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十二章 等我

翌日清晨，一聲起床號叫醒了正在睡夢中的人。

XJ的七點半，天還沒有全亮，因為時差的緣故，這裡的七點半相當於內地的五點半。

月亮疲憊的掛在天空，守了一夜的大地，此刻空氣裡少了昨晚剛到時的渾濁。

隨著“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別怪我仍保持著冷峻臉龐。其實我有鐵骨，也有柔腸……”的音樂響起，楚柯看到了班長正在宿舍的臺式電腦上放著這首音樂。

歌詞悽美異常，便不由得問道“班長，這是一首軍旅愛情的歌吧？”。

“算是吧！”班長邊說邊走到大家的面前。

昨晚匆忙，沒有太留意班長的長相，他是一個身高一米七左右，長著衣服秀才臉，第一眼給人的感覺，便是利索、精幹。

“班長，你來了多少年了？”瀋陽趴在楚柯的肩膀上，向班長問道。

“四年！”

“這首歌，你很喜歡嗎？”瀋陽輕輕挑眉。

“以後你會懂得。”班長向楚柯和瀋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音樂持續的放著，楚柯聽著歌詞，陷入了沉思“小梔，希望，你能等我！”楚柯的心裡想到。

在班長手把手的說教中，大家很快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疊好的名義上“豆腐塊”，有的歪歪扭扭，有的彎彎曲曲……但都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形狀，對於從來不疊被子的他們，也算是一種很大的進步。

一陣洗漱完畢後，所有人的生活用品都放在固定的位置，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必須剛剛好。

楚柯用手小心翼翼地丈量了一下自己的生活用品，滿意的揚起了嘴角。

“沒想到，軍營的生活還蠻有趣的。”瀋陽笑呵呵的對楚柯說道。

“苦日子還在後頭呢。”楚柯拍了一下瀋陽的肩膀。

接著，大家都在班長的指引下，出來集合了。

此時，天空已經開始矇矇亮。昨晚來過的地方，此時，看得更加真切了。

周圍的環境，楚柯掃視了一眼，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建築、操場、道旁樹……

楚柯此刻感覺自己彷彿一直都未曾離開過學校，一切都是那麼的相似，一切又是那麼的不真實。

吃完早飯從食堂回來，班長聚集大家，在宿舍開了個小會。

班長讓大家坐在摺疊凳上，隨後自己也筆直的坐著。

“昨晚太晚，忘了給大家自我介紹，我叫劉強，湖南株洲人，今年是我來到這裡的第四年，同時，也是大家新兵班長，希望接下來的三個月裡，我們能夠相處愉快。好的，接下來，請我們的副班長作自我介紹。”班長說完，用手提示了一下旁邊的小夥子。

只見，一名面板黝黑、精壯、高瘦，夾雜著一口廣東話的普通話聞聲而來。“大家好，我是王洋，今年是我到這裡的第二年，現在是你們新兵班的副班長，我主要負責大家的內務衛生和學習，希望接下來的三個月裡，大家能夠配合好我。”說罷，便筆直的坐下。

“下面請大家互相介紹。”班長髮完話，認真的看著大家。

瀋陽第一個站了起來“大家好，我叫瀋陽，瀋陽的沈，瀋陽的陽，之所以叫瀋陽，是因為我媽媽是瀋陽人，是被我爸爸用愛拐騙到重慶的。”

說罷，大家都笑了起來。

“看來我們瀋陽同志的父母，一定很恩愛。好，下一個！”班長一臉和諧的看著大家。

這時，一名一米八四左右的高個兒站了起來，面部表情憨憨的，用一口地道的東北口音介紹道“報告，俺……俺叫牛大壯！”

話音還沒落下，便逗得大家鬨堂大笑。

鎮定自若的班長在此刻也未能倖免，為了緩解現場的尷尬，班長咳嗽了兩下，大家瞬間安靜了下來。

“牛大壯，你慢點說，不著急！”班長耐心的說道。

牛大壯憨憨的摸了下自己頭，有點不好意思又重新開了口。“大家好，俺叫牛大壯，東北人，愛吃豬肉燉粉條，希望有時間了，能做給大家嚐嚐。”

班長帶著慈母般的微笑，點頭示意牛大壯坐下“下一個！”

這時，輪到楚柯了，印象中，楚柯依舊那麼陽光且自信，一直以來，楚柯都有奶油書生的稱號。

“大家好，我叫楚柯，楚國的楚，木可柯……”

……

一番介紹下來，班長開始了今天的重點。

“在這裡，我說一下我們這裡的管理辦法……”

“現在大家把身上的錢、物品、手機上交。由我們給大家統一保管，等新兵連結束後，我們會統一還給大家。”班長說罷便站了起來，“對了，錢只交面幣大於50的。”

班長話音剛落下，大家便開始拿自己需要上交的物品。

這時，楚柯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夥子，正從口袋裡掏出自己100元的面幣，表現非常積極，他是第一個上交物品的，交完後，眉宇間透漏出一股竊喜。

楚柯沒管那麼多，拿出手機，給王小梔發了條簡訊“小梔，我要交手機了，週六的時候才能領取，等我！”

……

鏡頭的另一邊，正在同徐鳳一起吃飯的王小梔收到了楚柯的來信。

王小梔第一反應是立馬給楚柯撥通電話，“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一刻，王小梔的心裡，是有些許落寞的。

看著手機，即使知道對方已經看不到，依然回了一句“柯，我等你！”

徐鳳好像從王小梔的表情裡，看出了些什麼“小梔，怎麼了？”

王小梔愣了一下“沒什麼，媽，趕緊吃飯吧！”說罷，王小梔便給一旁的弟弟夾了一塊肉。

“是不是戀愛了？”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強烈的，作為一名過來人，徐鳳將王小梔的一些小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沒有，媽！”王小梔的眼神閃爍著。

“這個事情，你騙不了我的。”徐鳳緊盯著王小梔。“他怎麼樣？”

王小梔久久沒有說話，片刻吐出幾個字“他當兵去了，爸爸在鄉政府工作，家裡條件也還挺好的。”

徐鳳聽著王小梔的回答，一時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會等他的，他對我很好。”

“你現在還不能將心思花在這些事情上，你的目標，是大學一定要讀出來，找一個穩定的工作。”徐鳳拉住了王小梔的手“小梔啊，你可一定要聽我的勸，這個世界，靠誰都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

“媽，你放心吧，這些我都明白。”王小梔縮回了自己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內心，還是多少有點牴觸自己的母親的，“快吃飯吧！晚上，幾個同學還要一塊兒聚一聚的，我怕到時候，又我一個人去遲到了。”

徐鳳沒再多說，內心卻異常複雜。

……

鏡頭的另一邊，班長劉強大聲發著號令“所有人集合！”

正在上廁所的楚柯，聽到了哨聲。

“媽的，剛拉了一半的屎，活生生被我夾斷了。”一士兵吐槽了一句，提著褲子便往外衝。

“快點快點！”廁所裡其他人也紛紛緊跟著。

楚柯正疑惑著，有條不紊的穿好了褲子，向佇列跑去。

還沒跑進佇列，班長便對楚柯說道“軍人就要守時，下不為例。”

楚柯尷尬的笑了一下，迴歸了隊伍，開始佇列訓練。

可能是因為昨晚睡得不好，楚柯訓練時，沒有一點狀態。剛跑下幾圈，就已經感覺渾身累得不行，大口喘著粗氣。

“小子，你這身體素質，有待提高啊。”牛大壯邊跑邊向楚柯展示著自己的肌肉。

“不想跑了，太累了！”身後的瀋陽也已累得夠嗆。

三人在隊伍中的小動作很快便被班長髮現了。

“楚柯，牛大壯，瀋陽出列！”班長一臉嚴肅的叫停了三人。

三人聞聲停了下來。

楚柯看著班長鐵著臉，心想“這下慘了！”

果然，這一天，三人在新兵連所有人面前，罰站一個小時。

這是三人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這麼尷尬。

“軍人就要有軍人的樣子，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跑個步，哪來的那麼多的屁話！今天的一小時，希望大家引以為戒！”班長站在佇列前面，義憤填膺的說道。

一小時後，終於結束了這尷尬的時刻。

回到宿舍，瀋陽還是同往日一樣，開心得像個孩子，現在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新鮮的，他心裡的那股子新鮮勁，一直都保持著。

“楚哥，大壯，你看，咱們今天算不算出名了？”瀋陽一下準備倒在隔壁牛大壯的床上。

“大兄弟，趕緊起來！”說完，牛大壯便一把拉起了瀋陽，“你看你，把我被子都給我弄皺了。”說罷，牛大壯小心翼翼地整理著自己的被單、被褥，生怕哪裡沒有給被子還原。

“你這被子是班長早上教我們疊被子的時候用過的，那你今晚不睡啦？”瀋陽撇了撇嘴，有點小家子氣的說道。

楚柯看著牛大壯的一舉一動，看著自己剛剛已經躺亂了的豆腐塊，突然有點驚慌的坐了起來。跟著牛大壯一樣，小心翼翼整理起了自己的被子。

“你們兩人這是走火入魔了吧！”瀋陽喝了一口手中的水，看著兩人說道。

“你丫的，你在上鋪，當然不像我們下鋪，你忘了，早上開晨會時，都說了，內務不整潔，扣分了，五公里！”牛大壯說完撇了一眼瀋陽，“我這肌肉再好，也頂不住啊。”

兩人繼續駢著嘴。

楚柯沒有說話，只是小心翼翼的繼續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這一天，是他離開家裡的第五天，到這裡的第一天。

這一天，他無比的想家。

這一天，他無比的想念小梔。

對於一個已經玩習慣手機的人來說，彷彿每一刻都是煎熬。

他一直在想，自己發出去的簡訊，王小梔有沒有看到。

他一直在想，看到自己傳送的簡訊，王小梔回覆了沒有，都回的什麼？

想到這裡，楚柯心裡莫名一陣失落。

“小梔，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