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淺伸出兩個手指頭,說道:

“兩千兩。”

夏炎雙眼發直,他就知道不會便宜,卻沒想到是如此天價,他雖說是皇家侍衛,但終究只是個侍衛,每月二十幾兩的月錢,除開應酬花銷,也能攢下幾兩銀子,但這兩千兩他是萬萬沒有的。

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堂堂七皇子手下四季暗衛夏炎也不例外,他只能一攤手苦笑道:

“那我便治不起了,也罷,或許我命該如此。”

說是這麼說,但夏炎還是在看越清淺的臉色,他相信,越清淺會給他治病,現在只是在鋪墊,她一定還有其他的條件。

“沒錢沒關係,你現在在我身邊,月錢還和從前一樣,但發放一半,另一半扣做你的診費,只要你辦事盡心,我還可以考慮給你打折,說不定你在一年內就以內部價拿下這套治療了。”

夏炎一臉懵:

“內部價,是什麼價錢?”

“比如,你幫我辦了件大事,我給你從一千兩裡減去一百兩,你救了我一命減去兩三百兩,如此一來你很快就可以湊夠診費,我還可以承諾,你醫好病結清診費後去留隨意我決不勉強。”

救你一命才抵扣兩三百兩?就算是主僕之間救命之恩都算是大恩了,更何況他們倆還不是主僕。

夏炎嘴角抽動心裡暗自吐槽。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你本來就是為你主子抵那二百兩銀子來的,我不勉強。”

說是這麼說,越清淺很清楚夏炎不會拒絕,他一定會答應,因為這些條件對他最有利,同樣都是一年時間他還能順手解決隱疾何樂不為。

“我可能思量幾日?”

“當然。”

越清淺笑著點頭,夏炎要求考慮一下也很正常,畢竟空口白牙做的承諾最是不可信,而且以目前她展露的醫術來說,還沒有到讓夏炎徹底信服的程度。

趙家村與縣城本就相距不遠,平日裡行走不過半天光景。然而今日風雪交加,眾人即便行走了半天,卻仍只行至半途。

此時,風雪逐漸收斂,但道路上的積雪卻仍令前行困難重重。車輪陷入被積雪掩蓋的泥濘之中,車伕無奈只得在江邊停下,呼喚夏炎前來一同助力推車。

越清淺在馬車內久坐,此刻終於得以舒展筋骨。她輕盈地跳下馬車,面帶微笑,悠然欣賞起江邊的風景。

稀稀落落的雪花在空中悠然飄落,越清淺回首望去,趙家村已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她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彷彿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她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心中滿是愉悅。

這時,江邊一位身披蓑衣的垂釣者吸引了越清淺的注意。在這寒風凜冽、雪花紛飛的天氣裡,他竟然披著蓑衣,安然垂釣於江邊。常人在這般雪天行走片刻都會感到手腳冰涼,更何況是坐在更為寒冷的江邊垂釣。由此可見,這位垂釣者的意志之堅定,實非常人所能及。

垂釣者的存在為這寒冷的江畔增添了一抹詩情畫意。面對這如畫的景緻,越清淺情不自禁地吟詠起詩句來: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雖然垂釣者與越清淺相隔甚遠,但他卻清晰地聽到了她的聲音。他薄唇輕啟,低聲重複著這兩句詩,隨後抬起頭,遠遠地望向越清淺的方向。

“一個小丫頭,竟能隨口吟出如此佳句。”

有夏炎的幫忙,馬車很快就從泥坑裡出來了,越清淺被夏炎攙扶上馬車後,那垂釣者收起了魚竿,望著魚簍裡幾尾零星的小草魚笑道。

“今日收穫頗豐。”

這是一道年輕又低沉的男聲,這聲音充滿磁性,如林籟泉韻,沁人心脾。

終於在黃昏時分趕到縣城,越清淺找了家上等客棧住下,安頓好後她仔細的盤算今後的道路。

首先就是賺錢。

她出了趙家村才知道自已的萬能藥庫有多黑,自已住的這個客棧是縣城裡一家高檔客棧,還兼顧著酒樓的生意,天字一號房便是一間一晚上一百二錢銅幣。

五百錢的銅幣換算成銀錠才是一兩銀子,而萬能藥庫裡最便宜的消毒水都得一點醫德點,就是一兩銀子,而為了防止惡意刷醫德點,每次醫德點居然有上限,每位病人的上限醫德點只有三百。

也就是說多收的診費不會計算,都按三百醫德點計算,並且萬能藥庫生產的藥品若是不用來治病被系統檢測到就得扣除相應醫德點,這也就讓越清淺絕了大量販賣萬能藥庫裡面藥品的心思。

現在自已剩餘的錢有一百四十兩紋銀,算作第一桶金,她相信自已在這個時代賺錢的手法應該很多,在這之前她打算先在這個縣城落戶,尋找常住之所。

此時一陣寒風呼嘯而過,房間的禁閉窗戶都被吹的作響,越清淺將被子往身上拉了拉,也許很快她就要賺取大量的金錢和醫德點了。

笠日。

越清淺睡醒一開門,便看到已經等候許久的夏炎,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對夏炎道了聲:

“早安啊。”

說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夏炎覺得,要是越清淺一直是這般的小女兒姿態其實也蠻順眼的。

“早膳我已經叫好了。”

越清淺懶懶答應一聲,頭先走下了樓,夏炎一直在後面沉默的跟著,等兩人都落了坐開始吃飯時,夏炎才開口:

“我同意你的條件,你什麼時候給我治療?放心吧,我會忠心幫你辦事。”

“很好。”

越清淺笑盈盈的點點頭,她用帕子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顯然很滿意夏炎的考慮速度。

人心隔肚皮,越清淺從來不會輕易相信別人,除非是把命交在自已手裡的人。

夏炎作為皇家保鏢,又武藝高強即使他主子用也不能說百分百放心,總會有手段牽制,而之前她要人的時候也考慮過這一點,沒想到自已運氣還挺好,夏炎的病症的治療正好是自已最擅長領域,中醫推拿針灸。

“不急著治療,首先我需要在這裡安頓下來,現在你需要尋找這縣城適合住的院落,環境需要僻靜優雅點的,價格在二十兩到五十兩之間,最好能分前後院,找好房子安頓下來我們就可以著手治療了。”

說到這裡越清淺頓了頓,思索著說:

“距離月中還剩十天,若是早點治療,這月你就不用忍受那抽痛之苦了。”

夏炎眼睛一亮,霍得起身,一把抓起桌上佩劍。

“那我這便去找了,您在客棧不要隨意出門,注意安全。”

說罷他便如陣風似的出門去了。

越清淺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炎過了一晚上後對自已恭敬了許多。

這時本安靜的客棧中來了幾個不速之客,幾人頭髮蓬亂,眼底帶著烏青,顯然昨夜都沒睡好且心情不佳,一來客棧便吵嚷著讓小二過去。

小二趕緊上前,賠著笑臉詢問:

“幾位爺用早膳嗎,本店有包子饅頭豆腐腦……”

“都給大爺們來一份!”

“得嘞,幾位爺稍等。”

不等小二去傳菜,其中一人突然瞄到了一旁邊桌上正在安靜用餐的越清淺,他還以為自已看錯了揉了揉眼睛。

“這不是那個傻子的童養媳嘛,怎麼在這裡?”

這人不偏不倚正是趙大尤與趙秦氏的兒子趙裕。

趙裕今年十六,因為念不進去書早早的便來縣城做工了,村裡人都知道趙裕是在縣城一家富戶裡當小廝,聽說還挺得主人家看重月錢不低。

可這人是個管不住自已的,在縣城裡啥也沒學會就學會了賭博。

昨個夜裡他在賭桌上奮戰一晚上,一急眼將主家給他讓買丫鬟的錢都賭出去了,現在他怕回去交不了差正犯愁呢,這就遇上越清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