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棄療有些遺憾狀說道:

“靈動境便是大部分修行者之盡頭,其無論是草、是花、是樹各種形態,發種已然化作成熟。在這壽元中無外有終末時,千年只是資質最甚者罷了。世間哪有泛泛都是天資?大多草木枯榮,最終發樹與人都會終於黃土罷了。”

見這眼前師父聊到此處,禾凡也是想起師父曾說他已經八百餘歲。讚歎師父能力也超乎常人的同時,但又擔憂以師父靈動境中期的進展,滿打滿算豈不是不足兩百年?

想到此處禾凡也是有些急切,追問到:“那師父,入神呢?入神三千歲,到底需要什麼內境?為何常人無法企及呢!?”

禾棄療神傷片刻,見徒兒這焦急表情,哪不知是擔憂自已處境:

“入神,首先即發之本形需可開花結果之品類,或是有所機緣。所得果實便是道果,如可結果,便有兩種前路。其一,道果化實,食之一顆,即得百年壽元,但如此也算自封前路,發力無法精進。”

“其二,便是發果蘊靈,感悟大道,與天地之間的本源勾連,能夠孕育出發靈。便可生生不息,尋道入長生境。”

禾凡說:“長生啊,也就是天弦境。太奇妙了。師祖是不是選的這條大道之路?”

師父回憶說:“是啊,你師祖不甘於食道果,也是尋求機緣追求自身大道去了。哎。”

看這徒弟心情也隨著自已低落不少,禾棄療也是疼愛說道:“無事,無論師父還是師祖,修行本身即是身處大道,早已看淡生死。你如今剛踏上修行,年歲還長,師父不該多餘嘮叨便是。自身感悟感悟,多加體會世間萬物才是。”

禾凡有些無精打采回:“嗯...”

“但是...有些情況...”

禾棄療猶豫狀,不知該如何說那發種發力流失之事。

禾凡見師父這樣,也大概也有些預判:

“師父...您實話說吧,我的發種是不是有些特殊。看似飽滿,內部卻很難留下發力,我能感受的到,雖然生機不斷轉換,發力卻已經保持在了一定儲量再未能增長填充...我是不是。”

“...哎,確實如此,為師也未曾見過如此情況,按理說已經形成這等規模之發種,發田也無虧缺,怎會如此呢。

這樣,如今你凝出發種,已然煉發境界,你這修行資質也不該為師耽誤,如此悟性不該埋沒至此。

秋末時,東方有處靈發宮,那裡修士聚集,所教授的更加豐富,師父也曾遊歷時交流不少。也許能為你解答,或許會有修補你這發種的機緣,你攜為師推薦書信一封,去求學吧。”

“啊?師父?”禾凡被這突然的話題有些驚著,說:“師父我才剛出發種哇,還沒聽您教些發術呢!更何況...還沒陪著師父多些時日。”

禾凡聽此慌張起來,雖然在師父這邊馬上已過一場春秋。

但哪裡的起步不是五年十年,才修出發種,師父就要“趕”自已離去,且不說自已一門發術未識,只說對於眼前救命之恩的老道,授發贈物之恩的師父,自已還未報答,怎會就此便要出走呢。

禾棄療打斷禾凡道:“無事,為師我閒散慣了,不差你這些照顧,只說你這發種情況,就刻不容緩需要儘早解決。你且去吧,那裡發術更加齊全,體系也完整,有你這無屬性發力的修行功法。帶著黑蛇去,路上保護你。”

“可是師父!”

“不用再說了,明日便動身吧,為師去為你準備食糧和地圖。”

禾棄療擺手不再聽禾凡說什麼,低沉著喝了一大口茶,起身便回屋去。

禾凡也不再多言,也扭頭回到自已屋內,回憶著與師父不算太多的這些時日經歷,當然早已把師父當家人一般。師父的決定自已也能體會到其中的用心良苦,對自已的關心超過了希望有人陪在他身邊。

想到此處,禾凡不禁也忍不住落了些淚來,又立刻拂袖擦去,不敢讓師父再擔心自已心態。暗自鼓勵著自已,定要修補好自身發種,按師父所說,自已資質是不差的,說不定能縮短不少修煉時間,儘快解決再回來。

一旁快聽睡著的黑蛇見這兩人說著說著各自回去了,氣氛有些低落,自已這位置也沒去打擾兩位,在院內找了個舒服的角落就歇去了。

已經開智的黑蛇也聽出明日便要啟程去什麼地方,需要自已保護這小子,倒也不算壞事,出去說不定還能開些別的葷呢~

......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

“向東五十里,以你的腳程不算太遠,去吧,那邊勤勉修行,切勿怠惰。”禾棄療站在屋門前對禾凡囑咐道。

禾凡這邊揹著一布包,裡面是些衣物,還有師父處理了些新鮮的青豹肉也都盡數給禾凡裝了起來。

兩人腳旁小黑蛇在無聊打轉,似在玩著自已尾巴。

“師父...”禾凡輕應幾句,平復一陣說道:“師父您放心,我一定解決自已問題儘快提升。徒弟無以為報,修行有成後一定為您尋找到突破的機緣!”

說罷禾凡不等師父有所動作,迅速跪伏下去,對師父磕出三個響頭。

見徒弟有這感念之心,禾棄療心裡一暖:“好徒兒,起來吧。速速離去,有小蛇陪你,相信會安全抵達的,要不為它取個名字?”

“名字?”禾凡被扶起來,思索一會說:“玄纖蛇...纖...emmmmm,那就叫千千吧...”

“......”

“......”

一時間禾棄療和小黑蛇心頭都有些無語,這麼名字也太省事了些。

小黑蛇...不,禾千千愣頭愣腦地停了一陣便纏上禾凡的腿,倒也不是攻擊,對於這麼草率的名字心裡實在不滿。也不想咬人,就拿頭撞著禾凡的腿宣洩氣憤。

“你這取名比為師也強不了多少...”禾棄療心說。

師父見也沒有其他交代,開始趕人:“好好好,你們互相依仗,去吧,莫要耽誤了。”

禾凡看千千不滿的樣子,倒也不在意。他和這小蛇早就玩在一起,比起之前生死相對,現在都能這樣開些玩笑了。

“那師父,我走啦!”禾凡忍些不捨告辭師父,拖著腿上的小蛇轉身朝著靈發宮的方向走去,還不忘揮手給師父告別。

看著雖然僅僅待了一年的徒弟離去,這位八百餘歲的老道也有些悵然,手上習慣性又端起了小壺喝茶,滋味有些苦,但片刻就生出些回甘,暖入心中。

如今已是秋季,四周草木大多都褪成枯色,離開的人滿懷從容,留下的人也是撫平西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