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鎮的面積不小。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擺放在廣場中央的巨型大理石人形雕塑。

雕塑足有3米多高,人物身形魁梧,肌肉壯碩,頭戴騎士的頭盔,左手拿盾,右手拿劍。

在歷經歲月風吹雨打過後,它如今已顯得斑駁陸離,歲月在其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

它孤獨地佇立在空曠的廣場之上,滄桑的氣息撲面而來。

雕塑的下方還刻有一行小字。

謹以此紀念我們的城市英雄,劍聖伊布利萬諾維奇。

雕像的背面寫著人物介紹。

我用手輕輕拂過這些雕刻文字,感受著這名英雄傳奇的一生。

大陸歷106年,伊布利萬諾維奇誕生於一座埃拉西亞大陸一個名為霜月鎮的地方。

小時候因為家裡很窮,伊布利萬諾維奇9歲時就被要求去小鎮當地的一家道館裡打雜。

道館館主是一個帶著圓框眼鏡,做事十分嚴謹的中年男人。

起初,伊布利萬諾維奇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僅僅只是日復一日的重複著自已的工作。

每天一大早跑步過來,將道館的地板拾掇乾淨,給花園的花澆水。

做好午飯後,他才有閒暇時間觀看館主帶著弟子們一起訓練。

從簡單的劈砍,到後來的各類劍招。

晚上,待眾人訓練完後,好奇的伊布利萬諾維奇才能趁著收拾場館的間隙,用其他人的木劍,憑藉著記憶裡的姿勢,練習劍術。

這本也沒有什麼,如果沒人注意的話。

然而,只能說伊布利萬諾維奇的劍道天賦實在過於驚人。

而且他的勤奮刻苦也配得上一次展示的機會。

在某次的練習中,館主無意中注意到了在場館邊上偷學的伊布利萬諾維奇。

館主將他喊到了身邊,作為另外一名正式弟子的陪練。

那名弟子13歲,且已經跟隨館主學習了兩年半,隱隱有要突破的跡象。

而作為陪練一方的伊布利萬諾維奇年僅11歲。

在眾弟子的印象裡,他不僅從未練習過任何劍術,個頭矮小,力量也弱,只能被對方壓著打。

這本該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練習賽。

眾人都是這麼想的。

然而,僅僅片刻後,眾人就張大了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年幼的伊布利萬諾維奇,僅僅只是憑藉著有限時間內掌握的三招兩式,就擊敗了這名練習時長兩年半的正式弟子。

這之後,館主便收下了他。

三年後,霜月鎮附近已經再沒有人可以擊敗他了。

伊布利萬諾維奇決定出去遊歷。

從霜月鎮出發,他一路向北。

起初伊布利萬諾維奇還名聲不顯。

但伴隨著他的劍術越發高超,擊敗的人越來越多,他的名號也越發響亮。

他幾乎走遍了埃拉西亞大陸的每個角落。

靠著驚人的悟性,他開創了一門屬於自已的獨特劍術招式。

招式名為古劍術。

自此以後,面對其他人的挑戰,伊布利萬諾維奇再也沒輸過。

在他20歲的時候,埃拉西亞大陸上,久負盛名的帝國國王亞歷山大一世為他授予了劍聖的稱號。

授勳儀式結束後,劍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直到大陸歷188年。

因為這一年,天空降下了高塔。

其中一座高塔宛若流星,飛向了霜月鎮的方向。

伊布利萬諾維奇挺身而出。

儘管已經82歲高齡,但抽出長劍的瞬間,劍聖的氣息依舊磅礴的讓人無法撼動。

這次,他想要以自身的劍術挑戰天道高塔。

面對天道高塔,他揮出了透支生命的一劍。

霎時間,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彷彿天空中的雲朵都被劈開了一樣。

高塔應聲而碎。

與之同時崩裂的還有那柄鋒銳長劍和劍聖的軀體。

英雄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從雕像的故事裡,我感受到了如同荷馬史詩般的悲壯。

伊布利萬諾維奇是那個時代英雄人物的縮影。

面對天外高塔,他們犧牲了自已的生命,用以抵擋外敵。

然而,環顧四周,英雄所守護的家園可還有當年那副景緻。

街道兩旁,酒肆賭坊林立。

落日餘暉下,酒鬼們醉態百出,踉蹌地穿梭在狹窄的街道上,他們的喧譁和狂笑打破了小鎮的寧靜。

陰影中,刺客們悄無聲息地潛行,他們的眼神冷酷而殘忍,隨時準備對無辜的路人發起致命的襲擊。

火槍手們則肆無忌憚地在街頭炫耀著他們的武器,火藥味瀰漫在空氣中,讓人不寒而慄。

強盜們更是明目張膽地搶劫過往的行人,他們的惡行讓小鎮的居民生活在恐懼之中。

這裡已經淪為了一個充滿罪惡和暴力的聚集地。

守護和犧牲解救不了人民。

英雄也終將成為歷史,淹沒在塵埃裡。

不過,這些與我並無關係。

我時刻切記自已前來此地的目的。

黃昏下,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和史萊姆佐伊鑽進了一家酒館裡。

酒館,歷來是訊息最為流通的地方。

此時內部,光影斑駁,煙霧繚繞。

我分開人流,很快來到了酒館的吧檯前。

吧檯前坐著一名頭戴面具,腰間別著兩把精緻長劍的傢伙。

他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以至於我的目光穿過人群,很快就被這名劍士所吸引。

我坐到了他身邊的位置上,招呼酒保上了兩杯大麥酒後,隨手將其中一杯推給了他。

角落裡,酒鬼們醉眼朦朧,手中緊握著空酒杯,時而狂笑,時而悲嘆,他們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搖搖欲墜;舞池中,強盜們則三五成群,他們的眼神貪婪而兇狠,不時地打量著過往的行人;暗處,刺客們悄無聲息地交換著情報,他們的眼神銳利如刀,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整個酒館內人聲鼎沸,魚龍混雜。

本該是充滿了危險與未知的境地。

本該不和那麼引人注目的人坐在一起。

可我還是那麼做了。

“兄弟看著很面生,是剛來鎮子裡的麼?”

頭戴面具的人沒有動那杯擺在他面前的大麥酒。

而是上下打量我一番後,先開口了。

他的嗓音沙啞低沉,很有磁性。

我微笑著點點頭。

“我們之間...認識麼?”

戴著黑色面具的人又問道。

我又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初次見面。不過,我只是有點好奇。黑麵具,黑帽子,黑斗篷,精緻的佩劍和長鞭,說實話,你的打扮和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很像。”

我指著他這一身打扮調侃道。

老實說,這傢伙的背影差點讓我認成了前世在電影裡看到的阿蘭德龍。

那個帥氣逼人,主張自由、主權、獨立的英雄人物——佐羅。

“哈哈,真是個俗套的搭訕方式。”

頭戴黑色面具的人笑了。

他端起那杯大麥酒,和我碰了碰杯。

“朋友,我覺得你也挺有意思的。”

他指著我站在我肩膀上的佐伊說道。

“事實上,我也很少有見到魔獸使會選擇大陸上最弱的史萊姆作為魔寵的。而且這隻史萊姆看上去也...有點特殊。”

“佐伊佐伊~~這傢伙什麼意思?瞧不起史萊姆麼?(# ̄~ ̄#)”

佐伊有些不滿地瞪了面具男一眼。

面具男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的這隻史萊姆還真是通人性呢。體型也比正常的史萊姆至少大了一圈,這種姿態的,即使在帝都也很少見。”

面具男感嘆道。

“也許是這傢伙吃的比較多吧。”

我摸了摸小傢伙的頭說道。

“對了,聊了那麼久,咱們還沒互相認識一下吧。我叫...阿倫戈登。”

面具男朝我伸出手,露出一個充滿魅力的微笑。

戈登?

聽到這個名字,我愣了愣神。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突然想到了槍炮和玫瑰營地裡關於霜月鎮的介紹。

除了劍聖伊布利萬諾維奇和獨眼惡棍伊阿古外,還提到了一個鎮上名人。

大劍師阿倫戈登。

高階戰鬥系冒險者。

一個被譽為最有希望追趕劍聖的戰鬥系武者。

沒想到竟然在酒館裡見到了他。

還真是湊巧呢!

我伸出手,和他的手掌握了握。

“fugui~wang。”

我自我介紹道

“所以富貴小兄弟也是一名註冊冒險者麼?能將史萊姆培養到這種程度...應該也是一名了不起的冒險家吧。”

戈登笑著說道。

“有興趣來一場對決麼?”

他的手不由地放到了自已地佩劍上,眼神裡透露出對戰鬥的渴望。

“不打。”

我很乾脆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事實上,從清晰瞭解到面前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阿倫戈登後,我就沒了戰鬥的興趣。

廢話,純屬找虐的事情為什麼要上?

免費給對面當經驗寶寶麼?

戈登愣了愣神。

也許在他心裡,一位於冒險的魔獸使,不應該相當熱衷於挑戰的麼?

為什麼他會拒絕我?

見對方的臉色隱隱有變得有些難看的趨勢,我趕緊主動說出了我的原因。

“實在不好意思。”

“事實上,我的魔寵剛晉升不久,還需要休息。而且,我現在也還沒有為他它準備魔裝。”

我解釋道。

他盯著我身邊的佐伊看了一眼。

確實沒有任何著裝痕跡。

“那好吧。需要我幫忙麼?我在這個地方還算有幾分人緣。”

他搖了搖頭,十分惋惜地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急需尋找到一名鍛造師。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為我們提供幫助。”

我熱情地再次與他握手。

“所以,你打算為你的史萊姆準備什麼裝備呢?說不定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建議。”

他喝了一大口大麥酒後,說道。

“其實,我對裝備瞭解的並不多。我只是希望我的魔寵能擁有一副套裝和專屬武器。最好是有特殊效果的那種。”

我如實回答道。

“那我可得好好給你普及一下裝備的知識了。”

戈登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後,說道。

“事實上,魔獸使和其他職業對於裝備的需求都差不多。區別僅僅在於魔獸使的裝備主要是給魔寵使用的,而其他職業的裝備都是給自已使用的。按照規則,通常而言,一隻魔寵可以裝備的東西主要由以下幾個方面構成,包括腰帶、手套、護甲、頭盔、項鍊、戒指、斗篷、靴子和武器。”

“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特殊物品。”

他一邊說,一邊將手指伸進酒杯裡,為我繪製了一張簡易的裝備分佈圖。

“一隻魔寵的實力不僅僅與它本身的實力掛鉤,還會受到魔寵身上裝備的影響。裝備按照屬性效果不同,可以劃分為一至六星。最低的為一星。一般而言,單一的裝備,即使組合到一起,效果也不會特別突出。所以大部分人都更喜歡追求成套的裝備。當套裝集齊後,往往會具備一些單件裝備所不具有的疊加特殊功效。”

“比如埃拉西亞大陸上最普遍的套裝就是騎士套裝。據說帝國軍隊的騎士團就是用的騎士套裝。這副套裝由騎士頭盔、騎士鎖甲、騎士手套和騎士腰帶四件裝備構成。除能為穿戴套裝的戰士們提供攻擊+1,生命+10的效果外,還能每十個回合主動啟用一次石膚術的術法效果,降低所受傷害30%,且存在8%的機率讓其不受任何傷害。”

不過,這種1星的低階裝備並非我所追求的。

事實上,如果我想要的是這樣的破銅爛鐵的話,槍炮和玫瑰營地的冒險者倉庫中就有不少。

於是,我指了指他腰間的佩劍和身上的斗篷問道。

“那類似你身上這種呢?”

“你是說定製套裝和專屬武器麼?這東西一般可買不到。”

戈登遲疑了一會後,繼續說道。

“其實我倒是認識一個會製作套裝的人。只不過那傢伙性格有些古怪,而且他很少願意給陌生人做裝備...”

“如果有認識的話,請務必介紹給我。至於他願不願意給我打造裝備,那是我的問題。”

我趕緊打斷了戈登的話。

就目前而言,我最發愁的就是找不到厲害的鍛造師,而市面上流通的裝備效果又著實差得可憐。

如果有厲害的鍛造師的話,我想,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不是太過分的話,我都願意去滿足。

“那...好吧。如果你願意為此嘗試一下的話,我不介意帶你過去一趟。”

戈登端起桌上的大麥酒一飲而盡,有些無所謂的說道。

從他的言語和表情上判斷,他對我的這次嘗試並沒有多少信心。

“那麼我們何時見面?”

我繼續問道。

比起關心是否會失敗,我更在意做事情的效率。

戈登考慮片刻後,說道。

“要不定在週五下午吧。我這兩天實在太忙了,今天也是偷偷溜出來的。如果週五下午你還在霜月鎮的話,那就還來這家酒館找我吧。”

說完,戈登站起身和我告別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