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雲深不知處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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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自已成為其中一員時，不免就有些惱了。
魏無羨倒是好，拔了老虎毛就跑，說滾就滾。
雖然她也沒料到這個滾是真的滾。
但是他為什麼要在滾之前往我這裡多看一眼！劉亞子有點崩潰。
火力再一次成功轉移到她身上，剩下的半堂課頻頻點到她，真是心驚膽戰。
藍老頭和藍湛一離開，蘭室瞬間就熱鬧起來，劉亞子也是立馬就掏出傳音符，準備問問祖父，還沒將法力傳輸，就有人來了。
準確來說，有草來了。
蘭草編織的兔子從窗外拋到她的書案上，一隻接著一隻。
……
不用猜，就是魏無羨。
但是他怎麼到這來了？
“是魏兄！”
劉亞子回頭尋找聲音，看見了一雙淺琉璃色的眼睛，聶懷桑。
主角團個個都是俊朗公子，聶懷桑美如冠玉、雅正端方，一眼便是個閒散公子，也是扮豬吃老虎的一把好手。
“嘿，你怎曉得是我。”眾人見魏無羨從窗外的牆簷上跳下來。
“魏兄啊！佩服佩服，他讓你滾，你竟然真的滾啦！哈哈哈哈……”一人指他道。
魏無羨雙手後枕，咬著草，“有問必答，讓滾便滾，他還要我怎樣？”
聶懷桑道：“藍老頭怎麼好像對你格外嚴厲啊，點著你罵。”
“因為他古板。”劉亞子小聲嘟囔著。
魏無羨耳朵尖，立馬就聽到了。
“嘿！同道中人！”
又一個蘭草兔子閃現到她眼前，連帶著魏無羨一起的那種。
這可是把劉亞子嚇了一跳，要知道他們一群人離她還是有點距離。
“哇，你要嚇死人。”
劉亞子嘴角抽抽。
“妹妹你好生有趣。”魏無羨笑眯眯，拿著蘭草兔子在她眼前晃。
嚯，寶玉的臺詞串場。劉亞子扯下他手上的兔子，又往他懷裡丟，順便把桌上的也丟去。
“交個朋友唄。”
說實話，她沒想到會這樣。
她就這麼被一群少年裹挾著出去，劉卿卿跟在後面。
“在下聶懷桑，敢問姑娘尊名？”
劉亞子微微揖禮，“在下劉亞子，家母默阜，家父劉伯溫。”
江澄站在魏無羨旁看著眼前的少女，玄青色弟子服，衣襬果真掐著金絲鑲邊，上面繡著繡靛青色雲山紋樣，垂胡袖口上綁著珍珠絡臂縛，無一不顯富貴。
只是，為何先前不知豫章劉氏。
“在下雲夢江氏魏無羨，他是江澄。”魏無羨心直口快，“為何我從未聽過豫章劉氏？”
劉亞子點頭笑笑，又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怎會不知？”魏無羨道。
“就是不知，我連自家先祖都不知。”劉亞子攤手。
“你當真是本家子弟嗎？”其中一名少年問。
“算是吧。”劉亞子不太確定，聽說他爹和祖父決裂，那還算嗎？
她回頭向劉卿卿求助。
劉卿卿上前，“靜淵君早年和家主吵過一架，後來搬離本家，亞子妹妹十歲才知曉修真一事，而今也不過修行三載半。”
“豫章劉氏謹遵循先輩教誨，鮮少出世，常在敷淺原修習，未曾參與世家之比，便也淡出仙家百門。”
若未占卜出大事，也絕不允許主家弟子出山。劉卿卿將這句話吞回肚子，這是她阿爹悄悄告訴她的。
“才十三！”有人驚呼，“這麼小就被送來藍家佘毒了！”
“只要三個月我便十四了。”劉亞子皺臉。她一點也不喜歡別人覺得她小，她的內裡可是成年人。
她絲毫沒察覺自已的心智被年齡限制了不少。
聶懷桑倒是有些高興，“既然如此，你也還沒結丹吧！”
魏無羨笑他，“嘿！你倒是找了個伴。”
“不啊，”劉亞子疑惑，“這不是一學便有嗎？我學了一年才結丹呢。”還被她爹狠狠嘲笑了一番。
若是靜淵君知道他曾經的酸言酸語被當了真，心口怕是又要堵上一堵。
饒是天賦不錯的魏無羨也嚇了一跳。
所謂金丹，乃是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在修士體內結成的一顆丹元，作儲存、運轉靈氣之能。結丹之後，修為突飛猛進，此後方能愈修愈精，攀越高峰，否則只能算是不入流的修士。若是世家子弟結丹年紀太晚，說出去都顏面無存。
“一年結丹？你爹之前當真沒教過你嗎？”聶懷桑有些悽悽，他決定絕不讓她出現在他大哥面前。
劉亞子搖頭，“我也想，這樣我就可以御劍了，我現在還學不會御劍。”
眾少年對於這番言論頗有些心驚膽戰，只覺得自家父母馬上要過來提鞭鞭撻。
心中悽切的眾少年們稀稀拉拉的又聊了兩句，便就散了。
這時江澄哼聲道：“你今日這番言論在自家講講便算了，還敢在藍啟仁面前說，簡直找死！”
聶懷桑想了想，竟流露出羨豔嚮往之情，道：“其實魏兄說的很有意思。靈氣要自已修煉，辛辛苦苦結金丹，像我這種天資差得彷彿孃胎裡被狗啃過的，不知道要耗多少年。而怨氣是都是那些凶煞厲鬼的，要是能拿來就用，那多美。”
劉亞子點點頭表示贊同，看的劉卿卿眉頭一跳。
江澄警告道：“夠了。你說歸說，可別走這種邪路子。”
魏無羨笑道：“我放著好好的陽關大道不走，走這陰溝裡的獨木橋幹什麼。真這麼好走早就有人走了。放心，他就這麼一問，我只這麼一說。喂，你們來不來？趁著沒宵禁，跟我出去打山雞。”
劉亞子登時來了興趣，舉手便想要開口。
江澄打斷她對魏無羨斥道：“打什麼山雞，這裡哪來的山雞！你先去抄《雅正集》吧。藍啟仁讓我轉告你，把《雅正集》的《上義篇》抄三遍，讓你好好學學什麼叫天道人倫。”
《雅正集》就是藍氏家訓。他家家訓太長，由藍啟仁一番修訂，整合了厚厚一個集子，《上義篇》和《禮則篇》佔了整本書的五分之四。魏無羨吐出叼的那根草，拍拍袖上的灰，道：“抄三遍？一遍我就能飛昇了。我又不是藍家人，也不打算入贅藍家，抄他家家訓幹什麼。不抄。”
劉亞子在一旁聽的樂樂呵呵的，嘿！你還真要入贅咧。
江澄回頭又看劉亞子，有些欲言又止。
劉亞子知道接下來的劇情，她打算退到一旁去悄悄觀看。
忽視掉劉卿卿不解的眼神，她蹲好在一旁，從儲物袋裡拿出零嘴，分了她兩個。
聶懷桑說了一半的的話也卡在劉亞子的心頭：藍老頭的壞毛病……
完蛋，這個太細節了，她根本不記得了。
抓心撓肝的等到了三天後，這才知道是什麼。
藍老頭的講學內容冗長無比，偏還要全部考默寫。幾代修真家族的變遷、勢力範圍劃分、名士名言、家族譜系……
劉亞子只覺完蛋，她看著聶懷桑哀求著魏無羨，她也恨不得打破屏風跑去抄一抄。然後她眨巴著她的大眼睛望著劉卿卿。
劉卿卿抽了抽嘴角，將頭扭開。
男弟子那邊的小抄條漫天飛舞，屏風這邊安靜如雞，暗自叫苦。
不料考試中途殺出個藍忘機，抓了好些個作亂頭目。藍老頭勃然大怒，飛書到各大家族告狀。他心中恨極，這魏嬰果然如他所料，實乃人間號大害！
劉亞子暗暗慶幸，還好沒抄，差便差了點，至少沒請家長。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江楓眠處理完魏嬰的爛攤子後沒有立刻離開，反而過來找到了她。
不是吧，她犯事了？
劉亞子非常摸不著頭腦。
當然，江楓眠身旁的兩位少年也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