坐在桌前,輕拿旁邊的茶盞。

“怎麼回來了?不是去找你父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