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笙確實打算洗澡,卻不是在他面前洗。

雖知道他看不到自已,但若要當著他的面洗澡卻是過不了自已心裡這關的。

她如今也不過是想先測試一下花灑。

沒想到空間出品的東西果然神奇。

如煮水壺、燈等東西根本不需要插電。

而花灑也不需要連線其他就能有水。

且花灑噴頭上還能夠直接調節溫度。

霍如笙鬆了一口氣。

如此一來,在這個世界倒也方便了許多。

忙碌了一天,她如今只想好好洗澡休息。

她沒有理會殷遲的反應,直接抱著花灑等東西放到了屏風後。

殷遲聽著裡面傳來一陣陣的水流聲,心底浮現了一絲怪異。

待霍如笙洗完後,換了一身新衣服。

是的,空間裡有個倉庫,裡面盡是符合古裝女子的衣服。

且不需要花費任何生命值。

雖然換上新衣裳她看不到自已的模樣,但應該是好看的吧?

旋即,她在牆上留下字讓殷遲去使用她的物品洗漱。

殷遲微微怔了一下,這次倒是沒有拒絕。

他摸索了一會兒便明白瞭如何操作。

同時心中暗暗驚歎著——

原來孤魂野鬼竟有這等能力!

那溫熱的水淋在身上,霧氣升騰。

自被廢黜以來,他吃的不過是殘羹冷餚,更遑論是用水。

冬日裡,能有一盆冰冷的井水澆落都已是萬幸。

過去的日子他苟延殘喘。

唯獨今日,他方才覺得自已是個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幾個瓶子上。

瓶子上還貼著紙,寫清楚哪些是用於沐浴,哪些是洗頭髮,並附上使用方式。

實際上,瓶子本身便有說明,但她依舊這般做了。

殷遲幽深的瞳孔微微有了波動。

待他洗漱完走了出來,便見他的床榻旁多了一張床墊。

床墊上的被褥與他如今的頗為相似。

被褥微微拱起。

他不知她是否已然酣睡。

只得開始躡手躡腳回到自已的床上。

翌日清晨,屋外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

殷遲瞬間睜開了雙眸。

這是多年來練就的警惕。

“國師大人,這兒也鬧鬼,我昨日親眼所見的。”

“此處——。”

嘈雜的聲音亦然驚醒了霍如笙。

她從床上彈起,望著屋內的物品,倏然意識到了什麼。

完了,這要是被別人看到,小可憐就解釋不清了。

她面露焦急,開始默唸咒語。

霍如笙想到這點殷遲又如何想不到。

奈何此處一覽無餘,根本沒有可藏之處。

洋洋灑灑的一群人開啟了房門。

頃刻間,室內恢復了以往空蕩蕩的模樣。

若不是那完好的窗以及被補好的屋頂破洞,殷遲會以為昨日種種皆是幻覺。

此時的霍如笙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空間的倉庫存放著她隨時可拿的衣裙,她便嘗試了一下能否將東西收到倉庫裡。

慶幸的是她猜對了。

推門而入的是一個身穿白袍,慈眉善目的花甲老人。

身後還跟隨著一群太監,其中一個便是先前欺負殷遲的小太監。

國師入門後,目光落在殷遲身上。

他雙手合十,露出了溫和的笑意:“見過三殿下。”

霍如笙愕然。

殷遲微微頷首。

隨後國師開始在屋內轉悠起來,愈看眸色愈發的亮。

霍如笙屏住呼吸,心底不由地緊張起來。

當國師走過她面前無動於衷時,霍如笙懸著的心才緩緩放下。

尖嘴猴腮的小太監忍不住上前緊張地問:“國師大人,如何?”

“有三殿下在,又如何會有腌臢之物。”

“可是——”

小太監正欲說什麼,卻見國師大人已然轉身離開。

其餘人見狀也只能隨之離開。

原本逼仄的屋子安靜了下來,也變得空曠一些。

殷遲的眉心卻微微蹙起,不知在思索什麼。

【我好像還不知道你名字。】

陡然又出現一行字,殷遲自然第一時間看到。

他沉默半晌。

在霍如笙以為他不打算回答時,他緩緩開口:“殷遲。”

【你好,我是霍如笙。】

在這之後,霍如笙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小事,卻半點也沒提到他的身份。

【還好今天那個什麼國師沒什麼功力,沒有發現我,否則就慘了。】

“國師乃得道高人,他閉關多年,恐是才出關便被請入宮。”

霍如笙歪了歪腦袋,得道高人會察覺不到鬼嗎?

徒有虛名亦或是別有用心?

······

文德殿——

平昌帝見國師迴歸,喜悅地從座椅上站起走去迎接。

正服侍他的寧貴妃亦然跟上。

“國師,如何?”

“皇上——”

國師行禮未完便被平昌帝扶起。

國師也知他心切,娓娓道來:“一線生機,確實已出現,且與三殿下息息相關。”

“三——”平昌帝微微一怔,才想起他早已忽略的兒子,“是他?”

二十年前,他登基不久後,國師斷言:氣數將盡。

隨後宣稱閉關。

他登基以來,天災不斷,民不聊生。

民間傳言,是上天對他不滿,因此降下罪罰。

加之他於七年前滅謝皇后一族,民間已對他這個皇帝心懷憤懣。

近來前朝更有眾多官員諫言,望他下罪已詔,以平上天怒火,息民眾哀怨。

後宮還有鬼怪作祟的訊息。

如今的殷氏皇朝,已然岌岌可危。

恰巧國師出關,他得到訊息立即傳召。

可謂解鈴還須繫鈴人。

國師見到他便言,他在閉關途中窺探到了世間的一線生機,因此才匆忙出關。

而那一線生機,便於皇宮之中。

具體還需察看一番。

奈何這國師在整個皇宮察看過後,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答案。

殷遲——

謝皇后之子,被他廢黜的太子。

“不錯,我觀三殿下週身的氣運,是上天眷顧之人。”

平昌帝的眉心緊緊擰在一起,對國師的話語不過將信將疑。

二十年前,國師閉關前的斷言便讓他遭受了二十載的流言蜚語。

如今一出關便道他厭棄的兒子是世間的一線生機······

若不是國師乃是先帝尊崇之人,聲望頗高,他早已殺了這老頭。

國師微微一笑,“皇上,二十年前微臣所指的是眾生。”

“眾生氣數若盡,整個世間也不復存在,不僅是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