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至遠堂，陸師

少女一身紅色勁裝，挽著髮髻，背對著洛川，正聆聽面前男人教誨。

男人一身白衫，五十歲上下，面白，蓄有短鬚，略顯儒雅卻又不苟言笑，看上去倒是和鎮上教書的夫子相似。

“陸師。”李雲山帶著洛川來到跟前，朝著那中年男人恭敬行禮道：“洛家小子想要求陸師指點。”

“交錢了？”陸致遠掃了一眼二人淡淡道。

洛川連忙躬身行禮：“五十兩白銀已經給李大哥了。”

紅色勁裝少女此時也轉過身，少女的容顏不需粉黛裝飾，略顯嬰兒肥的俏臉上紅唇緊閉，粉雕玉琢般的瓊鼻上方，靈動的雙眸帶著些許疑惑打量著洛川。

“雲山，清洛，你們先下去吧。”陸致遠緩緩開口。

紅衣少女和李雲山微微行禮之後便離開了小院，陸致遠看向洛川開口道：“你當知道致遠堂的規矩，陸某隻教授煉腑之法，並不能確保你一定會成為武徒。”

“且，不管能否成為武徒，這五十兩白銀都是不退的。”

洛川微微點頭拱手道：“小子知曉。”

這個規矩算是行業公認的，五十兩白銀是進門費，師父領進門，成就看個人。

“如此，伱且上前來。”

見他沒有意見，陸致遠緩緩開口道。

洛川兩步來到跟前，緩緩伸出了右臂，陸致遠則是伸手抓住了其手臂閉上了眼睛。

片刻——

“氣血充盈，根基很紮實，倒是難為你了。”

武者修煉，外煉皮肉，內煉骨血，最後煉五臟六腑，前期的所謂天賦其實也就是個人潛力，洛川沒有專門測試過自已的天賦到底如何。

這二十多年來，爺爺似乎也有意讓他成為一名武者，平日生活再拮据，倒也沒有虧待過他。

上等血食和丹藥雖然不常有，但依靠著木匠手藝能夠賺些錢財，終是沒有缺了他的營養。

“隨我來吧。”為洛川摸完根骨之後，陸致遠便將他帶到一間密室。

密室不大，內部擺設也很簡單，一桌，一椅，一方仞石。

站定之後，陸致遠便直接開口道：“你可知何為武者？”

迎著他的目光，洛川思索良久，搖了搖頭。

皇室傳下來的《蟠龍勁》只有煉骨境前最基本的煉體之法，並沒有太過深奧的東西，自然更不會記載什麼叫真正的武者。

陸致遠見狀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直接開口道：“人有竅穴一百零八處，這一百零八竅穴便是一百零八座密藏。”

“所謂武者，就是內修已身，發掘自身潛力，不斷開啟體內密藏，獲得力量的那群人。”

聽到陸致遠的講解，洛川恍然。

但還沒等他進一步消化，陸致遠便再次開口道：“你認為武者為何要煉腑，又該如何煉腑？”

洛川微微一愣，再次搖了搖頭。

陸致遠揹負著雙手開口道：“身體是容器，密藏的力量很強，欲要將這些力量釋放出來，歸於已用，就先要擁有一個足以容納這些力量的容器。”

說話間，他緩緩伸出手，對著面前那方仞石猛然拍出一掌。

轟！

比尋常鋼鐵還硬的仞石在陸致遠這一掌之力下，直接凹進去一寸有餘！

洛川見狀暗驚，這一掌如果是拍在普通人身上，怕是能夠輕易將人體打穿！

武師境界的武者隨意一擊便有如此威力，看來坊間傳說之中，武道大能劈掌斷山，腳碎大地之事應該不假。

“你且上前來。”小露一手之後，陸致遠再次將洛川喚到跟前，雙手抓住了他的兩隻手腕。

洛川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到一股極為霸道的力量開始順著自已的手臂遊走，這股力量沿著他的經脈一路衝進五臟六腑才稍稍放緩。

“五臟又稱人體五神，各有脾性，心如猿，性頑劣跳脫，當訓之；肝如火，性暴躁，當撫之……”

陸致遠一邊引導著那股力量在方旭的五臟六腑遊走，一邊沉聲講解著。

結合他的聲音，再感受著五臟六腑上時緩時慢的力量遊動，洛川明白，這就是真正的煉腑之法。

他不敢有任何怠慢，凝神靜心，仔細聆聽和感受著身體發生的一切，漸漸的，方旭覺得自已的意識好像沉入了胸腔之中，暴躁如火的肝臟，形如巨猿的心臟……五臟六腑一一呈現在他的面前。

而陸致遠操控的那股力量此時也具現出不同模樣，或如長鞭，鞭笞著那巨大的心猿，或如清風細雨，撫慰著暴躁的肝火……

洛川沉浸在這種奇妙之中，渾然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發現陸致遠正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自已。

“陸師。”洛川連忙拱手行禮。

陸致遠的臉上罕見露出笑意點頭道：“天賦不錯，可惜了……”

洛川不解，正待開口詢問，陸致遠卻是擺了擺手道：“去吧，煉腑之法我已告知你，如遇不懂之處再來詢問。”

“切記一點，煉腑乃是水磨功夫，急不得，過猶不及，當你察覺到自已的腑臟出現疼痛之時，當適可而止，否則必會遭受重創。”

洛川心中一凜，當即再次朝陸致遠拱手：“多謝陸師。”

從密室出來時，日頭已經偏向西南，看著身後致遠堂的大門，洛川微微頓足，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煉腑之法已經初步掌握，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好好修行，爭取早日跨入武徒行列。

不過，在這之前，自已還是要去購買一些血食和氣血丹。

致遠堂的不遠處就是鎮上唯一售賣丹藥的地方，壟斷這門生意的是烏家，至於楓林鎮的血食生意則是由張家把控著。

兩大世家有武師坐鎮，在楓林鎮盤踞百年，和州府的那些大勢力之間也都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烏家的丹藥鋪取名沁香齋。

這裡不僅有適合修煉者的氣血丹，補元丹等珍貴丹藥，還售賣著大量治療外傷的藥散藥膏以及尋常草藥等。

劉全有的父親還在世時，曾是烏家老家主的記名弟子，仗著這層身份，他才能夠在楓林鎮倒賣一些藥材，賺取錢財將劉全民培養成為武徒。

只不過那劉全有的爹資質不行，始終沒能成為烏家老家主真正的弟子，也沒能習得一些煉丹的本領。

洛川來到沁香齋門前，門口的老者便認出他來。

“洛小哥，又來買藥散？”

老者口中的藥散是煉製氣血丹剩下的藥渣，功效比之真正的氣血丹要差太多，但勝在價格便宜，洛川之前一直都是藉助這種藥散來修煉的。

“離伯，小子這次是來買氣血丹的。”洛川拍了拍背後的包裹十分豪氣道。

老者聞言有些驚愕的看著他。

一顆氣血丹價值十兩銀子，而一份藥散卻只需五十錢。

洛川如今張口要買氣血丹，屬實讓老者驚訝不少，當即連忙恭敬的將他請進鋪子道：“洛小……洛少爺要幾顆氣血丹？”

洛川想了想開口道：“先來五顆吧。”

他身上錢如今只剩下七十四兩，接下來還要買血食，以及日常開銷所用，不能一下子全買了丹藥。

“烏姨，沁香齋還有多少氣血丹，本少全都要了！”

就在此時，一道頗為囂張的聲音從沁香齋門口傳來。