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凡愣了幾秒就回過神來,暫時不想那些長遠的事情,轉移話題道:“那師父這藥液既然不是吃的,那怎麼用?”

看徒弟楞了半天不知道嘟囔什麼,禾棄療見其無事也不在意:“將其澆至荊棘冠中,其中熬製的毒性、生機,都會在其內迴圈流動,戴之修行,不僅促進發力運轉,散發生機活力,更是一防禦發寶。”

“原來如此,可師父這...有點扎腦袋吧?”

知道師父並不是要強行給自已唸咒,禾凡放心下來,但仍有些擔憂如今這小光頭,真戴上這荊棘冠不說刺痛,這一不小心摔一跤不得扎幾個窟窿?想到那情景,禾凡不由嚥了口唾沫,盯著這個“喵喵工具”,有些犯難。

師父聽此也是冷哼,眼神裡多了一絲玩味道:“那是,不僅要扎,而且要扎穿頭顱,刺延伸至顱內,如農架一般紮根發田,讓發力生出攀延其上,效果可是顯著呢。”

禾凡聽這描述,越聽越驚,越驚越怕。看太陽就算了,怎麼還要做這種“手術”?這應該與那某孫姓猴子的箍還得疼吧?隨即哀求問道:

“師父...這個,我慢點修行沒關係的。這個畢竟還是要厚積薄發,循序漸進。您老教誨我可沒忘,哈哈...咱們慢慢來不急的,我才多大是吧?目前發力都沒有著實用不上這般酷刑...額,不是,這般好的修煉之物。腳踏實地的好,嗯,師父...我那個...先去吃飯...”

禾凡話裡挑不出一個膽字,腳下的步子也是越退越遠,端著飯就要逃跑一樣。

看著這徒弟耍寶不想帶,禾棄療也是一笑不逗這小子了,說道:“哈哈,你這滑頭。為師騙你的,只是修煉時戴即可,也不會有那般邪法效果,這還有一對護腕,倒是遇到鬥法可增你一二戰力。不必害怕,雖然形象略是尖銳,有為師發力包裹,傷不了自已。”

隨即禾棄療掏出一對同樣是荊棘所制的護腕,但其內壁則是鑲在中空木環內。看這木環上隱約現出雕刻紋路,可謂精妙無比。褐色的護腕如自然生出的尖刺渾然一體,刺片均勻覆蓋其上也是威懾十足。

禾凡聽後也是鬆了一口氣,撓撓頭又湊上前來鄭重接過。再見這護腕更是喜愛起來,有了這般武器,自身再遇野獸也必然多些反抗信心和可能為數不多的存活機率。

謝過師父後,禾凡迫不及待套帶起來,師父精心製作,自然是十分合適,假模假樣打了兩拳,確實沒有所想的不適感,不由的就覺得現如今的自已單挑兩頭青豹不在話下。

禾棄療欣慰點頭,隨後發力引出小茶壺中藥液,將藥液覆於荊棘冠於護腕錶面。見這藥液呈青,綠,灰三色,相互混雜交融流淌。最終將二者染出絢麗的輝光。

禾凡也是心道:“看起來就很厲害。”

師父說道:“如今也算完成了,本身荊棘屬木便有這生長活力之能,又以火煅其根,生灰土;以露水,青豹精血,玄蛇毒液為水,再加上為師金屬之發力,可謂五行俱全。”

禾凡看著二者又點頭心道:“聽起來就很厲害。”

“不過本身仍為木主,所以功效其實仍為促進發力生長,對之後生出的靈發也有一定修復作用,如今加入毒的元素,護腕也許傷敵可造成些許麻痺之效吧。”

欣賞著這對“初始道具”,禾凡雖然不太瞭解這樣的頭冠護腕在當下世界中是什麼樣的等級存在,但這師父百年心血還是能感受到師父對自已的關愛。想之前還抱怨只讓自已農作種地。今後一定好好修行,不負師父栽培才是。

禾棄療也不知道這徒弟心裡在想何事,只見其似決心堅定一般,又呆住了好久。一時間無人接話有點尷尬,手裡摩挲著小壺。

小黑蛇也早就醒來臥在袖口邊,看著這個呆頭呆腦的年輕小子,同樣不知其所以。

“行了,不用在這守著了,先回家去。為師看看你這半月有無偷懶,也順便讓你和玄蛇熟悉熟悉。”說罷向家走去。

禾凡抹了一把感動壞自已的不存在眼淚,答應一聲緊跟上去。

不多時,兩人已行入院內。

“師父,所以說為什麼非要待在外面呢?我回來院子裡修煉也是可以吧?”禾凡有點想吐槽,雖然這半月不缺吃喝,但在草棚內還是過於簡陋,雖說這個時節並不多雨,但夜中寒意仍是難捱。

“師父我能先睡一覺去麼,半月確實有些累,就是說...”活動活動脖子,禾凡在外無事,一回來卻感覺渾身都有些難受,精神氣比平日突然下滑不少。

“師父...”禾凡還想再叫冤幾聲,直接被師父打斷。

“去,這才剛吃過午食。哎,晚飯前來院裡。”禾棄療也是無奈道,不過也是知道這半月徒弟是如何日夜打坐,不僅體魄打熬了不少,內中迴圈經過半月也熟練頗多。免不了心軟,就不多刁難放其睡覺去了。

......

晚霞不覺已經蓋向天邊,橙紅光輝開始染過層層雲彩。

這邊院裡,見這徒弟完全沒有起來的跡象,禾棄療倒也不惱,這麼久的相處屬實也習慣了這小子有些懶惰的性子。又想想他展現的觀日天賦,嗐...偷偷懶倒是也無甚大礙。

想罷一陣,禾棄療還是踱步去了屋內,看著四仰八叉鼾聲陣陣的徒弟。幾百年的獨自修行反而是讓這個在此界都算不上“老人”的修士駐足,眼中多了些憐愛。

但下一刻就聽到這徒弟倒反天罡的夢囈:“師父...嘿嘿~你的光頭好像比我的糙~讓我摸摸試試...”

聽這逆徒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禾棄療也是嗤聲一笑,蜷起手指哈上一口,輕輕走向床邊,瞄準逆徒腦門就要彈出。

此刻禾凡如察覺了危險,腦袋一縮,突然睜眼就見一隻大手已經懸在眼前,迷迷糊糊問道:“師父...你要...幹啥?”

禾棄療一愣,冷冷笑道:“呵,我看你這腦袋,倒是光溜的很。”

梆~誒呦~~~!

兩人一正襟款步,一手揉頭包,坐在院內石桌兩側,桌上還窩著那隻黑蛇左右看著兩人發呆。

“師父,我錯了,確實是有點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禾凡委屈道。

“無事無事,現在醒了吧?教你修行都不積極,浪費一身資質。”師父倒也沒計較,彈過一指就罷。

“資質?什麼資質?”

“額,普通資質。先不多說,為師先教你馴這獸。”

禾棄療還不想讓這徒弟認為自已有什麼過人之處,防止少年心性驕躁起來。這些年雖是山野修行,但也仍在世間遊歷過,不少因為自身資質優良,就輕狂無比釀成大禍的例子數不勝數。

自已這撿來的徒弟既然不知世上常識,規則人心也未曾沾染,那還是謹慎些培養的好,避免走了歪路。正巧這次收穫一條靈蛇,之後就算不在身邊,也能護持他一二。

禾凡哪知師父所想,裹著衣衫望著桌上那團發呆小蛇,想著世事真是難料,半月前還生死相對,如今被師父馴的眼神都好像清澈一些,看著自已不僅沒有敵意,似乎還有些好感?emmmm...大概是錯覺。

“玄纖蛇多生於陰乾之地,這附近山上碰到也確實少見。

一般來說也是蛇多見,其二階蟒亦可偶遇,已算是一片區域的蛇王存在。而後續蚺,每上一階實力更是倍增,尋常煉發、化絲境修士遇之能勉強一戰。但其若能突破桎梏進化之後到達蛟,就通達天地,已能化形,若與靈動境修士,也就是為師所處境界鬥法不落下風了。”

“原來師父這麼厲害呢。”禾凡心想,此時已經端正坐姿,認真聆聽師父的“蛇蛇科普小課堂”,不時點頭贊同。

“那師父,後面的螭、虯、應龍呢?”

“若說蛟之前,仍是蛇屬,而在其渡劫蛻變之後,能夠成螭者,已經歸為龍屬,這也是鱗者之首。其發力屬性脫胎換骨,靈動境修士已經無法單獨抗衡。再之上的虯更是超然存在,頭上生角,能上天入地,變幻莫測,團雲吐霧,擁有神力,一般都能幻化成型。”

聽著師父講述,禾凡看著桌上有些呆頭呆腦,正自已纏著自已似要繫個死扣的小蛇,有點不相信這個小東西最終能夠如此實力。雖然自已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化龍傳說,但如今確實可能見證,恍如隔...確是隔世。

“應龍就別問了,師父也只是知道最終有這一層境界,已是傳說。若真存應龍,逐階修為所需已達六萬三千五百年,必然是超然存在。而當下這隻小蛇,看著首鱗色澤資質,若是培養一二年,也是可以化蟒了。”

聽此禾凡有些疑惑:“不是說五百年一階,小蛇才四百餘年,怎麼就可以了?”

“只准你吃藥找洞天,人家別的靈獸不會相互吞食競爭?別忘了當時要不是這蛇和那青紋斑豹纏鬥,你早...不過你都沒生出發力,也許這黑蛇都瞧不上你這口吃食?”禾棄療回道,猜想可能。

“...那師父我這是在馴服它,還是在成為它的應急食品啊?”禾凡擔憂著自已之後若是同行,危險可能不在於他而在於此。自已那邊時養過貓貓狗狗,但這冷血動物卻不曾接觸,要不是天生心大些,見了這種兇猛生物也得嚇出一身雞皮疙瘩。

“額...”禾棄療一時間也有些猶豫起來,於自已而言,這小蛇控制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可以說信手拈來。但這禾凡雖然資質上佳,修煉起來效率甚高,但如今畢竟還是個沒有發力的普通人。這如何安排的了?

真要放任這倆獨自出行,我這寶貝徒弟不得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不可不可。

禾棄療考慮後說道:“這樣,如今當然是不能讓其於你單獨相處,為師先養在身邊,你與它多熟悉熟悉,雖說是兇獸,但畢竟開智生靈,年歲尚幼,之後發力修為能壓制它,就可以放心共處了。”

“嗯!好的師父,我努力!我加油!我爭取不被吃掉!”禾凡起身叫道,也為自已打打氣。

師父見徒弟這樣,還未激勵。就見桌上黑蛇被這一驚一乍嚇到,扭頭就衝禾凡“嘶”了一聲。禾凡一見這兇樣,蹭就竄到了師父身後躲了起來。

扶著師父的肩才敢偷瞄黑蛇,剛升起的征服慾望又被嚇退了三分。

那小蛇也是眼神跟隨的盯了眼禾凡,但一移目光,年輕小子前面這老者便目光如炬也壓了過來,小蛇瞬間一頹,悻悻然縮了縮脖子又趴了下去。

禾凡一看,偷笑道:“嘿嘿,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