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裕只知道這丫頭前段時間跟人跑了又給抓回去了,難道這丫頭又跑了?

總之,不管如何他若能將越清淺帶回去也算能交差,這下就不怕被主家責罰了。

“哥幾個你們先吃著……”

趙裕打定主意,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站了起來,朝著越清淺走了過去。

越清淺這才察覺到有人走過來,她馬上警覺起來,手裡握著個針筒,這針筒裡裝有鎮靜劑藥物。

來人長得尖嘴猴腮,身形瘦小,穿著身黑藍的短褂,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家丁的打扮,不過這人越清淺也熟悉,在她的記憶裡有這麼一個人,趙大尤的兒子,趙可兒的哥哥。

“趙裕?”

“哎呦,還記得我啊,你怎麼在這裡?這回又是跟誰跑了?”

趙裕一邊說著,一邊自來熟的拉過凳子坐在她的對面,拿起桌上的包子吃了起來。

越清淺嫌惡的看了趙裕一眼,在記憶中這個趙裕怕是最讓前主噁心的存在了,簡直就是個色中餓鬼,連她這樣的小丫頭這人也是三天兩頭的騷擾不停。

看到越清淺眼裡的嫌惡,趙裕卻滿不在乎,又抓了個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說說你,犯賤不,當初我可憐你要一輩子伺候個傻子讓你跟我,你非不願意,現在好了吧,是不是讓人給扔這裡了?”

越清淺嘴角微微上揚,從趙裕這句話裡得知,這傢伙怕是不知道趙家村發生了什麼事,自已且拖住他,等夏炎回來再說。

“你怎知我是被丟在這裡了?”

這個丫頭有很大變化,再也不是那個村裡面黃肌瘦唯唯諾諾的村姑,似乎長大了許多舉手投足雍容自若,淡淡一笑,水一樣眸子裡透著股清純靈動的光,看的人如沐春風,比起那些大家閨秀不遑多讓,趙裕眼睛都看直了。

這要是他能娶回家夜夜摟被窩裡睡覺多是一件美事啊,那傻子懂什麼欣賞美人兒,真正是暴殄天物。

“要不,你跟我吧,我以後給你個妾室的名分,還可以把你安排進藍家做工,月錢這個數。”

趙裕舉起三根手指,臉上掛著得意的笑,看的越清淺心裡嘖嘖稱奇。

這人這麼的普通,卻又這麼的自信。

對付這樣的人就得把他的迷之自信狠狠的踩在腳下,越清淺眼裡的光驟然變得漠然,冷淡說道:

“妾室?每月三十錢月錢?呵,趙裕大清早的你何苦引人發笑,我都不感興趣,你可以離我遠點嗎?”

趙裕看到越清淺眼裡的寒芒都得打個冷戰,看來這丫頭確實變了,也不知這次她是跟誰了,底氣這樣足,連三十錢的月錢都不動心。

“你是不是跟了趙芒芒?”

趙裕試探著問道,趙芒芒是里長的兒子,二叔又在縣衙當差,雖然其貌不揚,其蠢如豬,但楚沫若真跟了他,趙裕自問是惹不起的。

越清淺一腦門問號,她當然不知道趙裕的內心戲,卻被趙裕看出帶她出村的人並非趙芒芒。

這下就好辦了,趙家村再也沒有自已惹不起的第二個人了,既然利誘不行,那就威逼,一個小丫頭而已還能上了天了。

“趙沫兒,我勸你仔細想想,你從我大伯家逃出來那就是逃奴,若是我告到官府去你被抓住,你和帶你出來的那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這倒是提醒越清淺了,她還沒來得及去官府銷了身契再立戶,不過身契在她手上也不急,就算被告了,也不算逃奴。

見越清淺沉思不語,趙裕當她是怕了,放軟了語氣說:

“你跟著我,我幫你想辦法贖了身,那你就是良民,再加上藍家小姐撐腰,你就不用東奔西跑擔驚受怕了,沫兒妹妹,你可得考慮清楚。”

越清淺懶得再跟這個趙裕廢話,也沒了胃口,站起身白了趙裕一眼。

“儘管去告,莫要再煩我,聒噪。”

說罷越清淺欲轉身離去,趙裕見她油鹽不進,絲毫不給自已面子,不由惡向膽邊生,一把抓住楚沫的胳膊。

“哥幾個幫我抓住這丫頭,她是我家的逃奴,事成之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趙裕招呼跟自已一道來的幾個賭徒上前幫忙,幾個還在看熱鬧的賭徒一聽有好處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獰笑著朝越清淺撲過去。

可還沒等他們過來,本來鉗制住越清淺的趙裕突然雙腿發軟,怪叫著癱倒在地。

“你……你用什麼扎我!我怎麼沒有力氣了!”

趙裕只感覺胳膊上被一根細細的針紮了一下,突然渾身就沒了知覺,像是癱瘓了一般,莫不是什麼劇毒?

想到這裡趙裕臉都白了,他哪裡能想得到,一個鄉村山溝裡來的小丫頭片子還隨身帶著毒藥。

越清淺抬起眼皮看了看幾個蠢蠢欲動的賭徒,便轉身往樓梯口走去,一邊上樓一邊說道:

“什麼扎你?你在那作什麼戲呢?”

趙裕還嘴歪眼斜的癱在地上呢,那樣子爛泥似的,根本做不了戲,誰也不是傻子,都知道這丫頭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柔弱可欺。

眾人就眼睜睜的目送越清淺上了樓,而樓下已經亂成一鍋粥,那幾個賭徒雖然跑了,但念著情分還是去藍家通報了一聲。

與此同時,趙裕被人抬到了醫館,也有人報了官,一隊衙役剛剛從縣衙出來,就被師爺給心急火燎的攔住了。

……

越清淺自從給了趙裕一針鎮靜劑以後卻異常詭異的安靜,既沒有縣衙的人來,也沒見那藍家來人,虧她還準備了許多說辭準備在公堂上用。

晌午吃過飯,越清淺正打算休息一下,夏炎突然回來了,可他這次回來卻帶回個人來。

一個形容枯槁,氣息奄奄的女子。

“我在城外看見她,有一息尚存便帶回來了。”

夏炎的解釋很簡單,越清淺知道夏炎是不信任自已的醫術拐著彎在試探,她也懶得細問,便先將病人放在床上檢視。

診脈過後越清淺的眉頭一皺,這女子五臟六腑雖然極為衰弱,但憑她的醫術還有萬能藥庫加持只要能救醒細細調養一下便能治癒,但麻煩在她的雙腿之上。

越清淺也不避諱夏炎,捲起女子的褲腿,見雙腿上用木板固定再纏了厚厚的紗布,開啟一看,小腿已然發青發紫,再上手一摸,從髕骨往下多處粉碎性骨折加上拖延許久,這雙腿怕是得廢了。

“能治嗎?”

夏炎看了半天,不由得出聲問道。

越清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面色凝重。

“能治好,但雙腿痊癒的把握不大,五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