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諒你了,但以後就儘量不要見面了。”

往事暗沉不可追,嘯月長刀也只不過是年少的夢。

“別啊,孃親,不見面可就不能有我了。”

百里瑾一下就把言言按回了石凳。

“把你拒之門外是我的錯,我不會狡辯。”

“當年,是因為父皇終於堵到了藥王谷谷主,匆匆封了王,把我打包送往封地醫治。”

“我當時想,這樣對你我都好。”

許是說到了傷心處,堂堂男兒也紅了眼眶。

“既然那樣想,就要做到底。”

到底是少年時期的心心念念,不忍過分苛責。

“再說一步錯步步錯,就算你當日見了我,我們也不會有結果,不過是命中註定。”

“不,千弦以前你從不信什麼命中註定,我……”

“現在信了,不可以嗎?”

“不一樣了,千弦,不一樣了。千弦這樣聰慧,就沒想過言言是怎麼來的嗎?我只比你大一歲,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孩子?”

“或許,是你們一起騙我的說辭也不一定。”

“孃親,不是,那塊玉佩還不能證明言言身份嗎?爹爹說過,世間只此一塊的。”

言言一語驚醒夢中人,本來近乎無望的雙眸又有了光彩。

沒等百里瑾再次出言辯解。

“夠了,今日天色不早了,永安王還是早早回府吧。”

“心蘭,送客。”

言言還要解釋,卻被百里瑾拽住。

“今日確實冒昧,來日定當登門拜訪。我心知所言過於奇異,但句句赤誠,還請千弦相信我。”

說著就要隨心蘭出府。

“站住,既然是永安王的女兒,也沒有道理一直住在鎮國公的府邸,請一起來也一起回吧。”

無視“蘿蔔頭”淚眼汪汪的大眼睛,別過身不再看。

“還有,那五千兩白銀也不過是玩笑話,請王爺不要怪罪。”

本來還想給自家女兒爭取一下權益的男人,瞬間警惕了起來。

“本就是我的過失,五千兩是應該的。大丈夫立於天地間,豈會做些小人勾當。來日五千兩白銀定當親自送來。”

說罷,抱起言言就走,大步流星,心蘭在後面追的很是辛苦。

見人遠去。

“小姐,其實永安王這人也稱得上有趣。”

察覺到影蘭在試探我的心意,我面露不悅。

“影蘭,我先是鎮國公府的小姐,後才是楚千弦。”

“奴婢知罪。”

“你和心蘭都是我的心腹。心蘭大大咧咧,實則做事嚴謹。至於影蘭你,心思細膩,但難免多思多慮。你只要知道,你只有楚千弦一個主子。”

“是。”

“起來吧,等心蘭回來不必稟報,你倆一起去廚房多要些吃食。銀錢從我匣子裡拿,時間晚了多給一些,不要讓人白白辛苦。”

“奴婢知道了。”

“嗯,下去吧。今夜讓其他人守夜,你倆好好歇息。”

“是。”

自有記憶起,家中所有人都是忙碌的。

一個要掌管商號,偶爾要去其他的州縣奔走,道阻且長,短則月餘,最長的一次一年沒回過家。

一個要管理軍隊,朝中將領輪流駐守邊疆,鎮國公也不能例外。就算是回到京城,也不過是換個位置,在軍中任職從來不是清閒的。

年幼之時,常伴身旁的只有兄長,沒等長大兄長也要去軍中歷練。

然後,就是成為長樂公主的伴讀,在之後就成為了太子的未婚妻。

也就這兩年母親才不再四處奔波。這些也不過是為了在我出嫁前後都在家中,特意安排。

雖然一家四口少有團聚,但終究是互相關懷。

影蘭,就是母親在我十歲那年給的。說是多個人照顧,但我發現這人實在不像個婢女,本事多多,人也少言。武力強大,偏偏人前不顯,最愛做的也不過是躲著人偷偷練武。

心蘭,生母是母親早年貼身丫鬟的遺腹子,生父是誰母親從沒跟我講過。在我五歲那年,突然來到我身邊,說是年紀相仿給我找的玩伴兒。影蘭習武也是心蘭發現的,纏著影蘭也學了個馬馬虎虎。

至於院子裡其他人,不過是按照慣例一一配置的。

“老爹,看來你沒戲了,我娘是鐵了心要嫁給太子的。”

被心蘭從後門送出來的父女二人,此時也稱得上孤零零,子青子墨二人一個也沒見著。

百里瑾眼中的脆弱盡數收回。

吹了吹哨子,三長一短,足足三遍,在夜晚清晰響亮。

“你娘和我是命中註定的夫妻,她只不過是牽掛楚家,又不是喜歡上了別人了。”

堅定的嗓音,不帶有一絲疑慮。

不消片刻,一架馬車直直地趕了過來。

“主子。”子墨下車抱拳一禮。

“子青叔叔呢?”

“回小主子,子青去還梯子了。”

“哦,差點忘了。”

三人不再多言,上車急行,在某個轉彎的路口,子墨身邊多了一個人。

小孩子受不住睏意,馬車上沒一會兒就歪頭睡著了。

王府中,早有一人等在中堂,時而是罵罵咧咧的潑皮混混,時而是光明磊落的端莊君子。

一把摺扇在手中翻來覆去,急不可耐。

僕人一波波地續茶水添點心,半點也沒撫平住這個人。

就在要爆發之際,只聽門口有人喊道。

“王爺回府。”一聲過後,又馬上止了聲音。

丁行連忙衝了過去,就看見百里瑾懷抱一個孩子。

馬上要溢位嘴巴的話,被輕飄飄一個眼神制止,只能眼睜睜的看人從自已眼前掠過。

可謂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等到再次見到好兄弟,整個人倒是平靜了許多。

癱在椅子上,以扇覆面,潔白的袍子拖在地上。

百里瑾一把掀開扇子。

“幹嘛呢?要死不活的。”

丁行一動未動繼續癱在椅子上,“你把我從藥王谷擄走,就是為了看我上躥下跳的。”

百里瑾沒明白他的意思,“好好說話。”

丁行騰空坐起,“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祖宗哎,你今日的藥我已經熱了不知幾回了。”

“我這不回來了嘛,現在就拿上來,馬上喝了還不行嗎?”

“你根本不懂我,現在都什麼時辰了?有損藥力。”

百里瑾很無奈的看著眼前無理取鬧的只有,“娘們唧唧的,你說吧,怎麼辦?”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